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眼中的光只是剎那便熄滅。
“你別開玩笑哄我了。你看看這都什麼時間了,你看,天都黑了,這都晚上了,都該入洞房了。”林悠悠說着。
想到入洞房三個字,林悠悠的心猛然抽動了一下。
他終於該是名正言順和別人睡了。
想着便深深地灌了一罈酒。
沒錯,她此刻正拿着酒罈子直接灌了一罈酒來着。仰着頭喝得一臉豪氣干雲的樣子,然而眼神之中卻是帶着一種悲慼。
明明很難過,卻是要僞裝,而且還要委屈自己。
“悠悠,不要這麼爲難自己……”墨白喊着林悠悠的名字。
林悠悠聽得這話苦笑了一聲,“我沒有爲難自己啊!我在喝酒,我高興,我替南風瑾高興,替自己高興。”
墨白見她如此,心中已經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清朗了。如果說從前他還看不太真切,現在卻是能夠真真切切看到她的心。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悠悠就是沉浸在局中而不自知。
林悠悠笑着說道:“我林悠悠是誰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丫的,不過是一個南風瑾而已,沒了一個南風瑾,天下還有那麼多的美男呢!”
她林悠悠的人生目標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怎麼能夠因小失大,怎麼能夠爲了一個南風瑾放棄所有的美男。
“各種各樣的花真的是很漂亮。你看它們盛開的時候,就會覺得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美的東西。美男就像花一樣,各色各樣的花,我都喜歡。”林悠悠又說道。
所以,她喜歡的是各種各樣的花,而不是林悠悠這麼一朵花。失去了一朵花,還有一片花海等着她呢!
林悠悠堅定地想着。沒錯,等到春天到來的時候,還會有各種各樣美麗的花,然後又是她該去勾搭美男的時候了。
不要問她爲什麼冬天不出去勾搭美男。
答案是因爲冬天太冷,她要冬眠。
聽得這些話,墨白只是望着林悠悠。這個女子的想法總是如此驚世駭俗,然而從前他認識她的時候,他就知道。
只是她真的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要的是什麼嗎?
“即便是各種各樣的花,你都喜歡,可是你的心中總是有你最喜歡的一種花吧?”墨白問道。
最喜歡的花。
林悠悠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就浮現出了一些黃色的花朵,像是臉盤一樣大的花盤,長長的枝,挺立着花盤,圍着太陽旋轉,那麼燦爛。
“向陽花,永遠向着太陽。”林悠悠情不自禁說道。
向陽花,也就是向日葵,取名都是因爲它會跟着太陽的方向旋轉,永遠朝着太陽。
墨白聽到她說她喜歡的花的時候,默默記在了心中。
然後才似乎像是無意一般說道:“你說過美男就像這些花,即便你都喜歡,然而你心中終究有一個最喜歡的。”
最喜歡的,便是最愛的。
南風瑾是其中那個最喜歡的,也是最愛的。
因爲喜歡分很多種,而男女之愛只有一種。
美男像花,然而終究還是隻有一個最喜歡的。
最喜歡的那花是向陽花,可是誰是她心中的那住永遠是向着太陽的向陽花呢?
想着心頭冷不丁地就跳出了三個字,南風瑾。而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南風瑾的臉。
可是這又怎麼樣?
她就算是想明白了這一點,就算是能夠爲了南風瑾放棄所有的花,就只是奔向自己的向陽花。可是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今天他已經娶了別人,一切都已經不能重頭開始了。她也不能夠阻止了。
她已經來不及跟他說喜歡,來不及跟他說愛。
一切都來不及。
來不及?
林悠悠突然想起了一首歌。以前聽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感觸,這一次心頭涌現出歌詞的時候竟然是這麼想要哭。
心中哼唱了起來,忍不住自己也唱了起來。
“忍住說我愛你,這紛擾的愛情何時停息,我太愛你,卻又不敢告訴你,爲你我什麼都願意,可是命運總無情……來不及說愛你,這或許就是命中註定,就讓你在心裡”林悠悠唱着。
唱着唱着眼淚已經不知不覺劃過了自己的臉。然而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一切都像是情不自禁。她實在是沒有忍住。
等到唱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滿臉淚痕。
伸出手要去擦。
然而一隻白色的袖子伸了過來,拂上了她的臉,認真而專注地替她擦着臉。
墨白仔細地替她擦着臉,殊不知他自己的心中也是佈滿了淚花。她應當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南風瑾,直到這樣的時刻他才終於知道她到底是有多麼喜歡了。
真的很喜歡,也真的很愛。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哭的。”林悠悠說着。然後又低着頭看着墨白的袖子,又彷彿像一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一樣說道:“對不起,我把你袖子弄髒了。”
墨白望着林悠悠,一把把她攬在了懷中。
“想哭就哭吧!”墨白對着林悠悠說道。
哇啦一聲,林悠悠在墨白的鼓動下,竟然哭得更加大聲了。
像是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哭得那麼單純,聲音也那麼洪亮,讓人的心間彷彿都跟着顫抖起來了一般。
墨白把林悠悠抱在懷中。摸着她的頭,然後輕輕地敲打着她的背。
這是第一次他把她主動抱在自己的懷中。這也是最後一次他這樣做了。
從此以後,他只會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地守護在她的身旁。
一輩子都會是朋友。
林悠悠哭得越來越傷心了。
墨白看了看天色,然後眸子沉了沉,咬咬牙,然後才終於又說道:“也許現在趕去還來得及阻止。也許你還有機會能夠阻止南風瑾和帝姬華拜堂成親,也許他們現在還沒有開始。”
林悠悠擡起眼睛,不知道是醉意朦朧,還是淚眼迷濛,反正眼神迷濛地望着墨白。
墨白對着林悠悠的臉,認真地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南風瑾和帝姬華的婚禮在晚上舉行,也許這個時候他們纔剛剛要拜堂而已。所以,你其實還沒有晚,也許現在還來得及趕過去。”
林悠悠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