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場大火的燃盡,寧王的大軍灰飛煙滅,衆人終於不必再整日裡提心吊膽,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仁宗也是神清氣爽的聽取着羣臣的彙報,並且就戰後的處理給出了自己的指示。
正在此時,曹瑋接到了一封御前侍衛送來的書信,打開後臉上的表情異常豐富,竟是激動的雙膝跪地,將信高舉頭頂,說出了北疆這兩個字。
聽到前線傳來了消息,衆人無不牽動着神經,即便最危險的叛亂已經平定,但若是北疆的戰事糜爛,異族就可以順勢南下,將千瘡百孔的大宋給直接滅掉,使其的平亂之舉變得沒有任何的意義。
“什麼,北疆的戰事,劉公公,快念!”
仁宗也是將心提了起來,吩咐着接過書信正準備遞給自己的老太監當衆宣讀其上的內容。
見皇上下旨,衆人也都巴巴的望着自己,饒是在皇宮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劉善堂也不禁覺得老臉上有些火辣辣的,趕緊拋開雜念大聲讀着信上所寫之事,
“末將李繼隆呈起陛下,在抵達北疆之後,末將便從鎮北大將楊延昭手中接過北軍的指揮權,和其議定攻城的計劃。此戰公輸霹靂留下的震天雷立下不世奇功,直接炸開了城門,末將得以突襲入城,迫得耶律休哥棄城而逃。其不甘心失敗,後撤百里誘我軍追擊,我軍將計就計,使用長公主殿下命名的加特林機關弩和火焰噴射器大敗蒙兀騎兵,殲敵萬餘人,耶律休哥經此一役吐血身亡,目前蒙兀西路主軍由其弟耶律楚材率領,與我大軍主力對峙於巨馬河一帶!”
“好,好啊,李帥果然是老而彌堅,竟是打的蒙兀軍神吐血身亡,真是大漲我宋軍的士氣啊,哈哈哈!”
未及老太監唸完,仁宗已是激動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打斷了他的讀稿,先自顧着宣泄一下興奮的情緒再說。
“大宋得此良將,則社稷無憂矣!”
“平內亂,御外敵,陛下乃天命所歸之人,大宋的中興之主也!”
“此役打出了我大宋的國威,此後必是宵小授首、羣雄辟易,萬國來朝的盛況亦是不遠了!”
……
對於這樣的好消息,身爲大宋的子民,每個人都是喜笑顏開,羣臣們自然也是應景的各種歌功頌德,只是那陳詞濫調讓人聽了實在是提不起什麼高興的心情。
本來就對勝利有着預料的孟大小姐更是不滿衆人的馬屁神功,翻了個白眼嘟起自己的小嘴,衝着老太監就大聲嚷道,
“劉公公,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沒有讀完,況且李帥千里迢迢的寫了封信來,不會就這點內容吧?還有什麼事一起念來聽聽唄!”
有了某腐的打岔,垂拱殿內聲音猛的一清,仁宗也是回過神來,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皇姐,對着老太監道,
“皇姐所言極是,劉公公還是快些唸完吧,看看還有什麼好消息從前方傳來,或者有什麼需求,朕這裡也會一一供給,絕不會怠慢了北疆的戰事!”
我去,皇上,好話都讓你給說盡了,是雜家不想念嗎?明明是你先打斷雜家的,這個鍋現在倒是甩在雜家的身上,雜家怎麼就這麼命苦的呢?
劉善堂一念一個雜家的想着,只不過因爲背的是皇帝的鍋,他也只能是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的哀怨像,繼續清了清嗓子念道,
“與此同時,前往滄州禦敵的宗澤前日來報,由錢乙訓練的一批飛天勇士自上空頻繁騷擾,完顏兀朮無法依仗滄州城的城牆進行防守,只得劫掠一番後退出了城池,目前被其逼到了靜海一帶。宗澤和楊宗寶等人趁勢追擊,卻被對手打了個埋伏,幸虧有火焰噴射器開道,這才勉強逃了出來,雙方至此也是僵持在了一起!”
“嗯,宗澤首次出任主將就能和那位不敗的完顏兀朮打的不相上下,的確是可圈可點,皇姐,你的目光如炬,竟能發掘出如此將才,朕卻只能暴殄天物的讓其去守宮門,這看人的眼光實在是相差甚多啊!”
原本任命宗澤只是在當時情勢危急下不得已而爲之的冒險之舉,對於東路的戰局仁宗根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只要能遲緩蒙兀騎兵進入大宋腹地的步伐就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哪想到宗澤居然綻放出一代將星的光芒,和對方斗的風生水起,趙斌對這個意外之喜更感興奮,再次打斷了老太監的讀稿,誠心感謝起了當時點將的孟大小姐。
別謝我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聽說過岳飛的事蹟,知道有宗澤這麼個人,我又怎麼知道他是哪路的牛鬼蛇神?這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不過偶爾做做伯樂也是蠻爽的,嘻嘻!
