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一語驚四座!
一時間,無不瞪大眼睛注視着他。
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年紀輕輕的卻語出驚人。
肖師傅等坐在臺上的一干專家更是吃驚,在他們看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是不可能的事情。
儘管他們誰也不相信易陽那話,但是誰也沒有立馬站出來否定,有些人將信將疑起來,畢竟他們對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年輕男子一無所知,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
誰也不能否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眼力卓的年輕鑑定師。
“證據在哪裡?”
衆人議論了良久之後,纔有人話,此時大聲詢問易陽的同樣是肖師傅,一開始就質疑他和慕老的那名大師。
“肖師傅,你彆着急,我既然說有證據,那就肯定會指出來的。”易陽衝着臉色大變的肖師傅微微一笑道。
他說出這話來時鎮定自若,儼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此時此刻,除了白文和慕老等寥寥幾個認識他的人,誰也不知道,他那份莫大的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在場的鑑定師傅中可不乏大師級別的專家,衆多專家都吃不準的東西,他卻一口咬定東西是贗品,而且他有十足的證據。
聽他那麼一說,肖師傅等人心裡便更加懷疑了,如果沒有把握,他怎麼可能當着衆人的面誇下如此大的海口。
觀衆席上更多的人除了驚訝,就是好奇了,都想知道那兩件精美絕倫的琺琅彩瓷器到底有什麼貓膩,證據又在那裡。
與此同時,就坐在易陽身邊的白文和孫尚武,以及水冰凌,他們同樣驚詫莫名,同時可以從他們臉上看出激動和興奮之情。
“易老弟,你真看出問題來了?”
坐在席上的何先生半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然後問易陽道。
見是易陽站出來表意見,又信心滿滿地說已經找到證據了,何先生自然感到擔憂,眉頭不由得緊緊地皺了起來。
易陽鄭重地點點頭,說道:“何先生,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那對琺琅彩大瓶年代不對,是仿品,不過都是高仿,而且是慕師傅所說的‘明仿’,來頭不小啊!”
“真是‘明仿’啊?!”衆人一片譁然。
“明仿”勢若猛虎,讓人聞之恐懼。
事已至此,不少人已經下意識地傾向於認可易陽的看法了,儘管他還沒有擺出證據來,但相信他了,知道他遲早會拿出證據來的,讓人信服。
“是‘明仿’啊?!”何先生聲音微微顫,神色駭異地說道,“易老弟,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認爲的,但請告訴我,有什麼證據證明它們是‘明仿’?”
“何先生……”易陽欲言又止,似有不忍之意。
何先生見他言語閃爍,似乎有所顧忌,便安慰道:“沒事,有什麼話就直說,東西是怎樣的就是怎樣的,這是客觀事實,不能隨我們的意願轉移的,不過得拿出確切的證據來,不然很難讓人信服啊。”
“那是當然的了。”易陽正色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來給大家揭曉答案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易陽現在不拿出確鑿的證據來,那就無法自圓其說,會讓在場的所有人笑話和鄙視的。
所以不管怎樣,他得先亮出證據來。
其實一開始易陽並沒這個想法,他不想逞這個能的,但是慕老已經站出來質疑了,而慕老又遭到了肖師傅等許多人的質問,讓他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
面對這個情況,易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決定挺身而出,揭開這個驚人的秘密。
說完之後,易陽就從容不迫地走上了臺子,再次去察看那對用肉眼看上去完美無瑕的琺琅彩瓶子。
“小易,浩叔他們說得沒錯啊,你眼光果然不同凡響。”
走近鑑定席時,坐在臺子後的慕老笑容滿面地看着易陽,向他打招呼。
慕老話語中充滿讚歎之意,儘管易陽還沒拿出能證明東西真假的證據,但是慕老對此深信不疑的樣子。
實際上,慕老對易陽這方面乎一般人的能力是有所聽聞的,上次易陽就在“古寶齋”給一位老闆鑑定出了一對“明仿”的瓷器,大大地露了一手,而這一幕白文等人是親眼所見的。
“慕老,我和你的看法是一樣的,現在我試着來找出證據。”易陽一臉謙遜之色地對慕老點頭說道。
“你一定能行的!”慕老以一種充滿鼓舞的語氣說道。
“我先好好看看。”易陽不慌不忙地說道。
說罷,他俯下頭去,再次對着那兩隻大瓶細緻入微地看了起來。
眼見此一幕情形,肖師傅等一些仍然不相信易陽看法的人臉上隱隱露出了一抹鄙夷之色,心想你再看也不看出絲毫端倪來。
別的師傅都已經看過不止一遍的東西還會有什麼遺漏,那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了,是不可能找出所謂的“證據”來的了。
“哪裡有問題?”
