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火忽然抿住了脣瓣。
她不說話了,她就這麼看着這個男人,也不知預備要看多久多久,直到小筍兒忍不住打斷了這樣詭異而靜謐的氛圍,“孃親,你打蛇精病爹爹一頓吧。”
“不打。髒了我的手。”折火淡淡說道,收回了目光,轉身就走,衣袂卻被什麼給勾住了。
折火緩緩地轉動着眼珠子,眸光一片溫淡平和,卻壓抑到沒法喘息,於是她屏住呼吸,一副平靜淡然的模樣,她沒有轉身過去,但她清楚的感覺得到有一隻手在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袖,像是用盡餘力在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折火用力一扯,沒把袖子扯回來,紅眸慢慢聚起冷光,用內力狠狠一拽,連人帶被子滾下來了……手沒鬆開她的衣袖,還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那樣用力地抓住了。
折火冷漠地轉身低頭一看,死不要臉的男人倒在地上,還沒醒,手勁倒不小。
一旁的小筍兒見了也忍不住吮了吮手指無辜道:“爹爹好像沒醒……”
“把他的手拿開。”
小筍兒哦了一聲,過去使勁吃奶的力氣掰了掰爹爹緊緊抓着孃親衣袖和手指的手,掰了半天擡頭委屈道:“孃親我拿不開。”
折火眯起眸:“去拿把刀來。”
小筍兒一吸鼻子,一臉惶恐地看着殘暴而平靜的孃親。
“去不去?”
小筍兒使勁點頭,跑去找了把刀回來,戰戰兢兢地遞給了孃親,然後再給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蛇精病爹爹以“自求多福”的表情。
折火接過了孩子遞給她的刀,用冰涼鋒銳的刀刃輕輕碰了碰洛輕寒那隻狐狸爪子,冷冷地道:“我數三二一,你要是再不放開,我就一刀剁了你。”
話音一落,一旁的小筍兒嚇得脖子一縮,眼睫毛一顫一顫地,淚光閃閃地看着孃親手裡那把刀。
折火平靜地數,“三、二、一、”
那隻爪子還是抓着她不放。
彷彿就在等着她手起刀落。
小筍兒一顆脆弱的小心靈繃得緊緊地,折火揚起了刀,小筍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孃親我害怕……”
折火“哦”了一聲,手停在了半空,“看在小筍兒的面上,放過你。”
折火扔了刀,又開始思考要怎麼弄開這隻手。
她想着想着,頭又疼了,她便也跟着坐在了地上,目無表情地看着這個半死不活的人。
看了一會,她又垂下了眸,一言不發地跌坐地上。
小筍兒見狀,也跟着趴下來,眼珠子還溼漉漉地沾着水氣,小聲地喊了一聲:“孃親。”
折火沒答應他。
“孃親你哭了嗎?”
折火平靜地擡起眸給他看了一眼,又繼續垂下頭。
小筍兒見孃親沒哭,可現在這個氣氛實在是太詭異太安靜了,小筍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一會又說那句話:“孃親我害怕。”
靜默了半晌,折火終於開口了,沙啞着聲音問:“怕什麼。”
“我怕爹爹死了,以後我就沒爹爹了。”
折火面無表情地說:“我給你再找一個,比這個更厲害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