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人頭濟濟，沒有人留意到他們這一邊。墨連城哭笑不得地出手，教訓般敲打她的腦袋一記，“走，我們上去看看。”
這一下，並不重。
曲檀兒笑嘻嘻地捂住腦袋，迴應一聲，“好。”
夫妻二人往人比較少一點的地方擠過去，走動過程間，倏地，身影雙雙一閃，便原地消失。
擁擠的臺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
就算有，也僅僅小迷惑了一下下：咦？剛纔那不是站着兩個人嗎？怎麼現在沒看見人呢？嗯，這裡人太多了，大概眼花看錯了吧……
夫妻二人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鬥蠱場的最高層。
果然如同曲檀兒剛纔看見的，綠靖遠就在其中一塊紗簾的後面，正懶洋洋地俯低上半身，跟側躺在一張貴妃榻上的面容安詳的老婦人低聲笑語。
不難看出來，綠靖遠很賣力地在說着最近蒐集而來的各地有趣聽聞，還有幾個宗門間的小八卦。
那老婦人卻並不是很賞臉。
她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只偶爾淡淡地挑了挑脣，一副高高在上的矜持模樣。
老婦人手邊，放着一隻茶杯。
茶蓋打開，橙黃色的茶水上，浮着一隻泛着綠光的蟲子。
那蟲子要死不死地浮在茶水上，曲檀兒看了一眼，沒聯想到其他，注意力，集中在二人身上。
墨連城則若有所思地看了又看。
這個界域，蟲子用處很大，不光用來殺人，也可以救人，還有跟蹤，甚至……
夫妻二人靜靜潛伏。
直到，綠靖遠話題一轉，說到了自家妹子身上，“姑奶奶，你不知道，綠萍那丫頭最近可高調了，她從牙行那裡搶了幾個奴……”
在談論秦嶺他們？曲檀兒眼光一閃，偏偏，綠靖遠說話嗓音時高時低，曲檀兒聽得焦急，定了定神，悄悄地，挪動身形，往二人身邊潛伏靠近。
身旁，墨連城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隻蟲子，驀地，他腦袋靈光乍現，想到了什麼，伸手，想制止住曲檀兒行動，卻還是，遲了一步。
曲檀兒一動。
底下，茶杯上的蟲子很突然地綠光閃了閃，輕盈的身子，從茶水飛離，落到老婦人的手背上。
“綠萍那丫頭，從小就仗着您和父親對她喜愛有加——”望着那隻小蟲子，綠靖遠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同時，那老婦人睜開眼睛，先是呵的一聲笑，笑聲辨認不出喜怒，“膽子不小啊，偷聽我們說話？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被發現了？曲檀兒有些後知後覺地眨眨眼。
旁邊，墨連城嘆氣撐額。
照理來說，檀兒不該如此粗心，只不過，關心則亂，而且，大概，她想不到，憑他二人身手，都能瞞得住這個界域的高手，卻因爲區區一隻小蟲子敗露行蹤吧。
眼眸轉了轉，曲檀兒不動聲響地看了看老婦人手背上團團大專的小蟲子，心中一片澄明，她大約想到原因了，於是，傳音問道：“城城，我們下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