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那麼有力。錦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南宮魅夜也詫異地看向了他……
他的眼神,噬着笑,疏離的友好。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也還是不肯卸下自己的僞裝,做一個八面玲瓏的少年,也沒有那麼難吧。
那聲音,那麼淡。好像世間一切都不過過眼雲煙,從未進入過他的心底。
那神情,那麼涼。好像世界萬物都與他毫不相干,無所謂它滄海桑田。
他,彷彿不屬於這世界。
傲然立於祭壇的少年,美麗不可方物。
他仰首,灌下一碗酒水,烈酒讓他感覺到了一點溫暖,辣的他感覺不到痛。
錦夏想,他的心意已決,自己再也無法撼動什麼了吧。
那麼,就陪君醉笑三萬場吧!
不訴離傷。
萬語千言。
錦夏將酒罈端起,倒進一個碗裡。
酒水嘩啦啦流出來,直到漫過了那瓷碗。
她雙手端起那碗酒,直視他的眼瞳。
“那麼,喝了這杯酒以後你就走吧。”她看着他,彷彿要將他永遠記住。
一百次感謝,一千個抱歉,一萬句珍重。
全部全部就這樣了吧。
低頭,她將那碗酒灌進自己的口中。
冬天的日光,好暖。
明明那麼溫柔,爲什麼她會覺得眼睛那麼刺痛。
酒水灌進喉嚨,她覺得自己漸漸失去了知覺。
已經分不清了。
分不清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哪一句纔是真的。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哪一句話纔是真的,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是不知道。這樣笨的自己,應該怎麼原諒自己纔好呢。
大叔。
本來說好要叫你梵音的。可是,一次也沒有叫過……
那麼,就在心裡,默默地,叫你吧。
——如果有一日,他娶了傾塵,那麼,我要你跟我走。
——錦夏,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那一日,我定然會帶你離開。
南宮魅夜終究還是娶了傾塵,可是,她卻依舊無法履行承諾跟他走。
或許吧,如果他真的是喜歡她的。那麼,跟他走,纔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吧……
他要的一百分,她沒有辦法給他,永遠都沒有辦法給他。
如果,他是真的不喜歡她。
那麼,跟他走,又能怎麼樣呢……
就像昨天晚上說的那樣……
也只能說,帶她走,這樣而已了吧……
梵音。
梵音。
梵音。
這碗酒喝完以後,我不挽留,這次,讓你走……
說好不哭泣的,可是,爲什麼,還是流淚了呢?
珍重。
珍重。
珍重。
你給我的,我終究還是沒能猜透。
到底說的喜歡是真的呢,還是說的永不相見纔是真的。
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你也還是,像一個謎。
從一開始,你就好像一個謎團。
我怎麼也猜不透,也看不透。
我以爲,你是喜歡我才接近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你是因爲討厭南宮魅夜,想要搶走屬於他的東西,才接近我。
可是,當我這樣認定,並且一次次無視你的傷痛的時候,卻又被告知,你送我的每一樣東西都那麼珍貴。你想要用你的一生,來交換我一個跟你走的誓言。
我終究還是食言了,你也,不願意再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