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誡接過存摺瞅了瞅,胡亂塞進皺巴巴的長衫兜裡。
“您可收好啦,別被人撿去了。”
“能從我老人家這裡拿走東西的人,還沒出生呢。”他抹了把鬍子,端起碗,對着嘴喝。
唐穌笑笑,朝前院張望:“老師,心蘭姐在不在?”
“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段十誡想了想,道,“最近那丫頭每天下午都出門,這樣的天氣,連我都不想出門。她也不嫌曬。”
“子闌表哥呢?”
“男人嘛,當然要出門賺錢養家。”
“他去哪兒賺錢?”
“不知道,等他回來,你自己問去。”段十誡放下碗,站起身,“吃飽喝足,回屋睡一覺,快活賽過活神仙。”
他揹着手,要走。
唐穌一把拉住他的後背衣衫,“老師,羊肉湯吃了,這就要走?”
“幹嘛?”
“教我武功。”
“嗯?”段十誡回頭,“你現在能跳上棗樹了?”
“我覺得,差不多了。”唐穌今天出門,特意換了男裝,也沒有綁沙袋。
她動動胳膊腿兒,晃晃脖子,做熱身運動。
每一次她運動前,都要熱身。
段十誡就很不屑。
唐穌纔不理會他鄙夷的眼神。
她旁若無人的做完熱身,走到棗樹下,雙腿微屈,深吸一口氣,猛地跳起來——
蹭——
她穩穩的抓住了樹幹,半蹲到樹上。
“老師,老師,您快看!”她大叫。
“我又不瞎,瞎叫什麼。看你得瑟的。”段十誡翻了個白眼,“趕緊下來,看的我脖子疼你!”
唐穌得意洋洋跳下來,拍拍手上灰塵:“老師,現在是不是可以正式教我武功了?”
“你想學什麼武功?”
“我想學最厲害,最高深的,能打敗神茶那樣的武功。”唐穌毫不猶豫道。
“做夢吧?”段十誡瞪她一眼,“我這是練武,不是修仙。還想三天上天是怎麼着?”
他從懷裡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扔給她:“拿回去,把這上頭的東西都學會了,再來找我。”
唐穌連忙接過本子。
這本子就跟段十誡一樣皺巴巴的。
唐穌卻很寶貝,小心的用手帕包好,收起來。
等她擡起頭時,已經不見了段十誡的人影。
“這個臭老頭,一定又鬼混去了。”唐穌無奈。
怎麼辦呢,自己撿回來的師父,再不成器,也得養着。
院子裡靜悄悄的,唐穌坐在樹下,摸出冊子看了一會,只覺得頭暈眼花。
基本看不懂……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太晦澀深奧。
果然學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把冊子收回來,準備帶回去慢慢研讀。
已是傍晚時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季心蘭和陳子闌回來,唐穌有些擔憂,準備出門去找找。
花枝巷附近,有一個菜農果農聚集的小菜市。
以前唐穌時常和季心蘭一起去買菜。
她走了沒幾步,就到了小菜市,一眼看見季心蘭正蹲在個菜攤子前,朝籃子裡裝白菜。
白菜都有些蔫兒了,被剝成一片一片的。
賣菜的婦人一臉不麻煩的瞅着季心蘭,聲音尖酸:“天天下午在這等着,等我這菜賣不出了,蔫兒了,你來撿便宜!沒錢就別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