宗澤這件事雖然不算是自己獨具慧眼,但畢竟也是因爲自己才影響了戰局的發展,某腐對這份讚歎倒也坦然受之,一臉的迷之微笑,
“哦吼吼吼,哪有,人家當時也是沒辦法之下,覺得那傢伙看着順眼,就隨意點他的啦,哪想到他這麼爭氣,打的這麼漂亮呢,嘻嘻!”
神武長公主的這種大規模殺傷性賣萌,令羣臣的心不停的抽搐着,偏偏臉上還要裝作一副視若無睹的淡然,這樣的折磨真的是比一刀殺了這些垂手而立的大臣們還要可怕。
仁宗也是搖頭苦笑着,隨即不再去管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皇姐,對着羣臣朗聲道,
“既然北疆的戰事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果,朕必須要重重封賞,王安石、晏殊、許嵩、孟軻,你們幾位德高望重,俱是朝廷重臣,又熟知禮法,就辛苦一下,根據這戰報上的情況商議商議這封賞的事項吧!”
“微臣遵旨!”
被點到名的四人應諾下此事,已在腦海中不停的思索着賞賜的程度。
“皇上,老奴的這封信還沒念完呢!”
眼瞅着仁宗以爲戰報到此爲止,準備進行下面的事項,劉善堂可憐巴巴的補了一句,卻不敢對再次被打斷的讀稿有任何的不滿。
“啊,還有?速速念來!”
仁宗有些詫異,很是奇怪兩路的戰況都已說明,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報的,遂讓老太監趕緊的繼續念下去。
被幾次三番打斷的劉善堂鬱悶的要死,卻是不敢耽擱,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便扯着那副公鴨嗓子大聲道,
“蒙兀帝王鐵木真見形勢逆轉,派遣由皇長孫蒙哥爲首的使團前往汴京城議和,末將已於今日放行並派兵沿途護送,此等關乎國家安定之大事,末將不敢擅專獨斷,還請陛下定奪!”
一封信終於磕磕絆絆的唸完,老太監鬆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擡頭查看皇帝的臉色,卻發現大殿之中鴉雀無聲,寂靜的好似無人一般。
半晌,衆朝臣反應過來,各種議論聲漸起,主戰派是一個聲音,主和派又是一個聲音,雙方引經據典吵的不可開交,生生的將一個莊重嚴肅的朝會開成了娛樂版的茶話會。
只不過這個茶話會的議題略顯火爆了點,而且對立的雙方似乎誰也說服不了誰,更是由兩國交戰的事由一直聊到對方親屬的私密問題,更由此衍生出了更多關於祖先的起源這種頗爲學術性的話題。
“夠了!”
眼見事態向不可控的方向延伸,孟大小姐突然發出了一聲震懾全場的吶喊,使得鬧哄哄的大殿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再不復剛纔的熱烈。
隨着王霸之氣的四溢效果,某腐很滿意自己的氣場,再次大聲道,
“有什麼好吵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讓他們來好了,在我們的地盤上談判,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談的成就談,談不成的話,抓住他們的皇子,不管是殺了還是作爲人質,我們都賺了。既然你們爭執不休,那這接待使團的事就交給我好了,我肯定會好好招呼他們的,哼哼!”
孟大小姐很沒有節操的賊笑着,彷彿是一條大尾巴狼,裝扮成外婆的模樣正等着小紅帽來敲門了。
“長公主殿下請三思啊!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若是以使團中人來威脅蒙兀,怕是會有損我大宋的威名,被他人所恥笑啊!”
一聽長公主竟然如此對待來使,御史臺曾鞏深怕她惹下大禍難以收拾,不得不站出來進諫,只是他也知道這位長公主殿下行爲跳脫,做什麼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自己這一番也只能作爲本職的一種提醒,聊勝於無了。
果然,聽到這位諍臣勸解的話,某腐根本就不以爲意,擺擺手道,
“你們這些都是老掉牙的觀念了,什麼威名什麼恥笑,那些只不過是別的人,別的國家的感受而已,對於我們難道有半個銅錢的影響嗎?曾大人,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草叉。蒙兀人並不是我們的朋友,相反,他們還在我大宋境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眼看着我們的反擊很強勢沒有便宜可佔了,就想着和談撈足了好處回去,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我們那些破損的城鎮怎麼辦?我們那些死傷的百姓怎麼辦?還是說你們讓這些異族人欺負的已經習慣了嗎?”
湘雲的這番話說的很強勢,卻也很直白,曾鞏無話可說,其他的朝臣也似有所感,望向這位長公主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樣了。
仁宗也是被湘雲說的豪氣頓生,聯想到那些死傷的民衆和異族的兇殘,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對着孟大小姐鄭重的說道,
“好,皇姐說的太好了!我們就是對異族太過講究泱泱大國的氣度,這才每每吃虧上當,打落牙齒和血吞,也要保持我們的禮儀。可是他們手中的屠刀卻從來沒有對我們大宋的子民手軟過,所以這次朕也不打算再退讓了,皇姐,使團的事朕就全權交給你了,任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