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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折火守在了牀榻邊,低着頭很安靜地看着躺在牀榻上的男人,他昏睡了半日有餘,她的心也跟着懸了半日,儘管秦竹和南宮木都保證了會帶解藥回來。
屋裡昏暗的燭火柔柔軟軟地打在了洛輕寒的栗色發間,泛着迷人的光芒。
折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任由那柔軟光滑的長髮穿過指間,有一種淡淡繾綣的觸覺偷過指縫,觸及心底深處的某一個地方。
忽然,洛輕寒的發間慢慢地冒出了一雙尖尖的狐狸耳朵,軟軟地趴在頭髮上,泛着淺淺淡淡的粉紅。
折火又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的耳朵,一邊麻木地一遍一遍地換着法子輕喚:“混蛋,王八蛋……”
“傻瓜……”
那對尖耳朵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只是越發的粉紅。
折火也不知是生氣還是鬱悶着了,突然就來了脾氣,忍不住把他那一頭漂漂亮亮的頭髮一通亂揉,蹂躪得凌亂了,才泄了氣似的在他手邊趴了下來,抓住他的手往自己下巴放着,把臉貼在他溫熱的手背上,吸了吸鼻子,又把鼻涕水往他手背上胡亂蹭了一下。
她緩緩閉上眼睛,想着秦竹跟她說過的話。
等我哥醒過了,你還是告訴他吧?
告訴什麼?
孩子的事啊。
折火微微用力地抓緊了他的手指,聲音在緩緩的氣息下慢慢調勻,沙啞着嗓子,低聲地說着幾不可聞的聲音,“我要告訴你嗎?洛輕寒,我們有了孩子……”
當那些顧慮都被拋之腦後,她可以告訴洛輕寒嗎?
或者說,她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便告訴洛輕寒嗎?
秦竹說,洛輕寒都不怕,洛輕寒都不把這些放在眼裡,她又爲什麼要放在眼裡,爲什麼要給自己那樣大的壓力……
可事實上卻是,她沒有這個勇氣將魅千族置之不顧。
當自己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她又實在怕極了會教人失望。
可話又說回來,秦竹說的也對,這樣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和洛輕寒這樣根本沒法分開,洛輕寒不願放手,她亦無法將他置之事外,可是,過去發生的一切呢?她又是否真的能做到一筆勾銷……
又抑或是,這樣隱瞞着洛輕寒不把她肚子裡頭孩子的存在告訴洛輕寒,對他又是否真的公平……
折火很茫然地想着,心裡還有些不知所措中,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低低地囈語,“火兒……”
那嗓音沙啞又透着幾分低柔繾綣,聲線飽含着無限情深,從他口中喚出這樣兩個字,哪怕是低低的輕喚,亦讓人感到驚豔、動心。
可是,那一刻折火卻是因爲這一聲呼喚而心跳猛地跳動得厲害起來,她有些緊張,有些不安。
她怕的是,如果被洛輕寒聽到了她剛纔的那句話,她卻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他。
她更怕的是,她會情不自禁在他面前心軟。
而這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折火眨了眨眸子,終於鼓起勇氣擡起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