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原本已經起身,原本已經要離開了。
可是林悠悠卻突然慌張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
冰冷的掌心帶着溫熱的觸感。他的手心是冷,她的手心卻是熱的,親密地接觸在一起的時候,讓他覺得整個手心彷彿也都跟着溫暖起來了一樣。
還是帶着一種炙熱,這種炙熱一直涌上心頭。
她跟他說不要走。
墨白看着林悠悠,探出手去撫摸了一下她皺着的眉頭,用白淨的衣袖替她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彷彿是做什麼夢了。也不知道是一場噩夢還是一場好夢,夢裡面都有誰來着。會不會有他的出現呢?
墨白想着。
因爲林悠悠拉着他的手緊緊地不鬆開。他便也沒有辦法走。
原本他是打算走的。
“悠悠,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可是我不希望你一直糾結下去。我的存在不是爲了牽絆住你。所以,我自願退出。你可以自由去尋找你的幸福。”墨白說着。
剛剛和林晉南談論完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已經是做出了這個打算。
他主動離開退場。
只要是默默地在她看不見他,他卻能看見她的地方,默默地守護着她,只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出現。就這樣守護在她的身邊過完自己的餘生。
就是這樣打算的。
打算馬上就會離開。讓她不再陷入糾結之中。讓她也不再需要做出選擇。
這樣的選擇,於她來說,原本就是殘忍。
他喜歡她,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不應該自私地讓她陷入這種殘忍的選擇之中。
他知道,她一向是重情重義的人。這般選擇,一定會讓她難以抉擇,而且心中會很痛苦。
墨白想着便要離開,然而林悠悠卻抓着他的手緊緊的。
皺了皺眉頭,然後伸出了另外一隻手一根一根掰開了她的手。彷彿就像要把她一點一滴從自己的身邊掰開一樣,這樣的感覺,是心痛。
就像是心一片一片被迫與自己分離一樣。
“悠悠,再見。”墨白對着林悠悠說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希望她以後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希望她能夠長長久久,平平安安,希望她能夠幸福。
他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守護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不會見她,除了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
他希望不會有這樣的時候。所以才殘忍地希望以後都永不相見。
再次看了一眼林悠悠。
轉身離開。
“別走。”彷彿像是知曉了什麼一般。夢中的林悠悠發出了這樣的呢喃。
儘管夢中的林悠悠挽留的是夢中的那一個人。
可是這話在現實之中卻依舊給了墨白心中深深的震撼。
他不想走。可是他非走不可。
林悠悠驚喊着別走的時候同時是伸出了手無意識地要去抓住他的手。
然而卻是什麼都沒有抓住,在空中落了空。
墨白看着那隻在空中的手。頓了頓,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晶亮。然而終究還是咬咬牙,回過了頭,朝着前方走了過去。
轉身,離開。
他會害怕自己一轉身一回頭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他會貪戀地呆在她的身旁,會更加眷戀生命的美好,會更加捨不得一切。
所以,只能咬咬牙。只能讓自己變得這麼狠心。
墨白離開了。
在林悠悠的生命之中突然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現一樣。
而林悠悠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並沒有醒過來。
直到第二天醒來,覺得頭痛欲裂地下了樓。
便聽到有人說起了一些事情,“昨天晚上,那場戰鬥可叫一個激烈。長野王竟然半夜偷襲了七王爺的軍隊,想要來一個背水一戰。”
林悠悠聽到這個,一下子驚嚇地站了起來。
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下子直勾勾地看着旁邊桌正在說話聊天的這兩個人。
“你們說什麼?長野王偷襲?那七王爺的軍隊有沒有什麼事情,那那個戴面具的將軍有沒有什麼事情?”林悠悠一下子激動地問了好幾個問題。
她沒有想到她就找爹爹喝了一頓酒。結果當天夜裡就遭到了敵人的偷襲。
也不知道爹爹有沒有事情,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情,若是因爲喝了酒誤了事情,她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那兩人被問懵了,一臉懵逼地看着這個長得挺漂亮但是卻這麼急躁的姑娘。
“說啊!快說!愣着做什麼?到底怎麼樣?”見兩人愣在那裡,林悠悠又着急地問道。
那兩人聽得終於是回過神來。
然後才說道:“沒事。結果七王爺的軍隊早就已經提前防範,並且做好了措施,在長野王突襲的時候,卻給了長野王軍隊致命的一擊,長野王軍隊全線潰散,潰不成軍,長野王被當場擒住。”
天大的好消息。
這場戰鬥結束了。
爹爹也終於可以回去了。他們可以一起去找奶奶了。只要找到了奶奶,就一家團聚了。
林悠悠想着。特別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墨白。
飛奔着上樓去敲白白的房間。可是敲了好久好久,裡面都沒有人來開門。
“白白,白白……你在嗎?”林悠悠問道。
然而裡面卻並沒有聲音傳出來。
“去哪裡了?”林悠悠疑惑着。難道還在睡覺?按照道理來說,白白比她起得早,而且一般都會在客棧樓下等她吃早飯。
她今天下去沒有瞧見白白就有點疑惑了。現在還沒有看到他,也沒有找到他,房間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咯噔一下,林悠悠彷彿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下去一般,咚地一聲,散發出來巨大的迴音,然後沉在了深不見底的地方。
“白白,白白……”林悠悠着急地敲打着門的聲音,並且是越來越大。
終於驚動了掌櫃的。
樓下掌櫃的仰頭對着二樓的林悠悠說道:“那位公子不在房間裡面,他已經退房離開了。”
離開?
這兩個字在林悠悠的心頭一下子猛烈地敲蕩了一下,泛起了一圈又一圈令人難受的漣漪。
“什麼時候走的?”林悠悠趕緊衝下了樓朝着掌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