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醫院對六萬塊的治療,都是在爲那個手術做準備。【..】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不來,之前的一切功虧一簣,病情還有加重的可能。
既然孩子現在下落不明,原計劃的手術自然要延期,六萬塊提出出院回家休養,遭到了院方的拒絕。
因爲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出院了。
他的身體的確比入院之前差了許多,六萬塊越來越相信,醫院是吸食人精氣魂魄的地方了,原先,他還能維持表面上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現在,站久了都會覺得乏力,每天大多數都是在牀上坐着。
“怎麼黑眼圈那麼重,像熊貓一樣,昨晚上沒睡好啊,”六萬塊摸了摸我的臉說。
我順勢靠在他懷裡,摟着他說:“想你想的。”
我沒告訴他杜失蹤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杜是因爲替他要回那個孩子而落入中巴手中,他一定會擔心,會自責。
“那我可罪過大了。”他說。
我閉起眼睛靠在他的懷裡,靜靜的聽着他的心跳,總能感受到一種安定。
他笑了笑,伸手撫摸着我的頭髮說:“以前覺得你是調皮的小狗,現在覺得你更像粘人的小貓。”
我問:“那你喜歡小貓還是小狗啊?”
他說:“都喜歡,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乖巧的小貓。”
“喵~”我用爪子在他懷裡左蹭蹭,右蹭蹭,“那我就做你的小貓吧,主人主人,要寵我喔!”
他寵溺的說:“你還要我怎樣寵?”
我說:“一輩子都要疼我,愛我,不許背叛我,不許欺騙我。不準放棄我,不準離開我。吃好東西的時候不能忘了我,所有喜歡的東西要第一個與我分享。”
他說:“你要求真多。”
“那你能做到嗎?”
“能。”他的聲音落在我耳邊很輕:“如果我們真的能有一輩子。”
我說:“有,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做兩棵草,我都要和你長在一起。”
六萬塊敲了敲我的腦袋。笑着說:“你最近怎麼了,看言情小說燒壞腦子了?你那些話是從哪裡學來的?”
我說:“你不是應該像韓劇裡的那些男主角一樣感動得稀里嘩啦,內牛滿面的麼?”
他說:“又不是眼癌晚期,哪來那麼多眼淚來流?”
我哼了哼,“既然你不喜歡聽,那我就不說了。我說了那麼多,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把我放到牀榻上,俯身吻了吻我:“這樣的表示夠麼?”
我說:“不夠。”
他說:“那你想怎樣?你再要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我將他一推,翻身壓住他說:“那就要到你把持不住。”
……
離開六萬塊病房的時候,心情就驟然就變得沉重起來,我來到樓上白藍的病房,準備和她一起商議對策。
我把昨天的事情一說,白藍立刻道:“瞎鬧!”
“你們兩姐妹的莽撞都是遺傳的麼?不過好歹你現在被六萬塊調教的好一些了。”
我哀嘆道,“綠城那麼大,她在哪裡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麼找啊!”
白藍想了想說:“礙?有沒有誰的微信是和她地理位置共享的?上次你被白青抓到了山上去,六萬塊不是通過與你的地理位置共享找到你的麼?”
“杜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再說,同樣的當,中巴怎麼可能上兩次?”我說,“你再幫忙想想在綠城,中巴還有沒有可能去的地方。”
白藍說:“想也是白想,他怎麼可能把人藏在我們能想到的地方?”
“說得也是……”
我們都陷入了苦思。
“要想不兜圈子,就只有爬出瓶蓋……”我思索着六月飛雪的話,問白藍,“一隻被困在瓶蓋裡兜圈子的螞蟻,要怎樣才能爬出瓶蓋?”
她說:“只要不只盯着眼前,左右看一看,就能走出困境。”
“左右看看……”我若有所思的說,“也就是,放棄我們現在一直糾結的事情,換個角度。”
“這個孩子的失蹤一直困擾着我們,再加上現在又加了個杜,如果我們不去找孩子,不去找杜,不按照他們給我們設定的圈子走,說不定,就可以突破了。”
白藍說:“你要放棄尋找他們?可是那個孩子在中巴手上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拖的越久,哪怕中巴不是有意要至這個孩子於死地,這個孩子的生命力也會越來越衰微。
“還記得那條項鍊麼?”我說,“這條項鍊讓我們之前一直懷疑是有人在暗地推波助瀾,協助中巴興風作浪,可是,因爲沒有找到可以懷疑的人,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我覺得,中巴不可能做這件毫無意義的事情,興許,我們可以從那條項鍊上開始突破。”
白藍說:“除了桑家的人,幫着中巴對付子陌的可不可能是桑家的仇家?畢竟仇家拿到這條對桑家至關重要的項鍊,的確能夠起到羞辱和碾壓的作用。”
我說:“可是,桑家既然多年經商。這些年來多少有些樹敵,這樣範圍太大了。”
討論了半天,依舊沒什麼突破。
“不如想想,你未婚夫死了誰最得意吧。”六月飛雪吃着我送的飯悠悠道。
“中巴啊。”
“除了他還有誰呢?”
“我真想不到了!”
六月飛雪意味深長道:“想想總會有的,如果實在想不到,只能證明,他藏得太深了……”
我說:“你不說了等於白說麼!”
他說:“總會出來的,藏得再深的魚,也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那一天,水面上勢必回掀起驚濤駭浪。
杜失蹤的第三天,距離那個孩子失蹤已經半個月了。
我們一籌莫展,直到有一天,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我死都忘不了那一天,天空下着毛毛雨。我們接到電話,趕到那個地址。
那是一棟極不起眼的居民樓,在三樓,一扇有些斑駁的鐵門,幾個民警合力將它撞開,衝了進去。
屋內空無一人,窗簾緊掩,暗搓搓的,民警都很警覺,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地上很潮,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肉香,像是誰家燉蹄的味道。還有屋中飄散着的詭異的蒸汽……
一個民警忽然一驚:“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