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到兩國國運的賭約終於來到了最後的對決,湘雲和忽必烈站在狂風中的萬歲山山腳下,決定了先後的比試順序。
先行的蒙兀四皇孫當即接過一把七石的長弓,令孟大小姐勝券在握的信心猛的往下一沉,望向忽必烈的眼神都有些凌厲了。
不過蒙兀四貝勒根本不爲所動,甚至連看都懶得看這位長公主一眼,只一心專注在自己的弓箭上,瞄準着遠處幾乎已經看不清的箭靶,緩緩的朝外拉開着弓弦。
只是七石弓的力道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忽必烈已經運上了全身的內力,漲的面色通紅,卻依舊感到有些艱辛的一點點加大弓弦的彎曲程度,直到其勉強繃到了接近滿月的地步,顫的弓身咯吱作響,蒙兀的四皇孫纔有心情來尋找遠處的箭靶。
狂風呼嘯而來,打着卷兒的肆虐大地,吹的人眼都睜不開,忽必烈微眯着雙眼,好容易對準了箭靶的中心,憑感覺上擡了有四五十的角度,隨即右手手指猛的一鬆,一支穿雲利箭不畏強風的侵襲,如同閃電般朝着箭靶的上空飛去。
這傢伙還是有點腦子的,居然也知道採用拋射的原理增加距離,可惜你這個拋物線太高,受風力的影響太大,怕是準度就沒法保證了。而且你還有個致命的弱點,導致你根本就射不中箭靶,不過我不會提醒你的,嘿嘿!
湘雲和她的小夥伴們同樣仰天盯着那飛逝的箭矢,不過心中卻閃過一陣冷笑,似乎已經看到了對方接受那無奈的苦果。
果然,強勁的羽箭經過前時的突進,終於抵抗不住更加強勁的狂風,在其無情的肆虐中如同一片樹葉不斷的搖曳着,打着旋墜落地面,卻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靜靜的躺在泥土之中。
“哈哈哈,四貝勒,你的力道還真大啊,不知道的還嚇了一跳呢,憑藉着一把長弓就能射出這麼遠,你也算是一神人了,不過可惜的是,這箭好像離靶子還有一段距離,並沒有達標哦!”
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局面的某腐已經大笑出聲,不無得意的走到了忽必烈的面前,看似誇獎實則嘲諷的挖苦道。
“哼,這破規矩還不是你定的,若是在正常範圍之內,憑藉着我四弟的射術,你又怎麼可能有半點的機會!”
蒙哥憤憤不平的反詰着,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不甘心。
孟大小姐則一臉的得意,指着這位蒙兀皇長孫的鼻子挑釁道,
“姐那叫機智,哪像你這個豬頭,連個腦子都沒有!”
“你……”
蒙哥被說的狂怒,只是想到目前是在對方的地盤,死命的強忍住了動手的衝動,氣極反笑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乎在了蒙兀皇長孫的臉上,打了他一臉懵逼,半天沒有緩過勁來,
“你特麼幹嘛打我?”
“你當衆辱罵我這個大宋長公主,我打你都是輕的,要不是看你們就剩下這幾個人,姐我直接叫人把你給點了天燈!怎麼,想要打我?來啊,動手啊,姐我無所畏懼!”
似乎是佔到了理,某腐當仁不讓的回敬道,氣勢一點也不虛。
心虛的反倒是蒙哥這個捱打的皇長孫,只是他仍舊搞不明白這麼隱晦的罵人方法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不禁捂着臉開口問道,
“我用的是蒙兀密語,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罵你的?”
“別拿你那種底線以下的智商出來秀,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你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個呵字,分別是四個、三個和八個,和在一起就是死三八,你這不是罵我難道是在誇我嗎?”
感覺自己破譯了對方的暗語,很是得意的孟大小姐給出這樣奇葩的解釋質問着蒙兀的皇長孫。
“這,這也行?好吧,老子認栽了,算你狠!”
真實的暗語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甚至可以說比這個罵的更髒,但已經承認了自己罵人在先的蒙哥只能暗歎着倒黴,憋屈的吞下了這個誤打誤撞的苦果。
“原來是風啊,看來得換個地方了!”
蒙兀的四皇孫低聲的呢喃了一句,卻絲毫沒有受到這個插曲的影響,也並沒有同湘雲辯解着什麼,而是很平靜的聳聳肩表示了自己的無奈,背起弓箭就沿着圓弧型的溝渠走動着,微閉的雙目似乎在感受着什麼。
什麼?糟了,他這是在感受風的方向,萬一讓其想到了那個地方,說不定真能給他射中箭靶,那這一場的比試我將沒有任何的優勢了!
