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火張口呼吸,輕輕地呼吸了一會,又擡頭望向洛輕寒,殘忍的笑了一聲:“我以爲,你會良心發覺,哪怕一丁點,可是你是不是特別高興啊?”
“飛照是從小和我長大的弟弟……他是我的親人……你怎麼能……你如何能夠……”
折火說着說着笑了出聲,像個瘋子一樣地笑,很快笑得眼睛飆了淚。
洛輕寒看到她那樣歇斯底地崩潰,卻似乎不理解,冷冷地皺起了眉頭寒聲道:“朕便是殺了,又如何。”
折火看着他,笑意慢慢地淡去,她又慢慢地往後退,退到了懸崖盡頭,洛輕寒的手在微微地發抖,他想伸出手去,但他沒有,而是極力地握成了拳頭,愈發冷漠地看着那個人兒。
雲逸上前攔住了折火,“師姐,你不要這樣!你不能再白白犧牲了去!”
折火推開雲逸,紅色的眼眸輕輕地眯起,輕聲地說:“洛輕寒,我曾經許你的承諾,隨着方纔的縱身一躍,早已跌落萬丈深淵,碎屍萬段。此後,我與你,是死是活,兩不相干。”
她語氣平緩,像是在闡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亦不會有人知道,這樣的一句話,飽含了多少撕心裂肺的悲慟。
在這之前,縱然她萬般的絕望,縱然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失去再多的信心,縱然她再難過再痛恨,她也未曾想過,和洛輕寒徹徹底底的決裂。
那是折火平生以來,第一次喜歡的人。
那是折火唯一一個想要廝守到終老的人。
然後是洛輕寒,終於親手將她推落深淵。
又是洛輕寒,讓他們之間跌入萬劫不復之地,一丁點的愛恨都沒有餘地。
說完這句話,折火不再等洛輕寒回答,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帶上雲逸,飛上了雲空。
雲逸問:“師姐,去哪?”
“下山,找飛照。”
雲逸低下了頭,“我們在天上飛……”
於是他們又沿着飛照墜落的地方尋了去,折火曾想抱着希望,飛照掉下去的是一處深潭,這樣飛照尚且有一線生機,但事實上,放眼望去,望不見盡頭的荒蕪之地……
折火和雲逸找了一天一夜,沒找到飛照。
雲逸紅着眼眶安慰她,“師姐,飛照說不定沒事。”
折火蹲坐在岩石上,低着頭麻木地說:“他沒那麼大本事,能從萬丈深淵飛下來。”
雲逸沒說話了。
折火把頭埋進雙膝裡,緊緊閉了閉眼睛,顫抖着呼吸說:“我不給他立碑,不給他立墳頭,免得我又失算了,說不定他在哪兒活得好好的,像師父和掌門一樣。”
說到最後,折火卻還是抑制不住哽咽了出聲。
雲逸吸了吸鼻子,別開了頭,紅着眼眶望着別處,沒再說話。
折火抱着這樣的悲痛和絕望在冷風口裡吹了一夜的風,第二天到來,眼淚哭幹了,卻感覺到眼睛開始疼了起來。
那種疼痛,像是眼珠子被活生生剜去了的錯覺,她幾度捂住自己的眼睛,卻睜不開,痛得發出壓抑地痛苦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