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再是如何糟糕的事情,不也已經堅持過來了嗎?
再怎麼糟糕,也就真的算不得什麼了。
秦竹的聲音終於忍不住再次響起了,“嫂嫂……”
折火還是仰着頭一邊望着遠方,一邊靜靜地打斷了秦竹的話,“秦竹,你說天黑了嗎?”
秦竹咬了咬脣,忽然苦笑了一聲,“嫂嫂,不是一早就天黑了嗎?”
“啊。”折火輕輕點了點頭,“也是。”
一早就天黑了。
又何來的天黑了嗎?
原來,一開始,就已經是天黑了。
她怎麼還能把天黑當成黎明來等待了呢?
“嫂嫂,我們回去吧。”
秦竹忍不住低聲道。
折火聽了她的話,輕輕地眨了眨眼眸,忽然忍不住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有些無奈地慢慢彎起脣,“回哪?”
秦竹頓了一頓,卻還是笑了出聲,“回哪裡都可以,天下之下,任憑嫂嫂闖蕩呢。”
折火笑了,但沒笑出聲。
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秦竹別開了頭,背對着嫂嫂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這是最寂靜的除夕夜。
整片世界都因爲昨日天界天翻地覆的改變而淪陷死一般的沉寂。
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門。
折火站在山頭上的時候,能清清晰晰地感覺得到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孤寂的落影,只有零零星星的地方還有着光亮,一閃一閃的,她看得久了,也忍不住這樣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時間流逝得越快,越沒有人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三個字,別說他們了,折火自己也不想提。
不是不敢,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很冷很冷,冷到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很困難。
可她又要站在這山上的懸崖上吹着冷風,彷彿只有這樣的吹着風,她才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得到,自己是清醒着的。
秦竹把年夜飯熱了一遍,過來陪她繼續等。
其實這時候,折火已經不是在等人了,她只是覺得挺木然的,所以也懶得動彈了,站累了便在冰冷的石壁前坐了下來。
秦竹嘆了口氣,“嫂嫂,彆着涼了。”
折火手裡還攥着手帕,吸了吸鼻子說,“秦竹,你說是不是挺可惜的。”
秦竹一時有些不解的擡起頭疑惑的看了折火一眼,折火又吸了一下鼻子,感覺鼻子都熱乎乎的了,但她整個人卻還是很清醒,嘴角沒繃住上翹了一下,“我懷了雙子,有的人卻再也不會知道了,是不是挺可惜的。”
“嫂嫂……”饒是秦竹一開始怎麼強忍,可這會聽到折火這句話,一下子就淚崩了,紅了眼眶,忍不住擡手拭淚,一邊微微哽咽着道,“嫂嫂,以後不管如何,我們都會陪着你的,你別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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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火卻沒半點傷心的表情,甚至於,她整個人看起來平靜得不得了,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眸,伸手指了指懸崖底下,緩緩開口道:“我方纔在想,這懸崖能跳死人不?”
“嫂嫂!”秦竹聽到這話一下子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