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着身段修長挺拔的男人,映着外頭清冷月色,彷彿有幽冷的光影明明晃晃地打在他冷峻迷人的側容上,身後肆意飛揚的栗色長髮飄落了霜花,點綴雪影幽寒,卻又靜謐無邊的氛圍。
那雙幽藍色的深邃眼眸猶如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霧,在看到門打開後,終於微微眨動了一下纖密長翹的睫毛,如化開成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慢慢的漾開繾綣漣漪,沉默地看着她。
人兒看起來又比前些天還要瘦了一些,身上只披着雪白的柔軟披風,烏黑的頭髮有些凌亂地垂落在腦後,卻不失幾分朦朧美感,然後是她魅惑勾人的眼角印記,隱約泛着微光的眸子似乎刻意地冰冷下來,又隱隱約約得以見到昔日的靈動可愛。
“狐王有何貴幹?”折火聲音平靜又冷漠,不帶一丁點的情緒波動,甚至連眼神都是淡漠的。
洛輕寒沉聲開口:“朕有話跟你說。”
折火淡淡道:“我與狐王無話可說。”
“朕有。”他冷聲說罷,徑自走向了殿內,折火走過去來攔在他面前,洛輕寒垂眸看着她片刻,“你攔得住朕嗎?”
折火:“……”
她想了想,讓開了。
殿裡頭忽然被點亮了燭光,低頭看到男人頎長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她不知道洛輕寒又出現在這裡做什麼,他說有話要跟她說,但她料想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何況,不管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她跟他都只能到此爲止。
她那樣喜歡着的人,可卻又因爲一次又一次的決裂最終只能分割開來。
最重要的是,這一回,不再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牽扯上的是魅千族和白嶺之間,孃親爲了她的將來,爲了魅千族,爲此不惜服毒自盡,爲的便是讓她遠離洛輕寒,恨上洛輕寒。
她做不到恨洛輕寒,但她可以遠離這個人。
孃親之死,讓她清楚的明白,她不再只是可以隨心所欲的折火了,偌大個魅千族等着她帶領他們崛起,她不再可能僅僅只是爲了她自己着想。
因此,即便心中再是如何千萬般不捨,也只能割捨。
洛輕寒在她方纔不久躺着的坐榻坐了下來,淡淡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她喝過的水,拿起來,平靜地端詳着杯沿,找到人兒脣瓣沾到的脣印,就着她喝過的地方,慢慢地喝了一口水。
折火:“……”
洛輕寒放下杯子,見她還站着,不由淡淡蹙起眉道:“你坐下。”
……折火在案几對面坐下來,沉默冷淡地看着他。
也好,總歸要把話說清楚,免得來日一直這樣糾纏不休。
洛輕寒也靜默了一會,看着她沉淡地開了口:“先前,是朕語氣不好。”
說這句話時,語氣又冷漠得就好像是她不好,而非他自己的錯。
折火也並沒有精力跟他吵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還要說什麼?”
洛輕寒看着她輕輕皺了皺眉,似乎是又要說什麼,但最終又緊緊抿住了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