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很是厭惡這個小舅子。
他平素很少真的去討厭一個人。
但張庭君卻榜上有名。
這小舅子是張家唯一的男嗣,被寵壞了,年紀不大,也不求學上進,整天在外面鬼混,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
實在是不像樣。
這也就罷了,畢竟各不相干。
偏生這小舅子整天上門找張氏,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
張氏也寵着他,要什麼給什麼。
陳丹青說過兩次不管用後,也就不再提了。
這會兒又聽說張庭君來了,他只皺了皺眉,便沒有說什麼。
奉茶一副長舌婦的樣子,嘀咕道:“這個張庭君,連我們下人都瞧不起呢,家裡沒錢,還去樓子裡勾小娘子。前兒瞧上一個,這不來找大奶奶要錢贖身呢……”
陳丹青起先還只淡淡的聽着,誰知聽到後面,卻有些不對勁。
他擡頭問奉茶:“你剛纔說什麼,張庭君來找大奶奶要錢?”
奉茶詫異:“大爺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們下人都知道,前兒大奶奶還從公里支了五千兩銀子給張家公子呢。”奉茶撇撇嘴,“這不今兒又來了,還是大奶奶親自去求小姐,又支了五百兩給他拿去了。”
陳丹青眸色微沉,問他:“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僅奴才知道,這府裡下人誰不知道呀。”奉茶呱唧呱唧的說道,“平素大奶奶也是時常送東西回去孃家的,還不都是咱們下人送去?奴才們瞧着,也實在覺得不平。上回三小姐院裡短了炭火,但大奶奶往她孃家送的銀霜炭可不少……”
“好了!”陳丹青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便喝止了。
奉茶連忙閉上嘴巴。
這主子的事情,他們下人哪裡能胡亂議論。
他平時跟下人們在一起胡嚼舌頭習慣了,竟忘了這是當着大少爺的面。
奉茶嚇的不敢再說話,收拾乾淨碗碟後,便躬身退下。
陳丹青想着他說的那些話,臉色有些陰沉。
……
唐穌陪着老夫人吃過晚飯後,便聽淺杏說,二爺來了。
她起身走到外間,看見陳丹錦披着的斗篷上落了雪,笑道:“二哥,外面又下雪了嗎?”
“是的。”陳丹錦把斗篷解下來,遞給身後的小丫鬟。
他俊逸的臉龐被凍的微微泛紅。
唐穌讓淺杏把炭盆朝他那裡挪了挪,“二哥烤烤火。”
陳丹錦“嗯”了聲,朝她臉上看了眼。
她穿着一身石榴紅的裙子,蓬鬆的黑髮只用一個金環束住,又貴氣又嬌美。
這樣的裝扮,一般人的很容易就穿俗了。
偏生她穿着卻別有一番高貴優雅的韻味。
能夠穿出這種感覺的,除了眼前這個所謂的妹妹,便只有記憶中那少女了。
陳丹錦收回視線,心底深處,有一絲鈍痛感。
這是他不願意見到唐穌的理由,他不願意因此去觸及心底的痛苦之地。
“……二哥,你用過晚飯了嗎?”嬌美女子正坐在他對面,笑意盈盈的注視着他。
陳丹錦收回思緒,沉聲道:“今天的飯菜都是妹妹安排,我和三弟四弟他們都很喜歡。妹妹要照顧祖母,還要料理家事,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