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這天,西軍確定了空襲火燒西夏大營的進攻計劃並加以實施。
而孟大小姐則通過天朝化妝術和小丫鬟互換了身份,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將軍府,再次帶着熊大、熊二往甘泉鎮趕去。
只不過因爲今天是戰鬥打響的日子,城門口的戒備相當的森嚴,即便是熟門熟路的湘雲,也在第一時間被攔了下來,接受極其嚴苛的盤查。
“喲,我說這幾位哥哥,咱們都是熟人了,何必如此較真,再說我是長公主殿下派出來採購材料的,還能有什麼差錯嗎?”
見車被攔下,孟大小姐也是微一皺眉,深怕耽誤了出逃的時辰,趕緊下車和幾個例行檢查的大頭兵打起了招呼。
然而其中的城衛隊長並沒有賣她的面子,很是爲難的說道,
“小翠姑娘,不是我們要刻意刁難你,只是今天有緊急軍情,上頭下了死命令,任何可疑人員都不得出城,所以還得委屈姑娘一下,看能不能改個時間出去?”
“改個時間出去?你知道我這次是出去幹什麼的嗎!實話不怕告訴你,長公主殿下正在製作比三角箭更加強大的武器,若是能成功,那可不僅能夠擊退西夏賊寇,更是反攻異族,永久解決邊關之禍。這件事情老太爺也是知道並且支持的。你也知道大宋現在的局勢危如累卵,若是耽誤了時辰,導致局勢無法挽回,你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這是長公主怕路上多有阻攔,特意讓我帶出來的御賜金牌,放不放行,你自己看着辦吧!”
一聽城衛隊長勸說自己回去,某腐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闡述了一番其中的利害關係,最後更是拿出了真宗賜給她的那塊金牌,達到震懾對方的目的。
果然,在看到御賜金牌之後,城衛隊長不敢怠慢,立馬半跪在地大禮參拜,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咬牙下達了讓其出城的命令。
只是其仍舊不放心的說道,
“小翠姑娘,今日這道上不是很安全,我還是多派幾個弟兄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哦,多謝大哥好意,我有熊大、熊二兩人就已經夠了,人多了反而顯眼。要是真遇到了西夏的大隊人馬,那也只能算小翠命苦,多幾個人和少幾個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到時候也算是爲國捐軀了吧,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
開玩笑,要是讓你派人跟着,那我們還逃個毛線啊,只要皇甫一出現,肯定是直接被逮住押送回來,估計連船都上不去!
想到這裡,某腐大義凜然的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在對方敬服的目光中,坐在馬車中不斷揮手,再次朝着甘泉鎮揚長而去。
“嘻嘻,這些兵哥哥們還真是圖樣圖森破啊,隨便幾句話一忽悠,立馬就乖乖放行了,現在就等強哥他們平安降落了!”
終於遠離了城門,孟大小姐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口吻,也不顧馬車的顛簸,反而越發期盼着甘泉鎮的會合。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就在馬車駛過的樹林中,一位面色剛毅的男子,正注視着她的馬車,不時的灌上一口酒,
“奇怪了,怎麼出來的是個小丫鬟?按理說湘兒不像是這麼安分守己的性子啊,不管了,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男子眼露疑惑,不解的自語了幾句,隨即不再耽擱,而是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樹林之中,只留下北風呼嘯而過,湮沒着那殘存的溫度。
在這西北荒涼之地,此時的溫度自然是凍的很零下,可唯有一處,現在卻是熱火朝天,裡面的人巴不得溫度是越低越好,這個地方正是被熊熊大火包圍的西夏大營。
“混蛋,外面怎麼這麼嘈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老子怎麼會暈過去的!”
幸運或者說不幸被從天而降的火油罐在腦袋上開花的西夏首領李元虎,直到這時才醒轉過來,聽到外面的鬼哭狼嚎,不禁搖晃着仍舊暈暈乎乎的腦袋勃然大怒。
旁邊的侍衛則是一臉焦急的回道,
“王爺,宋軍從天上扔下了無數的火油罐,配合地面的火箭覆蓋,現在整個大營都已經被燒着了,我們還是快點突圍吧,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放你孃的狗臭屁,宋軍怎麼會跑到天上去的!你肯定是對方派來擾亂我軍軍心的奸細,該殺!”
“王爺,我不是,我對你忠心耿耿,啊!!”
聽了這個侍衛的話,李元虎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十分的荒謬,也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奸細,直接一刀就抹了他的脖子,帶着剩下的人衝出了營帳之外。
然而外面的情況卻令他感到天塌一般的絕望,藉助着火油和北風的鼓吹,那火勢竄其足有五六米的高度,冒着滾滾的濃煙,瀰漫在整個大營之中,根本沒辦法撲救。
不時有慌亂的西夏士兵被急竄的火勢所吞沒,發出淒厲的慘叫,發了瘋似的在地上打滾,企圖滅掉身上的火焰,誰知沾滿了火油後卻是越燒越旺,很快便化爲了一堆灰燼,戛然無聲。
“混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四十萬大軍就這樣完了,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這是天要亡我西夏,天要亡我西夏啊!”
