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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萬四千七百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冬。
風很大,雪還在綿綿地下着。
前兒才繫上的紛飛綵帶,被冰雪凍住了,走廊上的燈籠飄落了積雪,沉甸甸的在寒風呼嘯下輕輕地搖搖晃晃着。
一輪冬日冉冉升起,將整片紫雲山都照亮了。
萬物都要從這一抹溫涼的光輝中甦醒過來。
這一日,自古以來都活在外界傳說中的白嶺,對外開啓了結界。
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白嶺也前所未有的熱鬧。
所有人都知道,單身了萬年已久的狐王,終於要在這一日成婚了。
那一日,狐王褪去了平時裡頭的那一身清冷做派,換上了一身紅綢緞新郎服,修長的衣襬,紅豔似血的衣衫,泛着淡淡淺金色的狐尾紋理忽隱忽現流動在擺邊,左襟鑲着淺金色的擺邊一路沿至腰間,襯得身材愈發挺拔頎長。
一頭銀髮被寒玉別在腦後,紅色的帶子鬆鬆垮垮束住了髮尾,冷風一吹,帶子隨着髮尾恣肆飛揚,和頭髮的主人一樣肆意人生的態度。
平日裡便要把人浸透在寒冬雪水裡的那雙剔透深邃卻又冰冷如霜的藍眸,彷彿要躍着光,彷彿星空劃過的璀璨流星也不足以比擬他此時眼裡的那一抹光芒。
難以形容,明明溫淡,卻要比萬丈光芒更來得吸引人,彷彿要是隨時將人溺進了那一輪光圈當中,誰也無法抵抗。
人人羨煞,嫁於狐王的那個女子。
那一日,狐王備上了萬里紅妝,一眼望不見盡頭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轟轟烈烈,前去迎娶他的女人。
有人說,狐王此番娶妻,說是傾家蕩產了也不爲過。
也有人說,得夫如此,夫復而求。
總而言之,衆說紛紜中,帶着千萬人的期待,狐王來到了紫雲山迎娶他的妻子——在今日之後,便要名正言順成爲他妻子的折火。
那時的紫雲山,要比往常都來得寒冷得多。
遠遠望去,一片白雪茫茫,大雪幾乎覆沒了宮殿的頭頂,走廊上紅澄澄的燈籠還在輕晃着,有幾個燈籠被風吹落了,滾落在冰冷的雪地上,被雪水打溼了。
迎親隊伍從遙遠的天邊一直排到紫雲山上,雲空響起了悠揚古典的樂聲,每一聲都讓人身心愉悅,每一聲都彷彿要喚醒萬物,教萬物精靈都跟着一同雀躍起來。
紛飛的雪花,淌落在銀白色的枝椏上,被音符抖落了下來,綿綿落飛。
有一個人,紅衣似火,那樣絕豔傾城的身影,映着冰冷剔透的雪地,鮮豔的紅,剔透冰冷的白,鮮豔分明,衣袂翩飛,那絕豔的衣襬彷彿要隨時湮沒在雪地上,又彷彿要在雪地上綻放開來絢爛紅豔的花朵……
每一步每一個腳印,都烙印在雪地上,映着身後天邊的萬丈霞光,閃映着淡淡的光輝。
洛輕寒不是一個願意總要回頭看的人,相反,他這一生,年年歲歲,日`日夜夜,都不曾想過回去。
他能一聲不作地承受所有不爲人的苦痛,他亦能從逆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