等到易陽擡起頭來時,付先生急急地問道。
此時他已經離席,走了過來。
易陽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我相信各位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兩件瓷器從外觀上看來毫無挑剔,仿造得惟妙惟肖,所以我也沒辦法從瓷器的特點方面入手,給大家解釋。”
“那你剛纔還振振有詞地說有十足的證據!”易陽話似乎還沒說完,肖師傅就冷笑了起來,質疑道。
他出質問後,臺上臺下一陣喧鬧,有不少人隨聲附和。
易陽卻堅定地說道:“我不能從瓷器特徵方面做鑑定,這可並不代表拿不出證據來。大家各位比我更清楚,‘明仿’不是一般的仿品,它是高仿中的高仿,足以以假亂真,做出來的瓷器別說是一般鑑定師了,就是瓷器製造者也未必能認出來,鑑於此,做‘明仿’的人會在瓷器上留下暗記,給別人也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免得真正地弄亂了。其實剛纔慕師傅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凡‘明仿’,上面都會留下記號,這叫做‘缺’或者‘漏’。”
“可慕師傅說的是要把瓷器打碎才能從瓷器的內壁上找到暗號,難道你也要採取這個方法?你有這麼大的把握嗎?”肖師傅連連反問道,他們覺得易陽的說法越來越不靠譜了,這說來說去還不是迴歸到了最初的疑問點上,如果可以那麼做,剛剛慕師傅就砸瓶取證了。
易陽用力一搖頭道:“當然不是了!在沒有如山鐵證的情況下誰都不會那麼做,那是很愚蠢的做法,畢竟何先生收來這對瓷器的時候花了一個多億,一個多億,對於我們這些普通的收藏家來說可是一個大大的天文數字,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那你到底怎麼拿出證據來?!”聽易陽抑揚頓挫地說起“愚蠢”兩字,肖師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就好像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對方語中帶刺,那話是衝着自己來的。
“肖師傅,請稍安勿躁。”易陽淡然笑道。
隨後他轉頭面向何先生,一本正經地說道:“何先生,我能在不破壞瓷器的前提下指出這兩件‘明仿’的缺漏,但是得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何先生連忙點頭道,“當然可以了!你這是在幫我,我協助你是應該的,我也早點把這個瓶子確定下來。”
易陽回答道:“我需要兩塊鏡子,小鏡片就可以了,其中一塊要長方形的,比較小,不能大於這兩件琺琅彩瓷的瓶口,但要長一點的。”
“用鏡子做什麼?!”
他提出這個要求來之後,衆人譁然,鏡子能拿來做什麼,這跟鑑定瓷器是否高仿有什麼聯繫麼。
大家越來越感到奇怪了,易陽要求何先生拿來兩塊合乎一定規格的鏡片,這是莫名其妙的事情,讓人費解。
何先生也不由得愣了一愣,稍後才答應道:“嗯,好吧,我馬上叫人去辦。”
當下他招呼鑑寶廳內的工作人員去取合乎易陽要求的鏡片。
不多一會兒,就有人拿來了相符合的鏡片,並小心翼翼地交給易陽。
易陽拿到鏡片後,衆人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着,看他究竟會玩什麼把戲,肖師傅他們深感懷疑,卻也抑制不住那股好奇之心。
只見易陽拿起那根長而細的鏡片斜斜地塞入了一個瓶口中,他好似在調整角度,不住地輕移鏡片,等到放好之後,他又將另外一塊較寬的鏡片對着鏡面照過去,彷彿要將下面鏡片從瓶口裡面或者下面照到的情景反照到上面的鏡片上,這樣有利於看清楚。
“好了!”兩面鏡片都放好之後,易陽鬆了一口氣,說道,“何先生,可以了。”
“什麼?!”就站在他身旁的何先生驚疑道。
此刻很多人也都伸長了脖子,看易陽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啥藥。
之前沒人弄明白易陽拿鏡片究竟想做什麼,這下已經有人隱隱約約猜到了,知道易陽想通過鏡片找到隱藏瓷器內部的“明仿”“缺漏”。
“何先生,你看,就這鏡片裡面。”易陽說道。
何先生當即順着易陽所說的方向定睛瞧去,過了一會兒後,只聽他說道:“易老弟,這上面什麼也沒有啊!”
他一頭霧水,並沒從鏡子中現異常。
“何先生,那樣是不行的,得用放大鏡看。”易陽指示道。
“嗯。”何先生忙應道,於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微型放大鏡,再次對着易陽所指的地方聚精會神地看了過去。
瞬間,他臉色變得鐵青,眼睛也瞪大了,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驚恐的東西。
臺子上下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何先生的神色變化,這個情況讓他們幾乎屏住了呼吸,極想知道何先生到底看到了什麼。
“哎呀~~”
猛然,何先生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大聲嘆息道:“看走眼了,真的看走眼了啊!這次栽了!”
