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九,嶽麓書院。
這天正是蹴鞠大賽開賽的日子,天上晴空萬里,一片雲朵都看不見,整個爽朗的天氣也是爲即將到來的比賽亮起了綠燈。
此時已是放學時分,操場上早已圍滿了人,都等着欣賞書院學子們在球場上的颯爽英姿。
因爲已經是放學時分,書院並沒有禁止外人進入,不過有孟良這個書院賤男之首的嚴查審覈,一般的宵小想要趁機混入惹是生非,倒也不可能。
至於衛護會的那些妹紙們,則早早的就在場邊等候着,各式的頭帶、條幅、彩旗上寫着自己喜歡的學子的大名,不時揮舞飄動,混合着粉腿藕臂,看上一眼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
不時有妹紙看到了自己心儀的男子,尖叫聲此起彼伏,現場顯得很是紛亂嘈雜,也幸虧有着大量的幫傭存在,才硬生生的將這些情緒激動的球迷攔在了場地之外,保證了大賽的順利進行。
“老師們好,同學們好,一年一度的蹴鞠大賽又要開始了,在這裡,我要強調三點問題,首先……”
一如既往,站在全院師生和所有觀衆前面的依然是那個道貌岸然的院士周式,他也依然滔滔不絕的開始那如裹腳布般又臭又長的演講。
七月底的天,說是酷暑難耐,絕對是不含一點水分,院士站在樹蔭底下,講的是慷慨激昂,熱了就搖搖手中的鵝毛扇,渴了就喝幾口早已泡好的涼茶,倒是絲毫不覺得難受。
不過他的愜意卻苦了那些師生和旁邊站閒的觀衆,頭頂頂着個大火爐,忍受着高溫下的煎熬,不一會兒已經是汗流浹背。
更有幾個體質弱的倒黴蛋突然就毫無徵兆的暈倒在地,嚇壞了一同前來看球的友人,手忙腳亂的掐着人中,或扶或背,或椅架或轎子的匆匆往醫館趕去,至於球賽,怕是徹底無緣了。
很久很久以後,就在大家全都受不了,在底下開始喝着倒彩,嗡嗡小聲議論時,周式終於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演講,開始接下來最重要的環節。
“瑤瑤,把那個抽籤盒拿上來。”
這麼長的時間,難得院士沒有忘記接下來的步驟,吩咐着羅瑤準備好道具,給幾個班級分派好各自的對手。
而作爲後勤主管的那位身材誇張到極點的妹紙,則早就等的有些不耐,聞言快步的捧着盒子來到院士身邊,許是走的急了,那天然的波濤又開始上下盪漾起來,配上她微微的喘息聲,絕對是致命的誘惑。
周圍不管是師生,還是外來的觀衆,除了那些低頭對比後神色黯然的妹紙們,剩下的純爺們的目光根本就無視了那個決定對戰雙方的盒子,而是穿越了盒子,落在那一對傲人的雙峰之上,不堪的滴着噁心的哈喇子。
“咳咳,現在請天字四個班級的班長過來抽籤,其他人保持安靜!”
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一衆牲口那彷彿要將羅瑤給生吞活剝了的眼神,周式輕咳了兩聲,當做沒看見,開始召集人員抽籤。
“皇甫,加油!”
“班長,看你的了!”
“幫我們抽個上上籤吧!”
一班的陣型中,皇甫奇緩緩越衆而出,旁邊不時傳來各種加油鼓勁的聲音,其他三個班級自然也是如此。
“班長,一定要抽到二班,我要用我訓練出來的隊伍虐死他們,踢的他們找不着北,把那個傢伙給活活氣死!”
湘雲雖然身材瘦小,但嗓門着實不少,她的話頓時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這人誰啊?這麼瘦小,難道也是參加比賽的球員?”
“唉,這個班級好可憐,踢球都沒人了,找這麼個人上場,風一吹就倒了。”
“真不忍心看這麼一個柔弱的騷年飽受摧殘,那畫面太過血腥殘暴,我都看不下去了!”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衆人都對這個瘦小的騷年產生了好奇,這時一個好像有內幕消息的哥們得意的說道,
“這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天字一班的總教練孟飛,據說他創造了一種新的踢球方法,端的是厲害非常!”
“二桿子,你沒搞錯吧,就他這樣還創造新的踢法,球踢他還差不多,你糊弄傻子的吧!”
“我告訴你,你可別不信!我二舅家的小姨她姥爺有個三表外孫,就在書院裡做工,他可是親眼所見,那球踢的,簡直就是神了!”
一聽別人不信他的,以爲是在吹牛,二桿子立馬急了,將消息的來源都供了出來,說的活靈活現,就跟他自己親眼看見了似的。
“真的假的?我說你小子可別忽悠我,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你要是騙我,我就抱着你一塊從笑啼崖上跳下去!”
“哪能呢,我這消息絕對可靠,你就等着贏錢吧,到時候可得分我一半啊!”
