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走了,第二天唐穌沒有看見他,第三天,也沒有看見他。
這兩天她忙着去貨棧採買進貨,盤賬,登記,又安置家裡,忙的腳不沾地,也沒閒暇去想這些。
直到臨行前一晚,她去糧倉仔細檢查了糧食後,把糧食搬到僱來的車隊上,仔細捆好,用防水的布遮擋嚴實,又叮囑張三李四看好糧倉,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放心回家。
一回到家,唐穌就聽見苗苗的啼哭聲。
她心裡一緊,急忙加快腳步走進屋裡,看見唐藍急的滿臉通紅,抱着苗苗,苗苗在她懷裡又哭又掙扎,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啞了。
石媽站在一邊急的團團轉。
陳子闌和陳嫺也皺着眉,着急的看着。
看見唐穌回來,唐藍哇的哭起來:“姐……”
“怎麼了,來,把苗苗給我——”唐穌手也來不及洗,急忙伸手把苗苗抱到懷裡,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趴着。
小小的人兒哭的一抽一抽的,兩隻小手摟住唐穌的脖子。
唐穌的心都軟了。
“藍藍,別哭了,苗苗怎麼哭成這樣?”她問。
“下午她還好好的,睡醒一覺就一直哭,一直鬧騰,怎麼哄也哄不好。”唐藍擦着眼淚。
石媽也說:“是啊,也不知三小姐是怎麼了,平常可乖了,今天怎麼也哄不好。表少爺和表小姐來哄,也不行。”
陳子闌沉默着立在門口。
自從那件事後,他就變得很沉默,如果唐穌不找他說話,他也不會主動找唐穌。
唐穌知道他心裡還是過不去,也不勉強他說話。
這時苗苗已經不哭了,趴在唐穌肩頭,小手摟着她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委屈的不行。
唐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說:“乖苗苗,姐姐的小心肝,跟姐姐說,乖乖爲什麼哭鼻子呀?”
苗苗哼哼兩聲,眼淚汪汪的,臉蛋鼻子都紅彤彤的。
唐藍愁眉不展的說:“難道她也知道姐姐明天要出遠門,不捨得讓姐姐走嗎。”
“孩子是最靈的,說不準她就是不捨得呢。”石媽嘆着氣。
其實,何止這麼個孩子呢,就是她和唐藍,誰能捨得讓唐穌一個嬌弱少女千里迢迢去京城?
雖說這一路上有好幾個糧長照應,還有僱傭的鏢局保護,可,外頭風餐露宿的,哪裡能比得上家裡?
萬一這路上遇上點什麼事,身邊也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可怎麼得了。
每每想起,石媽這心裡就難受的跟針扎似的。
她想跟着去伺候,可唐穌不許。
年紀大了,帶着不但不能伺候人,萬一累病了,還是個累贅。
苗苗趴在唐穌懷裡睡着了,口水流了她一肩膀。
她把苗苗小心翼翼放到窩筐裡,小被子蓋好,摸摸她柔嫩的臉頰,心裡涌起許多不捨。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唐藍和苗苗產生了深厚的親情,把她們當做了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即便是爲了她們,她也會平安歸來。
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飯後,陳子闌留在飯桌旁,難得跟唐穌多說了幾句話,就看見石媽走進來,表情有些怪異:“大小姐,門口有人找您。”
“誰啊?”
“是……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