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婉躡手躡腳地來到何夢瀟房間外,伸手叩了叩門。
房中的何夢瀟聞聲道:“稍等,哪位?”開門後見是何夢婉,眼神中不禁的多了一絲不懈。翻了翻了一個白眼:“你怎麼來了,像你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說的,有什麼事兒。?”
“喂,何夢瀟,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何夢婉嘟着嘴,撒嬌似的說:“你就忍心讓我一直在門外站着啊?”
“哦,可以。”何夢瀟故意說道,見何夢婉氣紅了臉,便道:“進屋來說吧。”
何夢婉彎着眉眼,抿着脣,狡黠地笑了笑,蹦蹦跳跳地邁過門檻,何夢瀟隨後喚道“上茶!”
這還真是書香子弟的做法,何夢婉看何夢瀟裝成這樣,心裡簡直是休想揍他的衝動,要不是接下來又事等着他纔不會這麼慣着和何夢瀟呢。,方纔問道:“這回可以說了吧,什麼事?”
何夢婉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他的文案,案上擺放着文房四寶,還有一幅墨跡淋漓的字畫。她打趣道:“二哥的生活可真是悠閒自在啊!”
何夢瀟笑道:“是啊,你二哥我也不似大哥那般有才華,只是偏愛一些文人字畫,自然是清閒的多。哪像你,大姑娘家,一天沒有個文靜的樣子!”裝成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文詞了,這麼文縐縐的,到真是讓何夢婉有些不適應。
“我懶得跟你吵,我今天要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吧。說實話,那地方可真是繁華呢,有美酒可飲,美人在側,更是多少文人流連之地呢!”何夢婉眨眨眼睛,故意勾起他的好奇心。
何夢瀟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但他還是問道:“二哥愚鈍,不知這是何地呢?”
“怎麼,二哥不知道?”何夢婉故作驚訝,“這便是青樓啊!”
“青樓?嘖嘖,小孩子不要去那種地方,二哥去就好了。”何夢瀟有些暴露本性了,隨即又裝出一副文雅的樣子道,“且先不說那青樓是如何如何混亂,單是讓母親父親知曉此事,他們定會責罰你我二人。更何況,你這麼笨,難免會惹出一些亂子。”"二哥,都是自己人,咱能不能不要這麼裝呢,你是不是想去唱戲劇演的這麼好。"何夢婉真的是受不了。隨後又想了想道:"二哥,其實這次就是你展示撩妹技能的機會了,青樓那麼多妹子,隨便挑,是吧。”
“青樓的妹子還用撩?你去青樓當妹子吧,我去撩你,切。”何夢瀟話有所指。
“我……”何夢婉頓覺理虧,卻又不肯就此作罷,只好不服氣地說:“我雖沒有去過,可是二哥你想想,青樓是多少文人聚集之地,更何況,二哥堂堂正人君子,又怎會沾染污濁之風?”
何夢瀟想了想,覺得確乎有幾分道理,去青樓並沒有什麼不妥,又不好掃何夢婉的興致,便道:“好吧,我就陪你去,不過我得好好準備一下。”
“好好好。”何夢婉忙不迭地地點點頭,“那我也回房去打扮一下,半個時辰後,你我二人在府門前匯合。”
“好,一言爲定。”
半個時辰後,何夢瀟依約來到府門前,何夢婉早已在那等候多時,她扮作男兒裝,如墨般的長髮用一頂發冠束在頭上,一身月白色長衫,看上去倒也有幾分英俊。
見到何夢瀟,何夢婉得意地笑道:“走吧。”
“嗯,走吧,不過到青樓被人欺負可別來找我。”
“你……”
到達青樓的時候日漸正午,二人剛踏進門檻,就見老鴇熱情地迎上來,道:“呦,二位公子,快裡面請,二位是第一次來吧,嘿,來這就對了。我們青樓的姑娘可是全城聞名啊,個個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二位若是需要,媽媽我就給二位公子推薦幾個姑娘?”
