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似毫不在意的樣子，鬆開宮麗麗就走出廚房，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她搬出一臺筆記本，隨意的盤腿坐在沙發上，十指噼裡啪啦的在鍵盤上敲得很響，以爲她在玩什麼遊戲，我好奇的湊上去一看，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瞎了。
滿屏都是我看不懂的奇怪字符，她卻神色投入，碼得津津有味，不斷有新的詭異字符從屏幕上跳出。
“你在玩什麼？這是火星文麼？”
她擡起頭白我一眼，看我像在看一個火星人一樣：“這是代碼……國外不會連代碼都沒有吧。”
我聳了聳肩肩。這真的是我第一次看見代碼。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活的，女程序猿。
我不由得對她肅然起敬。
她身邊的手機忽然“叮咚”了一聲，屏幕亮起，我看到她點開一個類似微信的軟件，點開對方發送的語音，頓時笑靨如花起來。
那個聲音明顯就是一個男人的，磁性而好聽。
莎莎笑嘻嘻的回了語音：“我現在在你家哦。今天中午有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我頓時詫異了，在他家……她在跟誰發微信？難道是桑俊？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聊天恐怕有些不妥吧。
須臾，對方回道：“小饞貓。明知道我吃不到還來引誘我。”
她笑着說：“那你回來啊。”
“跟誰聊那麼開心。”我似笑非笑的問道。她眼皮沒擡的說了句：“子陌啊。”
我頓時滿臉震驚的望着她，同時心下一凜：“她難道已經知道桑子陌沒有死的消息了嗎？”
她卻仰起頭對我笑笑：“你也覺得很神奇是不是？”
我仍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說，“你一定很意外，爲什麼他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還能跟我保持聯繫是不是。”
什麼什麼？去了另一個世界？我滿臉不解。
她把手機遞給我，說：“這是我們在開發的一款軟件，soul-cheat。是一款，能夠和已逝之人溝通交流的軟件。”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我點開軟件的界面，發現和常用的微信沒有什麼區別。她說：“我們現在正在做語音功能，只要導入已逝之人的語音，軟件能對聲音進行採樣，並按照他往常的聊天習慣，說話時的特點，自動生成語音回覆。而且能根據說話的內容來進行回覆。”
聽起來倒是很厲害的樣子。
“也就是說，其實你聽到的那些語音都是假的？是軟件生成的？”我說。
莎莎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說：“可以說是這樣吧。”
“那如果是我用這個軟件跟他說話，會是什麼反應呢？”我忽然非常好奇，探尋的望向她，“要麼我也試試？”
莎莎點了點頭，我摁着語音鍵，把莎莎剛纔對他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現在在你家哦。今天中午有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過了許久，軟件纔回復。
本以爲是回和剛纔一樣的話，點開之後卻聽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是誰？”
嚇得我差點把她的手機掉在地上：“你確定這是軟件自己回的麼？怎麼跟剛纔的不一樣？”
莎莎得意洋洋的一笑：“這就是這個軟件高明的地方。就算是一樣的話，說話的對象不同，回覆的內容也是不同的。”
“這都能分辨，那成精了啊這個軟件！”
莎莎揚了揚眉說：“當然。”
“其實基本的語音功能已經完成了，我們現在就是要儘量讓這款軟件做的接近真實。讓你覺得是和真人在對話，然後找出所有可能出現的BUG進行修復。”
說得太高深我聽不懂，聽上去倒是很厲害的樣子。
我說：“這個軟件是你自己做的？”
她說：“嗯，我和我的師父。”
她繼續埋頭寫代碼，我不去打擾她，坐在一邊百無聊賴，一時手癢，我拿出畫板，又開始畫起了素描。
她安安靜靜待在那一動不動，時而凝眉深思，時而狡黠一笑，完全沉浸其中，倒像是一副畫一樣。真是一個十分聽話的模特啊。
鉛筆在紙上刷刷刷，不消片刻，一張栩栩如生的素描畫便躍然紙上。
忽然，有些想念在倫敦自由散漫的日子，想念公園那些嬌豔動人的模特兒。想念着我扇着翅膀飛舞在我窗子上的白鴿，想念着那段時間時常出現在窗下仰頭望着我的女孩。鉛筆“啪”得一下就斷在了紙上。
最近桑俊扔給我一堆經濟學的書讓我看，還找來一些公司經營的成功案例給我看，出席會議的時候也以秘書的名義把我帶在身邊。據說桑子陌都沒有這種待遇。不過桑子陌不屑於去他的公司。大學畢業後問他要了塊地就自己開始創業了，倒倒騰得風生水起。若不是後來由於重病最終解散了公司，興許已經被他弄出了什麼名堂。我去他那地方看過，地段的確不錯。
我知道桑俊的心思，不知是出於對沈綠萍的虧欠，還是對於我救桑子陌的感恩，抑或是遵循着我跟他談的那個條件，可能是真的打算把我作爲他的接班人。
我進桑家的目的昭然若揭，背後也可以聽見不少人在議論，然而，我卻存着另一個想法。
昨天，我跟桑俊說，我看上了桑子陌那快地，想在那裡開公司，桑俊一臉驚訝的望着我。似乎在踟躕。
我說，“你說過桑子陌的東西都是我的，反正他的公司已經樹倒猢猻散，那裡空着也是空着，爲什麼不能給我？”
桑俊試圖勸我收了這個心思，對我說：“畢竟那快地方對子陌的意義是不同的。別的，我都能給你，這裡……”
我冷笑不已：“難道你還指望着他回來不成，所以這裡你就一直給他留着？”
“子羽！”桑俊滿臉無奈。
我說：“我不要去你的公司當降落傘，我現在只想要那塊地自己開公司。這麼小小的要求，你該不會不答應我吧。”
“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桑俊最終給我答覆道。
手機一震，拿出來一看是桑俊給我發的短信：“你下午去找吳秘書拿鑰匙吧。”
看完短信，我忍不住勾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