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知道答案。
他要赤靈玉,要天下。他不能拿這種荒唐的理由,去交換記憶。
他沒有那麼想要失去記憶,他很痛苦,可是她給的,他不能放棄。
她給的天下,不能放棄。
她給的記憶,不能忘記。
這就是答案。雖然,他找不到她,忘不了她,可是,她給的,他不能放棄。
他望了一眼暗夜幽冥,終於還是邁出了門檻。
錦夏見南宮魅夜離開,才坐回到了座位上。
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心慌意亂。
她又見到他了。
安安靜靜的見了他。
沒有曾經那樣歇斯底里。
這是他的答案,他要天下,從未改變。
那麼——
南宮魅夜,天下在你的手中,請將它變得更好,用你的心,去建造一個美好的國度,沒有戰爭殺戮。
我想,不僅僅是你,明白了你要的是什麼。我,也恍惚明白了。
我要的,不是你。
墨驚鴻撥開黑色的珠子串成的簾子,緩緩走進來。“錦夏。”
“驚鴻。”她回頭看他。
這個男人,從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安靜,明明很靜,卻好像很強大。
“他走了。”錦夏平靜地對他說道。
“嗯。”墨驚鴻應了一聲,看着她的眼睛,啓脣,“他一直在找你,從未間斷過,你真的不打算用真面目見他嗎?”
錦夏搖了搖頭:“見他又能怎樣,讓他知道又如何。就算他不斷地再找我,我們要的,也從來都不一樣。他要的是天下,我要的,是自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愛的卻是控制,權力。”
“就算他找到我,就算他真的愛了我,他要的也永遠不會改變,我要的也是。”
錦夏終於想起很久以前,詭神醫初見她時對她說過的話,他說,南宮魅夜不是她的良人。
她從沒有此刻那麼清醒地贊同過這句話。
是啊,那個人,不管是無心的還是有心的,他們的追求從來都不相同。
他喜歡追逐權力,喜歡掌控別人。她卻一心想要自由,她只是想要一個可以一直陪伴着她的人,寬容她,理解她,珍惜她。
既然知道,又何必執念。
只是,她再見到他,心口還是有些悶疼,那個人,並不是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她,只是他入戲太深,已分不清愛恨。
至少那一場過去,不是她一個人的戲,她也不是一個可笑的玩偶,獨自演繹悲歡離合。
足夠了。
謝謝你南宮魅夜。
謝謝你讓我知道你是喜歡過我的。
但是,我們終究不能回到過去。
你不是我想要的,我對你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所以,就此訣別。
墨驚鴻沒有說話,可是那沉默有些奇怪,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真的放下了,是不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他應該問嗎?還是,她會選擇不辭而別?
如果開口讓她留下來,會讓她覺得爲難嗎?她想要去的地方,那個遠方,沒有他。他是因爲成全她,還是因爲留下她?
“錦夏。”
“嗯?”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墨驚鴻這樣問她。
“梨花鎮。”她本能說出這樣三個字來。
他滯了滯,道:“並不遠。”
她猛然反應過來,擡頭看他,“傷口好了嗎?”
墨驚鴻沒有回答,而是雲淡風輕地走向她,坐到她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