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人體改造
“這樣就行了麼？”
羅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獅王鎧的殘骸已經在不斷地捶打之下被壓成了一個不大的鐵球，結結實實地躺壓在鍛砧上面。
儘管體積不大，擊打之時羅慎也感覺得到這一團東西的份量不會太輕，三十斤以上總是有的。
“哥哥辛苦啦，不過更辛苦的還沒開始，你先休息休息吧，不要太緊張。”
海靈回到鍛砧旁邊接過羅慎的班，從後面拍打着羅慎後背，笑容當中略有些不懷好意。
“人死diao朝天，怕他個錘子！”
收起錘子，羅慎從鍛砧旁邊走開，又退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看着海靈。
“又說粗話，不過這樣的哥哥我也不討厭。”
只聽“砰”地一聲，海靈突然從空中掏出了一個碩大的缸重重放在地上，足以裝下兩個羅慎，再將被捶打成一團的雙星鐵舉了起來，“咚”地一聲丟進缸裡，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動作粗暴動作接二連三。
“悠着點……”
望着連摔帶打的海靈，羅慎不禁捏了一把汗，向着她伸出了手。
“我的坩堝纔沒有那麼脆弱，隨隨便便就壞掉的坩堝怎麼能裝這麼劇烈反應的東西，哥哥稍微靠遠一點，可能有危險。”
原來這是鍛造用的坩堝，海靈調整了一下坩堝當中雙星鐵的位置，小心地取出罐裝的青灼膠，沿着坩堝內壁倒了進去，輕柔的動作與剛纔判若兩人，這似乎是將要發生什麼的預兆。
當淡藍色的青灼膠與坩堝中的雙星鐵相互接觸的瞬間，一股濃重的紅煙從坩堝當中涌了出來，海靈眼疾手快，將帶鎖的坩堝的蓋子罩了上去。儘管如此還是讓一部分紅煙飄到了石屋當中，頓時滿屋充滿了帶有腥氣的甜味。
雖然看不到雙星鐵與青灼膠正在發生怎樣的反應，但坩堝當中開鍋了一般的劇烈“嗤嗤”聲表示那種反應絕不會風平浪靜，而立在地面上的沉重坩堝竟然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就像封印着魔怪的瓶子即將失去效用，只要打開瓶塞，就會跑出足以毀滅世界的巨大邪惡。
一段時間過後，坩堝內劇烈的反應逐漸平息，最終迴歸到了初始的寂靜。
海靈將耳朵貼在坩堝外壁仔細聽了一會，確認已經不再有任何聲音，這纔將蓋子上的鎖釦打開。
“咳咳……呸！”
蓋子掀開，難以形容的刺鼻怪味也同時鑽了出來，就像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的恐怖氣味無法用確切的詞語來形容，羅慎捂住了口鼻，眼眶中不爭氣地流出了淚水，連忙又把眼睛閉上。
好在石屋可以開門透氣，羅慎三步並作一步竄到門口，一把推開了屋門。好在殿前比武結束後修煉場也清閒了許多，所以附近暫時無人，羅慎大口大口呼吸着室外的空氣，同時眼光警戒着四周。
片刻之間，室內的恐怖氣味已經放得一乾二淨，海靈伸手招呼羅慎進來。
“好漂亮……”
坩堝內盛裝的是泛着黃金光芒的淡橙色液體，汪在裡面就像被夕陽灑上一層光輝的大海，冒着些許熱氣，而坩堝最底下還堆積着不少黑黑的塊狀物體，不像很硬的樣子，有點類似烤焦了的餅乾。
“上面這一層液體就是沒有用的金色中和液了，特點是可以用在所有地方，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種合成方法，咱們這個成本太高。”
海靈將底部那些黑漆漆的東西慎而又慎地用長柄夾子夾了出來，放進了鍛砧當中，剩餘的液體放在坩堝裡冷卻。
“原來要用的是下面這些東西嗎……”
瞄了下鍛砧當中的一坨黑色物體，羅慎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話卻沒有下文。
“當然……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定形金剛石，只有在地下的壓力和溫度達到一個平衡點的時候纔會天然產生，除此之外只有三種方法可以提取。”
鍛砧當中上次鍛造臂甲當做燃料所使用的魂玉尚殘留大半，海靈將鍛砧組合起來，點火燃燒。少時，坩堝中的金色中和液也涼的差不多，海靈就用一個長柄勺子將其舀出，裝在一些密封的大瓶內，總共裝了二十餘瓶。
封閉的鍛砧裡面燒灼的黑塊是什麼模樣羅慎看不見，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默默地燃燒着，如此與海靈無事閒談，又過了相當一段時間。
“好了？”
“好了。”
海靈將鍛砧的內芯取了出來，白煙直冒的內芯顯然溫度極高，海靈的手握在上面卻沒有任何不適。