“好說好說,有哥哥吃肉,還能少得了你二桿子喝湯的份嗎?哈哈哈!”
“你特麼是不是傻?二桿子吹牛吹了將近四十年,他的話你也信,你還不如相信母豬在天上飛呢!”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我的錢啊!二桿子,你個混蛋死哪去了,趕緊給我出來,老子現在就掐死你!”
經過身旁別人的提醒,剛反應過來的那個哥們再找二桿子,卻哪裡還能看到人影,立馬哭喪着一張臉,爲自己乾癟的錢包感到心痛。
終於四大班長來到了盒子前,周式雙手虛按示意安靜,於是剛纔還嘈雜不已的人羣攝於院士的威嚴逐漸沒了聲音,一個個屏住呼吸等待着抽籤的結果。
“好了,都到齊了,那麼就按照班級順序來抽吧,裡面是兩個紅球,兩個藍球,抽到相同顏色的便是比賽的對手,皇甫奇,你先來吧!”
一定要是二班啊,那個臭寧王竟然敢小看我,我要讓他在比賽之後哭都哭不出聲來,哼!
湘雲兩手交叉頂在下巴上,一個勁的在心裡唸叨着。
皇甫奇很利索的摸出了一個藍球,某腐這才意識到一個球並不能決定什麼,就在這時顧雲的手也從抽籤盒中拿了出來,赫然拿着一個相對的紅球。
什麼嘛,那個顧長風什麼臭手,害我白白的在這裡鼓了半天的勁。
湘雲撅着嘴,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顯然對這個抽籤的結果相當的不滿意。
“哇,柳學長好帥啊,他抽籤的樣子都是那麼的有型,簡直是太酷了,啊,不行了,我要暈了,快扶我一下!”
忽然間,衛護會扎堆的地方爆出一聲聲的尖叫驚呼,原來柳永走到盒前,抽出了球,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動作,但在那些花癡眼中,卻是無比的帥氣瀟灑,世界上最華麗的辭藻也無法形容的那種範。
“紅球?”
“紅球!”
“是紅球!!”
人羣看清了他手中球的顏色,發出陣陣的驚疑,因爲當年這位三班的班長可是被朱熹從二班直接趕出來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卻不知他在球場上要如何的還以顏色。
“哦?是和二班先踢嗎?嘿嘿,那麼,雲長、伯炎,只能和你們說抱歉了!”
看着手中的紅球,柳永明顯愣了一下,神思回到了三駕馬車的時候,嘴角掛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剩下的戰狂也不廢話,隨手摸出了最後一個藍球,也不看皇甫奇,反而將目光轉向了場邊的湘雲,嘴角一咧,彷彿在和這位好朋友打招呼。
一班嗎?桀桀,上次的架打的真不過癮,這次既然碰上了,說不得要多廢幾個,這樣纔夠刺激啊!
四班的隊伍一看到藍球,就想起了上次的羣毆事件,紛紛轉頭望向一班的陣列,眼神中滿含鬥志,而三角臉的謝貴更是伸出狹長的舌頭,在嘴角周圍舔了一圈,目露兇光,暗暗的發着狠。
一班的球員自然不怵,紛紛回瞪過去,尤其是場邊的司馬望和謝天,在上次的打架中,被揍的悽慘程度僅次於四班的那兩個罪魁禍首,此時更是叫囂的厲害。
“白板,給我往死裡踢,特麼的,這幫混蛋揍人全揀胖的揍,簡直不是人!”
“是啊,猴子,上回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要多悽慘有多悽慘,你可得給我們報仇啊!”
“好了,別吵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他們欠我們的,等會全都要還回來,我們的目標可是冠軍啊!”
兩個圓球的嚷嚷讓人相當的頭疼,馬通忽然出聲打斷了他們,經過滅門慘案後,現在恢復過來的他一掃過去二世祖的紈絝,變得幹練了許多。
分組結果已定,各班的老師們也是低聲的議論起來。當然,周剛和上官索這兩個酒鬼是不會關心這個問題,反正只要有個喝酒的由頭就行,他們關心的只會是酒還有多少,勁道夠不夠。
周剛更是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對着遠處錯落有致的閣樓院房遙敬了一下,只是那裡空無一人,上官索看着奇怪,隨口問道,
“我說老周,我在這邊呢,你朝那邊敬什麼?那邊一個人都沒有,你敬個鬼啊!”
“哦,哈哈,腦袋有點暈,原來你在這邊啊,來,我們繼續喝!”
周剛意味深長的望了那裡一眼,隨即轉頭,又和上官老師胡喝海喝起來,沾的大鬍子上滿是酒漬,旁若無人的狂笑出聲。
而他剛纔目光所及的某處閣樓的陰涼處,一個勁裝男子會意的舉起酒葫蘆也猛灌了一口,面露微笑,卻是一直隱在暗處的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