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開始長安地的百姓對李承乾的印象就全都正面形象了,這一段時間東宮平冤決獄更是讓李承乾有“青天”之稱。
所以當長安百姓聽說李承乾要在朱雀門前親自主持昭雪案件時一個個都是異常興奮的,畢竟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過,在過去幾十甚至向百年間天下紛爭誰在乎過老百姓是不是冤枉,老百姓自己也覺得只要不無緣無故地被人弄死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從來不會想到喊冤這種事。
前面站的老百姓這麼想,兩邊站的官員的想法則老百姓的想法恰恰相反,他們認爲李承乾的做法純粹是多此一舉。
什麼時候朝廷執法要向老百姓交待了,公開斬首都是爲了震懾或者嚇唬老百姓的,像李承乾這樣做只能讓老百姓遇事就來告狀,除了給朝廷帶來麻煩不會有任何好處。
李承乾不知道這些人心思,他面容嚴肅地看着下面漸漸安靜下來百姓,不自覺地往前走幾步,站在高臺的邊緣大聲道:“自陛下降旨命孤王平冤決獄已有數年時間,以前孤王認爲自己年輕識淺怕遺笑方家所以並不曾留心此事,不想朝廷所以設長吏竟不恤百姓疾苦,致使兇橫行長安城中首善之區幾乎成了人間鬼域。”李承乾說完這一段話,站在高臺的八風殿的供奉連忙大聲喊一遍,務必使李承乾的話傳到在場的每一個耳中。
數十人一起大喊,震的李承乾耳中轟隆隆響,但是他面上卻要**肅穆。
“這都是孤王的過失,孤王身爲儲兩受天下百姓供養,百姓受人欺凌之時孤王卻不知道,想及此處孤王深感慚愧至極。”
接着下面的傳播,然後站在每坊中的東宮八風殿的供奉帶頭大喊:“太子殿聖明。”
這次是幾萬人一起喊,聲音隆隆傳出數裡之外,站在高臺兩側的官員們臉色都變了。
于志寧和長孫渙一起站在高臺的左側後面,此時聽見李承乾當衆認錯,而下面的百姓又轟然喊‘太子殿下聖明!’直震的臉色煞白,不可思議地喃喃道:“太子殿下這是要罪己啊?”
旁邊的長孫渙神情不屑地看一眼失態于志寧道:“世伯放心太子就是太子,他今天說的再好,也不能立把這些人處死,別忘了只有天子才能掌人生死。”
高臺上的李承乾待下面稍靜一些,再次擡手止住興奮的百姓,大聲道:“所以今日孤要在此親自審理這些兇徒,親自給這些人定罪,親自看着人責罰他們。”李承乾說完待下面下面的人大聲把李承乾說的話傳出去,百姓們那邊也又一次大喊太子殿下聖明後,便緩緩走向高臺上的寶座上坐下。
李承乾坐高臺上待吩咐老鬼道:“讓他們把人犯都帶上來。”
老鬼聞言招手吩咐一個小內侍下去安排,不一會兒,幾個身帶重枷的犯人被帶上來了。
李承乾坐在寶座上看見走在前面的兩個竟然都是熟人,崔仁師和岑文本這兩個人都是因李泰造反把拿下,早判了死刑。
此刻看見李承乾高高在上坐崔仁師面上一猶豫就向李承乾跪下了,而岑文本則冷哼一聲,一翻白眼,仰起頭不看李承乾。
只是沒過多久隨着後面幾個犯人走上來,其中岑文本三弟岑文昭一走上來就衝着岑文昭大喊一聲:“二哥!”
岑文本一看見岑文昭蓬頭垢面一身襤褸,臉上痛惜之色一閃,轉頭憤怒地看着李承乾,咬着牙道:“陛下早就下旨意,謀反雖是重罪但是隻涉父子、祖孫,並不涉及兄弟。”
李承乾看他一眼平靜地道:“是的。”
岑文本聞言依舊面色猙獰道:“那太子爲何要抓我兄弟?”
李承乾依舊平靜地道:“岑文本你自己問你弟弟做了什麼事?”