“這……這就是……”
內芯打開之時，便有刺眼的炫目光輝從裡面迸發而出，那光芒勝似一切金銀財寶。真的如寶石一般的流質在內芯裡來回盪漾着，似透明而非透明，光滑如鏡的表面映出了羅慎微微張開的嘴。
“這就是不定形金剛石真正的模樣，如果沒燒過的話多半會當成煤塊對吧。”
海靈望着自己努力的成果，心中也深感寬慰，這次做得已經相當完美。
“小靈，一會我要直接把它們吃進去？”
羅慎也緊盯着似乎在逐漸變成果凍模樣的不定形金剛石，口中竟然嚥了一口涎水，如此模樣的“金屬”說不定真的可以吃掉。
“人體有一個部分，叫做消化器官，當然，這是消化不了的。”
聽到羅慎這種沒有正經的猜想，海靈沒好氣地丟過一句，搖晃着鍛砧的內芯查看內容物的凝結程度。
Www¤ TTKΛN¤ ￠ ○ “呃……不是嗎？”
猜想被否決，羅慎悻悻地將頭縮了回去，專心看海靈檢查鍛砧。
“如果哥哥多讀點書的話，不會不理解‘改造’這個詞是什麼意義，等徹底冷透就可以了。”
將鍛砧放在一邊，海靈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甩着手飛到了羅慎面前。
“應該是……把原有的替換成全新的……吧？”
羅慎有些不確定地答道，雖然就自己的身體來說應當就是這個解釋，但總覺得有些非現實的違和感。
“就是這樣，還需要一段時間，有可能的話先睡一會吧，改造過程……也不是那麼簡單。”
海靈鄭重其事地叮囑着羅慎，彷彿每一個字都想讓他記得清清楚楚，羅慎點了點頭，車到山前必有路，枕着雙臂在地上躺下，不一會便響起了微微的鼾聲。
下午已經過半，海靈搖醒了熟睡的羅慎，本來由於體質的緣故，羅慎早已經徹底完復，睡一覺之後更是神清氣爽。走到鍛砧旁邊，一眼就看到裡面的液體已經變成了像麪糰一樣的柔軟金屬，誘人的光澤依舊。
“在比較大衆的柔軟金屬當中這已經算是極品了，不信的話哥哥可以試試把它拉斷。”
海靈指着鍛砧，讓羅慎出手嘗試。
“可以隨便摸的嗎？好！我來試試！”
羅慎伸手一捻，在那一團軟綿綿的不定形金剛石上捏起了一團，比想象中柔軟得多，隨便捏了捏就變了形狀。
可是捏來捏去，正要把那一團從整塊的金屬上揪掉的時候，卻像口香糖一樣抻得長長的，隨着拉扯，抻長的部分也不斷變薄，甚至被拉到了半透明的程度，卻依然無法弄斷。
“怎麼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現在鬆手的話，馬上就會變成原來的形狀。”
海靈讓羅慎試試看，果不其然，剛一撒手，被拉長的那一團馬上就被吸了回去，又恢復了原來模樣，果然是神奇的金屬。
“開始吧！怎麼做？”
羅慎舔了舔嘴脣，多少有些興奮，對這種從未接觸過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點點緊張感。
“哥哥什麼都不用管，坐在這裡就行，但是有一點，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不要慌！等改造完之後可能會有身體的排斥反應，忍住就好，沒多長時間。”
海靈的小臉緊緊地繃着，斂起了平日的笑容與活潑，認認真真地囑咐道。
“好！儘管來！”
羅慎盤膝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神沉定，拋去了腦中的雜念，在極度的沉靜當中，羅慎的雙瞳變得像擴散了一樣漆黑深邃，彷彿容納了一個廣袤的宇宙。
“不要逃避，接受一切！”
坩堝當中的金屬團原地跳了一跳，蠕蠕擡起了身體，像具有了生命一般跳到海靈的掌心。海靈托起的手掌突然精光閃爍，那一團不定形金剛石被莫名的力量懸空托起，懸空浮在海靈的手掌當中，隨之一同閃爍着。
見羅慎的眼神已經堅定得無法動搖，海靈託着那一團不定形金剛石，向着羅慎的胸口推去，有如將岩石沉入河中，碩大的一團金屬透過羅慎的胸膛，連帶海靈的小手也深處了羅慎的身體。
羅慎看着眼前這無法想象的事情，身體卻並不覺得疼痛，反而一股舒服之極的暖流從吞噬掉不定形金剛石的位置流向全身，而海靈探到自己胸膛當中的那隻手卻冰冷清涼，幾乎深入到了精神的最底層。
“呼……完成！”
海靈輕輕地將手從羅慎胸膛中抽出，擦了擦沒有滲出汗漬的前額，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就完了？”
整個過程也沒有一分鐘，羅慎撓着頭髮，半信半疑？
“接下來就看哥哥你的了，小心，排斥反應馬上就到，實在不能吸收的話就排出去吧！”
對羅慎的態度依然嚴厲，海靈連連搖頭，凝重地說道。
“排斥反應是什麼樣……”
話音未落，突然左眼毫無預兆地淌下了淚水，羅慎伸手一摸，卻是滿手鮮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