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火從前覺得一生不過爾爾,一直都抱着得過且過的想法活着,可如今因爲洛輕寒在身邊,她很渴望可以活得長久一些,她怕再不能和洛輕寒在一起,她怕有這麼有一個人掛念着她她卻再也醒不過來。
她怕,死了。
翌日,又或者是說,從來到這裡以後的第六日,折火終於見到了冷信者,不對,是偷偷從窗外瞄了一眼,隱約看到石橋上,冷信者跪在洛輕寒跟前稟報消息,折火看了一會,又關了窗回到牀榻上躺下來。
她開始胡思亂想。
她想了想遺言,好像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了。
她又忍不住想她還有多少時日可以陪在洛輕寒身邊,幾日?半個月?還是能再長一些?
她最後又想,如果她真的熬不住死了,洛輕寒會傷心嗎?會想着她,那樣的滋味,折火想想便覺得無比難受。
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低低地哭了。
不多時,聽到了腳步聲進來,折火怕被發現異樣,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
過了一會,有人靠近了,伸手輕輕掀開她的被子,折火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洛輕寒看着她哭紅了鼻子,卻緊緊撅着嘴的小可憐的模樣,輕笑了一聲,俯身把她從牀上抱了起來,吻了吻她的脣,低聲說:“有消息了。”
折火溼漉漉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擡起眸子看着洛輕寒,洛輕寒將斗篷取來,披在了她身上繫好,又將她抱了起來。
折火靠在他懷裡,心裡起伏不定。
離開冰宮後,洛輕寒又將她抱上了船,飛上了雲空。
“洛輕寒……”折火抓緊了他的衣衫,心裡有期待,也有茫然,也有不知所措。
洛輕寒低頭親她,“別怕。”
折火點了點頭,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埋在他頸間,一邊虛弱地呼吸着,一邊沙啞着聲音軟軟地說,“如果病好了,我便去努力抓妖賺錢,你努力在家煮魚給我吃。”
“好。”
“……你想得美。”
折火笑了出聲。
洛輕寒也微笑。
折火笑着卻又忍不住咳嗽了出聲,又很難受地抱緊了洛輕寒的脖子,小聲說:“洛輕寒,洛輕寒……我很想陪你一起去找九之最,我想看到你九條尾巴都好好的,漂漂亮亮的,我想要你再也不會那麼疼那麼疼。我,很想啊。”
我,很想要活下來啊,活到火兒一千歲的時候,和洛輕寒在一起。
折火緊緊閉了閉眼睛,淚水溼潤了睫毛。
洛輕寒低頭蹭了蹭她的頭髮,緩聲道:“我答應火兒,傾盡天下,都要讓火兒沒事。火兒答應我的,也要做到。”
折火鼻子泛酸,緊緊抿着脣瓣點頭,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
洛輕寒帶她去的,是某處雪山之下的一個小山洞,在那裡,折火看到了在洞裡頭生了火,正縮成一團搓着手烤火的元老頭……
元老頭聽到有腳步聲,一擡頭,面上一怔,顫巍巍地拄着柺杖站了起來。
洛輕寒冷眸一掀,寒冽的藍色光芒驟然掀翻火堆,火光四濺,燙到了元老頭的眼睛,讓他慘叫一聲,直跪下哆嗦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