“嗯,媽媽先別急,我們舟車勞頓,走的也累了,先坐一會兒,喝杯茶。”何夢瀟自然地答道。
“也好,二位公子請吧!姑娘們,給我好生伺候着。”老鴇喚了一聲。
“是,媽媽。”幾位姑娘應道。
何夢瀟和何夢
婉揀了一個角落裡的位子,坐下喝茶。陪在何夢瀟身邊的一位穿着杏黃色紗裙的女子斟了滿滿一杯酒,送到何夢瀟脣邊,嬌笑道:“公子可真是有趣,來了就只顧着低頭品茶,這樣吧,杏兒敬公子一杯。”
何夢瀟接過來,道:“多謝姑娘美意,美人在懷,理應多喝幾杯美酒助興,也罷,本公子就喝一杯吧。”
名爲杏兒的女子再斟滿一杯,掩脣笑道:“來嘛,公子,再喝一杯吧。”
何夢瀟咂咂嘴,道:“小妞兒這麼熱情,我卻之不恭啊。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怕是酒後亂性啊。”
“哦,這樣啊。”杏兒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簾,道:“那這杯酒,就由杏兒代公子喝吧。”
“有勞美人。”
正說着,一個穿着華麗錦緞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十七八的模樣,肯定是誰家的公子,一進樓便大聲嚷道:“把你們這的花魁叫出來!”
老鴇見狀,忙上前陪笑道:“呦,少爺,是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被稱爲少爺的人卻一揚手,甩開老鴇,道:“把你家花魁叫出來陪老子,要不然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青樓!”
老鴇吃痛驚叫一聲,道:“少爺,實在對不起,我家花魁今天不接客,老身也是……”
“老子她也不接待嗎?”褚雲楓氣急,抽出刀來砍翻了放在一旁的椅子。
何夢瀟皺了皺眉,就聽旁邊一個男子道:“這丞相府的少爺又出來做壞事了,真是城中一害!”
何夢瀟問道:“這位大哥,聽您說話的意思,您認得這個人?”
男子回頭看了看他,道:“當然認得,此人是丞相的小公子,經常借丞相的威名在外面招搖,做壞事,可是個厲害角色呢!”
何夢瀟默了默,握着手中茶杯,仔細觀察此人。
正當此時,從後面款款走出一名紫衣女子,雲鬢半偏,化着淡淡的妝,真似人間仙子。見到面前這一幕,她柳葉般的細眉不動聲色地皺了皺,隨即道:“這位爺可是在尋我?”
褚雲楓聞聲擡起頭,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便呆住了,好半晌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丟下仍躺在地上的老鴇,猥瑣地笑道:“美人,是啊,爺想讓你服侍爺。”
“哦,那對不起了,這位爺,我今日不接客。”紫衣女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說罷,便轉身離去。
那褚雲楓聽到這句話,氣得面目都變得猙獰,獰笑着道:“美人,你今晚若是不服侍我,這青樓你可保不住了!”
紫衣女子聞言,腳步一滯,可是仍然頭也不回地往回走,那將軍更是生氣,抽出劍抵在女子白皙的脖頸上,女子的身形微微顫抖着,顯然是有些害怕。
“怎麼樣,現在從不從?”
女子咬着脣,仍一言不發。
何夢婉托腮,讚歎道:“好一個烈女子,真不該淪落至此!可惜了。”
褚雲楓怒道:“那好,那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說着,手中長劍便要往女子頸間抹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茶杯穩穩地擊中將軍的手,褚雲楓痛的嘶了一聲,手中長劍落地。受了下馬威的將軍怒火中燒,吼道:“誰?是誰?竟敢暗算老子,快給老子滾出來!”
何夢瀟理了理衣衫下襬,緩緩站起身,眼角眉梢盡是冷漠,他站定,看向那人,禁閉的脣中吐出一個字:“我。”
褚雲楓見他這副神情,又見是他書生模樣,便不屑地嘲諷道:“呦,小白臉,還敢暗算我,想讓老子教訓一下你嗎?”
何夢瀟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嗎,這個人沒有什麼脾氣,不過就是看不慣沒本事的人打女人。這可是青樓,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不配呆在這。要我說,你最好是離開,否則,衆不敵寡,這要是傳出去了,你這名聲可不太好聽。”
褚雲楓被他這番話氣的哇哇亂叫,叫囂着:“小子,你別太猖狂,可別說我欺負你,兄弟們,給我上!”