岑文本聞言就知道岑文昭肯定有什麼把柄被李承乾抓住了,忙轉身走到岑文昭面前,驚疑不定地道:“文昭你做什麼事?”
“二哥……”岑文昭見岑文本來問只說兩個字就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岑文本兄弟三人岑文昭年齡最小,因爲父親死的早岑文本的母親最痛小兒子,所以岑文本和岑文叔都對岑文昭愛護非常,歷史上李世民嫌岑文昭行事太過招搖怕他給岑文本惹事,就想把岑文昭派出去做地方官,是岑文本因爲擔老母因爲思念弟弟憂思成疾,啼泣懇求李世民才把教育岑文昭一頓把他留在長安的。
岑文本此時知道自己死在眼前,卻還是一心想救岑文昭,見岑文昭只是痛哭,忍着悲痛催他快說。
半晌岑文昭抽泣着把李承乾抓他的原因說了,原來岑文昭平時喜好結交朋友,爲人極講義氣。
去年從揚州來的杜源的才子來京城參加科舉,岑文昭極爲推崇杜源文采風流,杜源想借岑文昭的勢力,兩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兩交往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杜源找到岑文昭稱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原來這杜源不但文采出衆,樣貌也一等一的,加上年少多金身邊從來不缺投懷送抱的女子。
而且這杜源還一個癖好,就是喜好少婦,杜源來長安不久就勾引上鄰居的兒媳婦,雖然唐朝風氣開放,但是遇上這樣的事人男的總不能當沒事人。
鄰居家知道這事後先把兒媳婦毒打一頓,然就帶着人去杜源準備把兩人抓了一併打死出氣。
杜源見機的早逃了出來,不敢回家託人找到岑文昭,岑文昭給他出主意,讓杜源去長安縣告鄰居玩仙人跳。
長安看在岑文昭的面子自然積極辦案,很快把鄰居一家抓到縣衙,雙方各執一詞,但是鄰居的兒媳自知若是夫家贏官司她則必死所以也一口咬定是夫家玩仙人跳。
長安縣令看在岑文昭的面子重鄰居一家流放三千里,杜源因爲害怕此案翻過來,在半路上就把領居一家劫殺了,長安縣令對此也不追究只報個路上暴斃完事。
直到去前幾天李承乾派人在長安城到處宣傳爲百姓伸冤昭雪,杜源的另一個領居才上告揭露了此事。
岑文本聽了岑文昭的述說,痛苦地搖搖頭,深知這件事裡岑文昭的罪責說大就大說小就小,若是他還是中書侍郎專知機務,那就是一件訓斥一頓的小事,可是此時……
李承乾沒有在意岑氏兄弟都反正他們都活不了多久了,李承乾看犯人都帶上來了,便下令讓人念這些犯人身份和所犯何罪。
周晉和朱成兩個站到臺前,一替一個念這些犯人身份及所何罪,站在臺下的八風殿供奉,也跟李承乾說話一時,上面念一句他們大聲喊一句。
這樣十幾個重犯的罪狀被一一念出,足足唸了一個多時辰,但是下面無論是百姓還是都聽聚精會神,越往越聽越覺得觸目驚心。
尤其是聽到崔仁師有意隱滿他兒子射死人,貪污受賄的事,連於志寧都感到吃驚不已。
李承乾坐在寶座靜靜地等着周晉和朱成唸完罪狀,便起身走到高臺前沿,大聲道:“孤王在此給這些定爲死罪,家產除賠償受害人外,其餘充公,所犯人的田地充後田租降爲一成五,家人發配嶺南。”
李承乾說到這下面的長孫渙冷笑一聲對於志寧道:“太子也就這樣,何苦搞這麼大陣勢?”
其他官員心裡也都鬆了一口氣,總算要結束了。
卻聽李承乾在臺平靜地道:“按照唐律這些應該在秋季問斬,所以今日孤王就主每人先行打二百軍棍。”
李承乾這一句經過臺下八風殿供奉傳出去臺前百姓發出震天的歡呼聲,而兩側的官員則都被李承乾此舉嚇了一跳,這是一直接要他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