他一臉哀傷之態,衆人隨即竊竊私語地議論開來了。
肖師傅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然。
“何先生,別太難過了,我也不想這樣。”易陽安慰道。
何先生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難過,只是我不甘心啊,眼力太差了,大大地打眼了!”
易陽說道:“其實這也怪不得你了,要怪就怪這是一件‘明仿’,如果是普通的高仿,那以你們的眼力又怎麼可能看走眼呢?”
“易老弟,你就別安慰我了。”何先生苦笑道,“如果真看不出,那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歸根到底是眼力不濟的問題啊!”
他無可奈何地說出這番話來時,在場所有的鑑定專業都覺臉上無光,因爲他們和何先生的情況一樣,沒有看準那兩件瓷器的真實情況,雖說東西不是他們收來的,但剛纔他們認定東西是真品,這本身也是打眼的表現。
然而,肖師傅等人仍舊處於莫大的疑惑之中,一師傅突然提出來要看一下,易陽和何先生自然沒有意見了。
那人便即迎上前來,拿起放大鏡照着何先生看過的地方看去,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同樣驚呼出聲,叫道:“這是‘明仿’,這真是‘明仿’啊!”
當再次有人確定那個情況之後,衆人愈驚詫了,紛紛愕然起身,目不轉睛地看向正在鑑定的那個瓶子。
“易老弟,你太厲害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人隨即用一種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易陽一眼,高聲讚歎道。
易陽淡然一笑,搖頭說道:“老師傅,您過獎了,我只是碰巧現這上面有問題而已。”
“你太謙虛了!”那師傅搖頭晃腦地說道,“沒有那個眼力是萬萬看不出來的!真是沒想到啊,還有你這樣的年輕人,真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年紀輕輕的,卻恁地有眼力,前途不可限量!”
他對易陽是讚不絕口,易陽只是很謙虛地說是巧合。
“孟師傅,那上面到底有什麼?”
那師傅走回去時,肖師傅忍不住問道。
孟師傅回答道:“是‘明仿’的缺漏啊,你去看了就一清二楚了。”
“真的有缺漏?!”肖師傅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當然是真的了,還會有假嗎?!”孟師傅重重地點頭道,“肖師傅,我們看走眼了,那位易老弟說的是對的!”
事已至此,肖師傅還是有點懷疑,當下他離開席位,慢慢地走了過去。
走到易陽身前時,他表現得很尷尬,易陽卻一如既往地顯得很自然。
“我也來看一下。”肖師傅滿臉窘迫地說道。
“肖師傅,你請看吧。”易陽大大方方地說道。
肖師傅便拿起袖珍型放大鏡朝上面看過去了,隱隱約約之間,透過放大鏡,只見鏡子中映出一個小小的暗斑,仔細一瞧之下,肖師傅豁然瞪大了眼睛,赫然只見暗斑上寫着四個梅花小篆,曰“反清復明”,那不是“明仿”的暗號又是什麼了。
“啊喲~~”
看清楚並確定之後,肖師傅同樣反應極大,不由自主地驚叫了一聲,並連連往後倒退,猛地一屁股頹然坐在旁邊的一張空椅子上。
這麼一來,整個大廳內的氣氛沸騰了,一片喧譁。
緊接着,好奇的人紛紛走上臺來察看,看過之後無不大感吃驚,並對易陽讚賞不已。
大家看得差不多之後,易陽便把鏡子撤了下來,並嚮慕老和何先生道了一聲別,然後走下了臺去。
靜靜地凝望着他的背影,慕老投來了欣慰的目光。
易陽終於給他出了一口氣了,爲他證明了東西是贗品!
“易陽哥,你太牛了!”
易陽走回到原座位處並坐下來後,白文高高興興地稱讚道。
孫尚武也讚歎道:“易兄,你確實太厲害了啊!沒想到你眼光這麼好!”
易陽搖搖頭道:“我剛纔看得比較仔細而已,其實沒什麼的。”
“還沒什麼?!”孫尚武說道,“我們這麼多人,誰也沒有看出問題來,你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現在還指出了證據,誰也沒有疑問了!”
除了白文和孫尚武,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水冰凌也凝視着易陽,眼神中閃耀着異樣的光彩,滿是敬佩之意。
現在易陽已經給何先生那兩件琺琅彩瓷器做了鑑定了,事情已經確定無疑,所以這場鑑定會也就接近尾聲了。
稍後,何先生叫人把瓷器收了起來,宣佈鑑定會結束,不過大家可以繼續交流。
“易老弟,你好,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
易陽他們正準備起身走開的時候,不少人圍了過來,紛紛向易陽打招呼,和他握手問好。
易陽剛纔鑑定那兩隻大瓶的一幕幕真是精彩之極,無不對他深感佩服,對於眼力這麼好的人,誰不想認識認識呢,都恨不得和他結拜成兄弟了。
好不容易易陽他們才走出大廳,來到一間之前訂下的雅緻包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