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
又是地位。
什麼都不重要。
在這個人的眼裡,到底什麼才重要呢?
他將事情推到這一步,很滿意,很快樂嗎?!
北冥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顧惜年腰間的劍拔出了刀鞘。
“不許你再說了!”
“怎麼?你不敢聽嗎?其實在你的心裡其實也一直都很清楚吧?!”顧惜年直逼他的瞳孔,彷彿可以洞悉世間所有悲痛,冰冷到徹骨。
顧惜年上前了一步,迎上長劍,北冥澈站在原地沒有動,長劍直指顧惜年的胸口,劍尖鋒利無比。
雨水順着長劍流成一條細長的水柱,瀑布般落在地上,濺起細碎的晶瑩,噼裡啪啦,聲音很動聽。
北冥澈握緊長劍的手,竟忽而失去了力道。
只是拿劍對着他而已,自己竟然已經下不了手。
即便知道顧惜年的武功比自己好上夏夏萬萬倍,也還是下不了手。
“你所謂的喜歡,好廉價。”北冥澈的脣角浮現出一絲冷嘲,那抹冷嘲是那樣刺眼,就連他自己,都可以透過對面那個人的眼睛,看見痛到窒息的仇恨。
如果沒有那麼喜歡,爲什麼還要那樣做。
如果不是因爲他那樣,自己怎麼會失控……
又怎麼會讓義父看見她左肩的烙痕……
他可以不痛,可以不癢,可以面無表情,可以冷血殘酷。
自己真的認識他嗎?
還是說,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自己的記憶一直都只停留在了那天,他們剛剛遇見的那一年。
他分明也不過只是個孩子,卻那麼規矩而鎮定,淡漠地聽着義父將他賜給自己,護着自己的安危,一轉眼這麼多年。
“你以爲呢?”顧惜年挑了挑眉。他的表情向來不豐富,然而這個挑眉的動作卻做到如火純青,彷彿早已醞釀過千遍萬遍。
顧惜年說的沒錯,北冥澈真的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所以一旦徹底被激怒,就會真的不顧一切……
長劍迅速刺破了他胸口的肌膚。
一股香甜的氣息倏爾綻放,雨水朦朧了他的視線,冰冷了體溫。
暗夜裡,有什麼,一直在蔓延,蔓延,蔓延……
北冥澈的眼底閃過一抹驚異,然而聲音卻冷到了極點:“從今天起,我和你——恩斷義絕!以後,我再不會視你如兄,你也不必惺惺作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胸口彷彿被撕裂。
他竟然沒有躲閃。
北冥澈的脣動了動,卻依然只看見顧惜年冷到極致的表情。
彷彿被什麼東西壓在了最黑暗的角落,北冥澈覺得自己的視線徹底模糊了。
在絕對的黑暗蔓延而來之前,他看見顧惜年的眼底掠過一抹驚詫,飛速上前了一步,胸口的傷彷彿更深了一些。
哐當——
長劍鏗鏘落地。
彷彿決裂的聲音。
在北冥澈暈倒在積水上之前,顧惜年扶住了他的身。
分明已經支撐不住,又何必呢。
顧惜年動了動脣,只感覺北冥澈的身徹底冰冷了。
“如嫣姑娘,煩勞請詭神醫來一趟澈的寢宮。”顧惜年說着將北冥澈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