這時,一個機靈的身子從樹跳進來,正是七七。
跟之前見過被死亡嚇慌了心或者天真爛漫的七七不一樣,眼前的七七臉色繃緊,深色的眼珠子裡閃着一種名叫悲傷的情緒。
他一下子就溜到老人家面前,半跪下,“太爺爺!”
纔開口叫了三個字,便泣不成聲了。
七七太爺似乎在惱,揚高了聲音,“跪我做什麼?去!給你乾爹和乾孃跪下!”
七七太爺準確無誤地指着墨連城,還有曲檀兒。
墨連城看也不看地上彆彆扭扭轉過身的七七一眼,能吸人靈魂的黑眸定睛在七七太爺開始顯得疲倦的老臉上。見他眉心的死氣越來越濃,墨連城無奈道:“很抱歉,我不準備要認乾兒子。”
而曲檀兒是挺喜歡七七的,可讓她認兒子,同樣有點接受不來,“老鄉,我有兒子的。”
七七太爺一臉哀求道:“我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一根獨苗。作爲老鄉,看在我將死的份上,就幫我養養吧。我早看出了,你們是個有大本事的,不像我,是個穿來的也活得這麼窩囊。還有,七七是個好孩子,不會跟你們孩子爭家產的。”
現在不是家產不家產的問題,好不好?
曲檀兒拒絕的話,見到老人哀求的臉色,又說不出了:“你問過七七願不願意?”
不說七七願不願意,就是外面,還有個七七娘呢。
七七太爺直接看着低頭不語的七七問,“七七,太爺爺再問你一句,太爺爺之前跟你說過的每一句說話,你記得不?”
七七眼色沉了沉,“記得!”
“那。”七七太爺指着墨連城跟曲檀兒,“我要你跟着他們,你願意不願意?”
七七頭埋得更低了。
曲檀兒剛想說,瞧吧,七七不願意呢!
誰知,七七突然跪着往他們的方向行走,須臾就跪倒在她跟墨連城的面前,咚咚咚,很實誠地叩了三個響頭。
“乾爹和乾孃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整個過程快很準,曲檀兒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這樣就算是他拜了爹孃,而她認了乾兒子了?
七七太爺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只補充一句,“老鄉,我相信你,認了七七這個乾兒子之後,必然視如己出,不會虧待他。”
曲檀兒:“……”還給她戴上高帽子了?
這時,七七太爺從懷裡掏出一本挺厚的冊子,“我的遺言……通通都交代在這裡了。”
老人家說着,突然呼吸急喘,臉色痛苦。
他抓住胸口的位置,緊緊閉着眼,張口大口喘氣。
“太爺爺!……”七七哭喊着,撲過去。
老人家卻狠心推開他,“記得太爺爺跟你說過的話!太爺爺讓他們認你做兒子,他們就是你的父母,從今以後,你要像孝敬你的親生父母一樣,孝敬他們!”
七歲小男孩淚如雨下,忙不迭地點頭,“太爺爺!我會的我會的!”
七七太爺幽幽一笑,“七七,太爺爺在九泉之下,看着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七七什麼都說不了,只一個勁地重複,“我會的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