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晃着他的手,俯身低頭下來,不懼寒冷的貼着他的臉,有些微微顫抖的開口問他:“華離,華離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飛煙,你聽到了嗎?”
那隻手,那隻冷冷冰冰的握着他手的手,忽然收緊,很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將他的手握得很緊很緊,彷彿要把陶飛煙的手嵌進骨髓裡,陶飛煙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可又聽不到他的呼吸,更感覺不到他的脈搏在跳動,他就還和從前一樣,還是一具活死人,唯一的不同是,他突然那樣用力的握着他的手。
陶飛煙以爲這是希望,因爲這希望,他笑得無比的璀璨好看,可緊接着等着他的,不再是和從前一樣無限期的等待,而變成了沒有一丁點希望的絕望——
緊緊握着他的那隻手,忽然咚地一聲垂落了下去。
陶飛煙下意識便握住了他的手。
可還未來得及將那隻手握緊手裡,華離的手忽然在手心一空,化爲星光……
陶飛煙怔怔地望着寒木上的男人,看着他的身體一點一點消失,化成金色的點點星光,彷彿要隨時灰飛煙滅。
當陶飛煙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那些星光又慢慢地凝聚攏在一起,幻變出一個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輪廓。
下一刻,陶飛煙便看到了寒木上的男人消失了,變成了一柄泛着金光的鑲嵌着狐尾狀的金色的皇無琴……
陶飛煙面無表情地勾起了脣角。
笑了。
華離……
華、離、
他微微張着被凍得紫紅的脣瓣,無聲無息的吐出這兩個字。
然後,欣然接受了華離消失的這個事實。
他抱起那一把皇無琴,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流下了眼淚。
他想他明白了最後關頭華離那樣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是爲了什麼。
可原來,代價竟是把無限期的希望徹底變成了絕望。
他再也等不回來華離了。
這個人,從那一刻起,永永遠遠的離開了他。
連最後的一絲絲奢想都已隨着那一抹星光徹徹底底的化爲灰燼。
所以,當這一刻他看到玉帝飛上來時追悔莫及的表情時,他輕輕地挑了挑冷豔的美眸,故意側身給玉帝看那早已沉沒下去的雪天柱,然後慢慢地揚起脣角,涼涼道:“玉帝,這世上天天都有人喊無辜,但你看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有什麼可無辜的呢?”
玉帝煞白了一整張臉,整個大腦嗡嗡作響,已經完全聽不見陶飛煙在說什麼了。
他只知道,第八重天真的被打下來了。
洛輕寒早有預謀,難道……難道他真的已經集齊九之最了嗎?
玉帝簡直怒不可遏,揮起權杖便朝陶飛煙殺了過去。
陶飛煙此番爲了助洛輕寒一臂之力而來,洛輕寒又豈會放任他不顧,當下便寒眸一凌,蘊起光芒,幽冷的藍光猶如箭雨般頃刻朝玉帝的方向萬箭齊發。
與此同時,陶飛煙的嗓音不溫不涼地,還映在天鏡上:“玉帝可知,這皇無琴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