何夢婉有些擔心,在他身後輕喚一聲:“哥哥!”
何夢瀟回過頭,對她笑了笑,示意她別擔心,而後便迎了上去。
何夢瀟只會一點點武功,結果可想而知,他不僅滿身是傷,還被將軍打趴在地上,嘴角掛着血絲。危急時刻,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官府來了!”
褚雲楓撇撇嘴角,官府的人能拿他怎樣,可一旁的小廝低聲說到"少爺老爺說不讓你在外面惹事了。"便罵道:“臭小子,今天就饒了你?”
何夢瀟嘿嘿一笑:“切,有有本事再打一場。”
褚雲楓嘴角一撇"還是個男人。至少不會服輸,不過你今天得罪了我,明天我就知道你是誰。"
“哼,本公子可是隨時奉陪!”何夢瀟抹去嘴角的血,道。
將軍見失了上風,便道:“小子,你給老子等着!弟兄們,撤!”
看見將褚雲楓身就要跑,何夢瀟悄悄伸出腿,褚雲楓一個沒注意,就摔了個仰面朝天,他急忙爬起來,狠狠地瞪了何夢瀟一眼,命令到:“走!”
見這一隊人馬連滾帶爬地出了青樓,何夢瀟這才扶着一旁的凳子咳了兩聲,何夢婉上前扶他,誇道:“我說二哥,你今天怎麼變的這麼勇猛了嗎,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嘛!”
“咳咳,過獎了……其實我也只是深藏不露。”何夢瀟笑了笑,依然不改的是他與生俱來的浮誇風。
紫衣女子走過來,深施一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身上的傷要緊嗎?”
“不礙事的,如此美人,要真是玷污在那等人手中,嘖嘖,可真是可惜了。”何夢瀟嘴脣蒼白,虛弱一笑。
“公子此次得罪了丞相府的人,怕是以後會有後患……”紫衣女子擔心道。
“這倒不必擔心,倒是你們,以後要多多小心。”何夢瀟看了看時辰,道“天色不早了,不便久留,我們便先告辭了。”
“多謝公子。”紫衣女子道。
出了青樓,何夢婉開始喋喋不休地八卦道:“誒,何夢瀟,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會英雄救美呢?”
“咳,我那是真人不露相,不過是平時閒來無事強身健體的把戲罷了。”
“那可不對啊,你可是把那些人都嚇跑了啊,難不成你是裝的?還有你是怎麼報的官啊?”
“哦,那大概是因爲他們太弱了……至於報官,那根本就跟我沒關係,我都被打成那樣了,還怎麼報官啊!”
“那……”何夢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何夢瀟打斷:“行了,要是再不回家,我怕父親看到我這一身傷,免不得又要逼問我們去哪了,到時候我可保不住你。”
“嗯嗯,那好吧,我們快走吧,用不用我扶着你?”
“不用,我怕你使壞,突然把我摔倒地上。”
何府。
何夢婉與何夢瀟甫一進府門,便見一小廝慌忙來稟:“二少爺,小姐,老爺和夫人正找你們呢!”
“找我們?”兩人對視一眼,頓時冒了冷汗:“糟糕,不會是被父親和母親發現了吧……”
進了府中,就看到面露難色的何夢笙和毫不在意的溫婉。
溫婉以一個大大咧咧的姿勢坐在凳子上,看到他們二人回來趕忙去迎接。見何夢瀟一身傷"老二,你這傷哪來的?"何夢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
何夢笙用對他們二人說到"今天惹的可是丞相府的小公子,沒把你打殘就不錯了。"何夢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也不能怪他嘛。
"這件事不會像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那丞相絕非善類非常護犢子,雖說對褚雲楓也有管教,但絕對不會站在我們這邊。"何夢笙左思右想說了句"你們兩個一天天就知道出去惹事,這回好了籠子捅大了。"
何夢婉頓時覺得這兩個人……不靠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