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慢慢吐出一口氣,輕聲說:“前輩,這只是一點小苦頭嗎?”
“哈,當然是很痛苦,極度的痛苦。”
段十誡有些惡意的說着,“因爲你要在這裡坐整整一夜,一旦傷口開始癒合,我就得給你劃上一刀。”
“一整夜?會死的吧。”淳于越說話聲音極低,像是連聲音也被凍住了。
“死不了。”段十誡滿不在乎的說道,“流的慢。-哦,對了,把這個吃了。”
他拿出一顆藥丸,隨手塞到淳于越嘴裡。
淳于越艱難嚥下去:“這是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吃了就行。”段十誡說着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睡一會兒。我警告你,千萬別離開這個寒冰牀,否則丟了小命,我可不負責。”
接下里的時間裡,淳于越忍受極度的寒冷,不停的被放血。
寂靜的空間裡,聽着血一滴一滴落在盆裡的聲音。
還是……挺恐怖的。
段十誡沒過一會兒就過來看看他,一旦傷口開始癒合,他就隨手一刀子下去。
淳于越一開始還能感覺到疼痛,倒後來,意識便陷入了混沌中。
一頭墨雲一般的長髮上,也凝結了細細的白霜。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精緻的冰雕。
一夜,漫長如一生。
直到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段十誡才停止他的酷刑。
盆裡,以及積蓄了小半盆深紅色的血。、
段十誡坐到他身後,給他輸入內勁。
慢慢的,他周身的白霜開始融化,變成白霧,嫋嫋消散在空中。
“起來吧。”段十誡收回手,跳下寒玉牀,打了個寒蟬,“怎麼這麼冷……見鬼了,竟然沒把你給凍死。”
淳于越:“……”
坐了一整夜,加上極度冰寒,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他艱難的下了牀,覺得自己寒冷的可怕,連呼出的氣都是冰的。
“前輩,爲什麼……我沒什麼感覺?毒解了?”他的聲音也似乎帶了一層冰霜之意,更增一分冷意。
段十誡搓着手,道:“做夢呢吧,只一晚上怎麼可能?”
“還有多久?”
“起碼再有兩三個月吧。”段十誡哼道,“真是便宜你了,每天都可以使用我的寶貝寒冰牀。”
淳于越:“……”
這種便宜,他是真不想佔,
“還有兩三個月這麼久?”
“不算慢了。”段十誡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老人家也得陪着你熬呢,再說,還得消耗我的珍貴藥丸……他孃的,那個神茶是什麼玩意兒,竟然折騰出這麼麻煩的東西。害我都差點想不出法子,差點被小徒弟鄙視……”
他嘟嘟囔囔的向外走去,說道:“快穿上衣服滾蛋,你是不是想被我徒兒看見?”
“爲何不能給她看見?”
“她要是知道我給你用這種酷刑……咳,這種法子,還不打死我。”段十誡不耐煩的說,
“這死丫頭可兇了……累了一晚上,我得讓她再煮麪給我吃。”
淳于越看了眼刀痕累累的手臂,撿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上,繫好錦帶,走出房門。
外面的空氣是如此溫柔和暖。
他回頭,朝唐穌臥室的方向看了眼,隨即跳上屋頂,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