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攙扶着折火回到殿裡頭的坐榻上坐下,怕嫂嫂聞到那些東西又想要吐,便讓雲顏去把東西收拾了,末了又寫了幾樣藥膳讓雲顏去做,雲逸站在那裡不知道要做什麼,便出去給雲顏幫忙。
而小筍兒也很乖巧,默不作聲的去抱來一件溫暖的毯子蓋在了孃親的肚子上,然後睜着一雙擔憂的藍色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孃親,期間小阿靈也幫着飛到折火身後的肩膀上,輕揮着小翅膀給折火捶背,那模樣看起來又笨拙又滑稽,連秦竹也忍不住被逗樂了,小筍兒看着這撮小紅毛也總算順眼了一點。
折火見他們都這麼緊張兮兮的,有些無奈,伸手接過了秦竹遞過來的熱茶,輕輕地喝了一口才說:“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真的沒事。”
小筍兒咬着脣說:“可是爹爹說過,爹爹不在的時候,小筍兒要照顧好孃親的,孃親不舒服了,小筍兒也會心疼的啊。”
折火聽到這句話,心頭一軟,鼻子也慢慢泛了酸,看着她的小筍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情緒,會很突然的便哽在喉嚨,再慢慢地落下胸口。
秦竹在坐榻的案几旁邊坐下來,看着折火說:“嫂嫂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
折火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幫着把袖口挽起來了些許,秦竹指尖輕按着她的脈象診斷,殿裡頭一時變得很安靜,只有案几上的暖爐裡頭時不時滋滋作響的細微的炭火碎裂的火苗聲,明明是在清早,可此時殿裡頭卻點亮了燭火,燭光明明晃晃的在輕輕搖着視線,窗外的風雪聲依舊在嗚嗚地吹着,時不時有雪拍打在窗隙上,發出細細碎碎的碰撞聲。
折火忍不住望向了窗那邊,儘管窗被關着,她也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天,但她能感覺得到那天陰森的天籠罩下來,令人壓抑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折火這時候還沒有去浮想聯翩天上的狀況,也不敢去想,怕一想便又要忍不住往壞處浮想聯翩,偏偏她又是這樣容易胡思亂想的人。
然而,等她終於把視線緩緩地從窗那邊轉移收斂回來的時候,擡眸卻看到秦竹按着她的手腕反覆的診了好一會,神色看起來也有些古怪,折火聯想起上次秦竹給她把脈時說的話也是有些含糊,她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畢竟上次秦竹便聯合着洛輕寒瞞着她那麼久,她連當時在她腹中的小筍兒無心都不知道,現在看到秦竹這樣古怪的神色,折火又不禁提起了一整顆心,抿了抿嘴脣,看着秦竹忍不住開口:“胎像怎麼樣了?”
她盯着秦竹,害怕有事,哪怕孩子有一丁點兒事,都是她此時禁受不住的。
洛輕寒說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家人要在一起過除夕夜,她怕她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她怕自己傷心,也怕洛輕寒知道了會傷心。
所以她此刻看着秦竹,因爲有了前車之鑑,此時此刻,命懸一線一樣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