身爲一軍主帥的西夏之虎看的瞠目欲裂,不禁狂喊一聲,頹然坐倒在地,心喪若死。
只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一旁被火毒薰的如同非洲難民般的侍衛統領眼看這場潰敗已經不是人力能夠扭轉的了,趕緊大聲勸說起了萌生死志的李元虎,
“王爺,如此局面已經事不可爲,我們還是趕快突圍,以求東山再起吧!”
“東山再起嗎?好,即便是死,我李元虎也必須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拼殺而死,決不能就這麼窩囊的被燒死在這裡,所有人聽令,跟我往南衝,能衝出去一個是一個,行動!”
西夏之虎不愧是一員猛將,只是片刻間就恢復了信心,招呼着身旁衆人朝着大宋腹地的方向疾掠而走。
“王爺,我們不是應該往北撤回西夏嗎,爲什麼要往南走?”
“哼,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宋軍不知道嗎?他們現在肯定在北方囤積了重兵,就等着我們自投羅網。我們現在必須先向南,等待後續的消息,再伺機潛回西夏,只有這樣纔有一線生機!”
看到李元虎所選的方向是大宋的腹地,侍衛首領還以爲這位王爺的腦袋受了極大的刺激,已經不能進行正常的戰術分析了,連忙急切的提醒着。
豈料這位西夏之虎一面彎腰疾走,一面解釋着這樣做的理由,顯然是在這種危局之下,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過來。
不過他如何在大火之中狼狽逃竄,已經於大局無關緊要了。此時完成任務的皇甫奇等人也是興奮的望着底下那耀眼的火勢,相互比劃着慶祝的手勢。
這也不由得他們不高興,只是用了十幾架三角箭,配上种師道的三千涇原鐵騎,就一把火燒掉了西夏的四十萬精銳士卒,這不僅是西軍的一次絕地反擊,更是從古至今世界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蹟。
而這些十七八歲的騷年,就是這場奇蹟的創造者,他們自然是無法抑制自己內心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好在皇甫奇四人並沒有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在打着手勢讓小夥伴們先飛回延安府報告喜訊後,四人目光對視了一下,旋即便調轉機翼,齊齊往南方洛水的方向而去,準備開始接下來最爲重要的大逃亡。
“不是吧,小翠姐,你又要撇下我們,一個人去逛街?”
甘泉鎮街道旁,湘雲乘坐的馬車停在路旁,熊大苦着臉問着轉身準備離去的長公主殿下。
“好了,熊大、熊二,這又不是第一次出來,你們擔心什麼啊。安啦,我會注意的,你們就在這耐心的等着吧,等結束了姐姐就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拿出哄騙懵懂兒童的招數,某腐安撫着有些不安的熊大兄弟,只不過這次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一走了之之後,還不知道這對難兄難弟回去怎麼交差,於是也早早的備了封書信放在車廂之內,爲這哥倆求情免罪。
不過心思單純的熊二一聽說有好吃,不停的吞嚥着口水,回味起上次的大快朵頤,整張臉都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倒也不覺得這種漫長的等待是種煎熬了。
“笑你妹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你不覺得醜,俺還覺得倒胃口呢!別笑了,俺總覺得小翠姐這次出去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你在這老實待着,俺跟過去看看!”
看着自己弟弟那噁心人的模樣,熊大悄悄的和他拉開了距離,一副我不認識這貨的神情,隨便找了個理由,也是尾隨着湘雲而去,只留下熊二這個苦逼獨自一人倚在車座之上,等待着二人的再次迴歸。
而甩開了兩人的孟大小姐則加緊着自己的步伐,第一時間趕往渡口,尋找那位自己已經付了訂金的老艄公。
“姑娘,您可算來了,小老兒正有急事要找您呢!”
一看到湘雲出現,老艄公很是急切的打着招呼,也是趕了過來。
“老伯,咱們可是說好了的,訂金我也付了,你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看到老艄公的神情,某腐心中咯噔一下,頓感有種不祥的念頭,於是沉下臉來提醒着對方違約的責任重大。
老艄公卻是苦着一張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姑娘,不是我不想賺你們的銀子,可是就在昨天,洛川那面傳來了消息,那裡的洛水結冰封河,一直凍了十幾裡地,這船根本就過不去了!”
“你說什麼?結冰封河!”
聽到這樣的消息,某腐只覺得眼前一黑,很有種朝天比出中指的衝動,那個臭老頭坑自己也就算了,沒想到這次卻是被老天給坑了,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