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懷裡,抱着一個很小的孩子,尚在襁褓裡,距離有些遠,尚且看不清模樣,但那小傢伙白嫩嫩的小手卻笨拙地抓着自己孃親的手指晃啊晃。
洛輕寒靜靜地看着那孩子一會,暗淡的眸底慢慢蘊了一絲光輝,緩緩地走下了石橋。
折火站在石橋下,擡着頭,看着他走近。
她想過無數個他們重逢的場景,他看到她給他生了個這麼可愛這麼漂亮的小狐狸寶寶,他會不會也很驕傲,他看到她跑來找她,會不會開心得抱着她一頓親,說着火兒我愛你的情話,那樣膩歪的話,明明早該聽膩了的,她卻一直,一直都喜歡聽他講。
可是,卻從不敢去想,會是這樣的一幕。
她看着他面容毫無波動地走來,她的心跳一點點跟着恢復平靜,她覺得有點冷,她得用力一些抱緊了她懷裡暖烘烘的小筍兒。
隱隱約約地,發覺哪裡已經出了差池。
她知道,終究是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終於,洛輕寒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折火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輪廓面孔,這個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他應該也是朝思暮想着自己的吧。
“火兒,你來了。”他緩淡地開口,一分不錯地看着她,目光溫和。
“什麼時候,醒了?”是很久以前,還是剛剛醒來……洛輕寒,你一定要說,是剛剛醒來不久,還沒來得及來找我,好不好?
洛輕寒沉默了一會,緩聲道:“昨夜。”
爲什麼……不來找我……
是不是,太虛弱了?
她看到他的面色還很蒼白,又問:“你還好嗎?難受嗎?”
“挺好的。”
折火看着他,慢慢地紅了眼眶。
可她又緊緊地抿了抿脣,把那一股酸澀慢慢嚥下去。
她不敢再看他,於是低下了頭,看着她可愛的小筍兒,啞聲說:“她是誰?”
“鳶尾。”洛輕寒只說了一個名字,停頓了一下,緩緩道:“火兒,讓我抱抱小筍兒。”
折火低頭看着小筍兒麻木地說:“小筍兒要給他抱嗎?不給對不對,孃親這帶你走。”
折火抑制住那幾度崩潰的情緒,抱着孩子轉身離去。
撲面而來的鳶尾花的香味,折火卻嫉妒得恨不得踩爛了每一株花,可她什麼都沒做,她想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她迷路了,在偌大的行宮裡頭漫無邊際地繞着,最終,被那男人從身後抓住了手,她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一巴掌打了過去。
洛輕寒沒有躲開,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巴掌,微微側着臉,再淡淡擡起眸,看到折火抱着個孩子,怔怔地看着他,淚腺止不住一樣,不停地拼命地往下掉着眼淚,一邊掉眼淚一邊哄着被她那一巴掌嚇壞了的小筍兒,她說不出話來,她怕她一開口,便抑制不住要哭出聲來。
她不想哭,這樣的自己,實在,太難堪。
期間,洛輕寒就站在咫尺之距地對面,沉默地看着她落淚。
他始終沒有過去抱她,親她,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