忽必烈的做派讓某腐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意味,這位長公主殿下也是沒了打嘴炮的心情,望着那個在狂風中漫步的身影,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團。
“嗯,找到了,這個位置正是順風的最佳地點,在這裡射箭的話,不僅能將距離往前再推進一些,更能加大箭頭的衝擊力,不至於射中箭靶之後脫落下來。”
終於,在一處與自己想法不謀而合的地方,蒙兀的四皇孫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的弧度。
看到忽必烈停下的位置,某腐面色大變,因爲那個四貝勒身後十幾步的地方,正是昨天湘雲練習時所待的山崖,若是讓其想到爬到那上面去射箭的話,千步的距離或許已經不是個問題了。
此時的孟大小姐手心裡都冒出了陣陣的冷汗,根本就不敢吭聲,生怕引起對方注意,被其發現了身後的天然寶地導致優劣互轉。
只不過蒙兀四貝勒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在準備了一番後,便重新調整狀態,上箭瞄準,奮力拉開那道緊繃的弓弦,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
距離不夠,距離不夠,距離不夠!
對方開弓射箭,某腐當然是緊握着小拳頭在旁不停的唸叨着,而那箭矢也彷彿在她那強大的詛咒之下失去了最後的力量,中途掉落在了地面上,卻是直插入土,顯出了一絲不甘。
“呼!”
對於這樣的結果,孟大小姐鬆了口氣,即便是離箭靶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但射不到就是射不到,即便是順了風勢也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
不過這回某腐沒敢出言譏諷,倒是一反常態的用眼神盯着那位四貝勒,似乎是在催促着其快點射出第三箭,射完拉倒,省得自己在這提心吊膽的。
然而面對神武長公主的反常表現,忽必烈也是放下了痠軟了的手臂,徑直走到其面前,淡淡的問道,
“看長公主這神情,似乎是在擔心什麼,莫非還有在下沒發現的事項嗎?”
蒙兀四皇孫的話如同一柄利劍般刺入了湘雲的胸膛,使得她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不過經歷過各種險境的孟大小姐那心理承受能力是相當的大,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面色卻是絲毫不變,甚至還擺出了一副譏笑的表情道,
“四貝勒真是好眼力,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發現了,不過時間不多了,還有最後一箭,你可得快點射啊!”
咦,難道是我想多了?不對啊,剛纔明明看到她一副緊張的神色,顯然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莫非是這個地方就是個坑,專門引誘我上鉤的?可是這邊除了離山崖近一些,沒什麼其他特別的啊!等等,離山崖這麼近……
望着那嘲諷似的笑臉,忽必烈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俄而望了眼身後的山崖,面色變得異常的難看。
糟了,難道是被發現了嗎?這可怎麼辦,他要是上到山崖之上進行射擊,以他的射術,射中箭靶是極有可能的事,怎麼辦,怎麼辦?
看到蒙兀四皇孫沒有急着發出最後一箭,反而仰頭往山崖上望去,某腐終於繃不住臉色,開始慌亂起來。
她面部神情的改變自然逃不過忽必烈的眼睛,這位四貝勒當即快速離開了之前的位置,朝着旁邊走去。
孟大小姐見狀再也忍不住了,正準備出聲催促,哪知忽必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邪性的笑容道,
“怎麼了,長公主殿下,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會是生病了吧?”
“你纔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論起打嘴炮來,某腐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爲了轉移蒙兀四皇孫的注意力,她也是開始胡攪蠻纏了起來。
忽必烈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其糾纏不清,在孟大小姐氣勢洶洶等着他回嗆準備再來一波更狠的嘴炮時,他卻露出了一個清爽的微笑,柔聲道,
“長公主何必置氣,這事對你應該沒有任何的損失纔對。我要是你,就不會在那山崖上設置擂石,想要造成意外把我給砸死,這樣一來談判也就徹底破裂了,我們兩國都會元氣大傷,損人不利己的事,在下不明白長公主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去做呢?”
“啊,你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孟大小姐睜着一雙迷茫的大眼睛,被那個四貝勒給說的稀裡糊塗的,根本搞不清狀況。
只不過忽必烈並不這樣想,他以爲長公主是在裝傻充愣,也不以爲意,搖搖頭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長弓,
“不管你承認也罷,否認也好,我都不會和你計較,如今比試還在進行,相信長公主殿下也不希望賭約中途被終止吧?”
原來他是誤會我在山崖上埋伏大石頭砸他啊,這腦洞開的也未免太大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不過這樣也好,誤會就誤會吧,只要他沒有想到去山崖上射箭,那光憑現在的力道,根本就不足爲慮,剩下的就是看姐的表演了,嘻嘻!
過了半晌,反射弧稍長的孟大小姐終於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心中竊喜的同時也是放下了那顆懸着的心,一言不發的觀看蒙兀四皇孫的最後一箭,做起了一個安靜的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