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這段美好的憧憬,在飛機上我美美的睡着了,絲毫沒料到,我原本的生活,在經歷過這場死亡烏龍之後,已經被攪得天翻地覆。
再次踏上這片熱土的時候,正值綠城的黃梅雨季。一下飛機,整座城市都在下雨,而我沒有帶任何雨具,一下來就被淋成了落湯雞。更要命的是,我身上還穿着西子的碎花裙。碎……碎花裙,嗯。
我已經不敢經過有鏡子的地方了,因爲我也不確定會不會嚇到自己……
然而,以上還不是最最最糟糕的事情。
在我身上,大部分的錢都給了,早餐店,再去掉打車的錢,已所剩無幾,現在能摸到的只有兩英鎊和幾個便士。
我不知道我的臉有沒有變成我自己的,但我可以感覺到我下巴上已經長出了胡茬,從路人詭異的表情我就能知道我現在大致有多驚悚了。
我在一家小商鋪的屋檐下避雨,旁邊還站着一個小姑娘。
腹中已經飢腸轆轆,無視那個小姑娘,我從我的內衣裡面拿出一個蘋果,擦了擦,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她看我的眼神更加詭異了,飛快的挪得遠遠的。
嗯,不錯,在我身上捂了那麼久,還是嘎嘣脆。甜甜的。忽然無比慶幸西子在我胸口塞了這兩個蘋果,這樣我還有一點存糧,不至於餓死。
一連吃掉了這兩個蘋果,我的體力恢復了一些,接下來,我就應該找個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換回來。
我應該進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呢?我在思考着這個嚴肅的問題,我朝臉上摸了摸,感覺還是西子的臉,於是下意識的走進了一間商場的女廁,前腳剛剛踏進去,一個女人剛好迎面走出來,看見我,驚悚的叫了一聲:“呀,變態!”
我被她嚇得魂飛魄散。轉頭走進了旁邊的那間,結果裡面幾個上廁所的男的見了我飛快的提起了褲子。
我瞬間迷茫了。
我該進哪裡?
現在才意識到,西子的這個蠱有多坑了。
不過在飛機上的時候我愣是一直憋着沒上一次廁所,把那兩顆蠱都省了下來,這麼有用的蠱自然留着還有大用場。
好不容易等着廁所的人都走光了,我才進了男廁所,摘掉假髮,脫下身上溼漉漉的碎花裙,默默的換回了我的男裝。
上完廁所到鏡子前洗手的時候,我看見自己已經恢復了男人的樣子,不過,這種臉雖然看了那麼久,我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不知道桑子羽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我換了一張臉的,人家割個雙眼皮眼睛都要腫一年,我這個整張臉都變了的整完居然可以恢復得這麼快。而且臉上一點痛都沒有,就是有時會覺得癢,早起的時候會水腫。
哎,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要動我這張英俊瀟灑的臉……現在走在街上一點回頭率都沒有,還真是不習慣啊不習慣。
在鏡子前感慨了一會兒,我就立刻離開了。還有大事要做。
身上的幾個外幣在中國是不能流通的,連個包子都買不到,給那些無知的小販還當是遊戲幣。去銀行又因爲數量太少面額太小不給兌換。但是,唯一可以派的用場,就是坐公交車。那些硬幣可以和中國的硬幣以假亂真。
綠城的公交車統一是2元,刷卡或是投幣,我查了下路線,從綠城機場到家需要轉一趟公交車,我身上的那些硬幣倒的夠用的。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我上了車之後,才發現這次我又被自己坑了。
我記得半年前做公交車只要在箱子裡投幣就可以了,沒想到現在用的都是投幣機,所以當我把一英鎊和一個便士兩個硬幣扔進硬幣機裡的時候,聽見機子清脆的兩聲響,“請換幣!請換幣!”
那兩個硬幣又從投幣機的另一端吐了出來。
這時,車門已經關上了,車子也已經發動了,一車人都在盯着我,我感覺我的臉在發燙。
司機師傅明顯認出了那不是我大天朝的菊花幣,冷冷的說了句,下一站下車,好在旁邊坐着的一個老奶奶從小布包裡翻了兩塊錢給我。
我當時就感覺眼中一澀,把手上的一英鎊和一個便士給她,她笑笑說:“你們年輕人的遊戲幣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
我連忙說:“這不是遊戲幣,是英鎊,抵十塊錢呢!”
老奶奶笑着說:“小夥子,就兩塊錢,就算了吧,下次做公交車急得帶錢就是了。”
我就在一旁低頭坐下了,活了二十七年,頭一遭這麼丟臉過。
到了需要換成的那一站,我下了車,站在站牌下迷茫着,若下一輛車還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那真的乾脆就在車上切腹自盡得了,所以,現在耽誤之際,還是要先搞到兩塊錢再說。
想想莎莎當年也遇到過這種窘境,當時跟我慪氣,一個人走了,錢包被偷,身無分文,愣是想一個人走回家,結果走丟了,半夜三更被我從公園裡撿回來……冬天的夜又冷又黑,她像個小貓一樣縮在那裡,我當時就感覺到自己心疼了。
那時還嘲笑她不知變通,小姑娘賣個萌怎麼樣也要得到兩塊錢,可莎莎非要跟我討論氣節。說寧可死,也不會靠自己的美色去求人,我說,您得首先要有美色啊。
現在,風水輪流轉,我發現,真正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是選擇保留我的氣節。
那就走把,離家十三公里,天黑應該可以走到的,幸好手機上有導航,不像那個路癡連自己走反了都不知道。
當我走回家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了,看到那片熟悉的房子,我內心內個激動啊,恨不得給站在門口站崗的保安小哥一個擁抱,可是保安小哥看見我明顯沒有那麼激動。
我被冷冷的擋在了外面。
小區的大門是刷臉的,而那扇門顯然是認不出我這張臉了。
走一步,“滴”,往前再走一步,“滴滴。”保安小哥冷冷的斜了我一眼,像在看一個***。
到了自家小區門口還進不了,這真的天大的笑話。保安小哥軟硬不吃,萬般無奈,我只好在門口等。
一直等到晚上快到十點多,我在那裡站得都快睡着了,忽然看見一輛熟悉的紅色的賓利緩緩駛來,我頓時激動不已。
是麗姐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