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的表情,有狂怒,有震驚,有心痛,有憐惜。
他不管不顧的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感覺到她瘦骨嶙峋的身體,心疼憤怒的想要殺人。
“阿越……”唐穌覺得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下意識伸出手,摟住他的腰身,低聲說,“你別急,我沒事,我沒事了。”
淳于越聽見她黯啞虛弱的聲音,更是心痛難當,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到馬車裡,對車伕說:“回驛站。”
車伕哪裡敢違揹他的話,連忙調轉馬頭回驛站。
馬車裡。
淳于越抱着她,讓她上半身靠在自己懷裡,握着她的手,柔聲問:“唐唐,你這段時間,都是怎麼來的?我記得,我檢查過趙諶的馬車。”
唐穌看了眼暗格所在的位置,想起被塞在裡頭的感覺,就有些不寒而慄。不由朝他懷裡縮了縮。
淳于越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順着她的視線,看見馬車邊緣上的木板,似乎有一些挪動過的痕跡。
他沉着臉,伸手一推,木板應聲彈開,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暗格,
這道暗格並不很大,就算是以唐穌這樣的纖細身材,也需要把身體蜷縮着才能容下。
“從清徐到這裡,整整八天的時間,你就一直被塞在這裡?”他聲音寒冷如臘月的深潭寒冰。
“沒,大部分時間,趙諶會讓我躺在上面,讓我好受些。”唐穌低聲說。
“你爲什麼不出聲?只要有一點點聲音,我一定能知道你在這裡。”淳于越問。
“我喊不出來。”唐穌咬住嘴脣。
淳于越看向暗格,伸手一撈,抓起一把粗粗的棉繩以及一大塊棉布。
他倒吸一口涼氣。
“趙諶!”他幾乎把牙根咬碎,“他把你捆在這裡,堵住你的嘴,就讓你這樣過一夜又一夜?”
唐穌把臉埋在他懷裡,沒有出聲。
淳于越抱緊她,極力忍住狂暴的情緒,低聲問:“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
“我試圖逃跑時,想要打傷趙諶,被他隨從打傷了。”唐穌說,“不過趙諶後來就沒有再綁住我,他把我留在驛站裡養傷。對我也很好。”
趙諶謊稱自己受傷生病的事情,淳于越自然一清二楚。
他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正在忍受痛苦和煎熬的人,竟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你受傷時,爲什麼不出聲?”淳于越心疼的說,“你知道嗎,我好幾次在他屋裡,跟你就隔了一層帳子。”
“我知道。”唐穌低聲說,“我前幾天一直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我又不想見你了。”
“爲什麼?你還在氣我。”
“我……沒有。”唐穌抱住他的手緊了緊,低聲說,“阿越,我現在已經好了。”
這時外頭傳來車伕的聲音:“淳于大人,到驛站了。”
“唐唐,這裡距離清徐還有很遠的路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這樣回去。”淳于越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把她裹住,抱起來,小心下了馬車。
趙諶一直注意外頭的動靜,聽見馬嘶聲,他心中一跳,走到門口,一眼便看見淳于越抱着個人,從馬車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