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一臉微笑的轉過頭去,看見顧昔年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那個女生身材嬌小,配上顧昔年剛剛一米七零的身高正好,她皮膚白皙,眉目如畫,長得真好看。
唐糖的情緒莫名的低落下去,自卑像雜草一樣瘋長,臉上的笑意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默默地收回視線,安安靜靜的坐着看書,眼角的餘光卻在偷偷的留意顧昔年的一舉一動。
他滿面春風的帶着那個女生走到她的桌子跟前,糖糖的心猛然間撲通撲通跳得難受,臉上卻努力裝出風平浪靜的樣子。
顧昔年輕輕拿開她的書,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都走到跟前了,你還看書,會不會太不尊重我了?”
唐糖誠惶誠恐的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話的時候她飛快地看了顧昔年一眼,又飛快地看了那和女生一眼,發現她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睛裡全是蜂蜜般粘稠的曖.昧笑容,那種笑容別說男生看了會怦然心動,就是女生看了也會喜歡。
“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叫童話,新轉來的,那幾天你正好生病了。”
唐糖注意到顧昔年看童話的時候兩眼放着光芒,那種光那種亮唐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一刻她忽然就覺得心很痛,痛得停止了跳動,她在桌子底下絞緊自己的衣角,咬緊了嘴脣,努力綻放出一個微笑。
顧昔年滿眼寵溺的看着童話,笑意盈盈的:“她叫糖糖,是我的朋友。”
顧昔年停頓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補充道:“其實我一直把她當妹妹啦,她的年齡比我們都偏小。”
他把妹妹兩個字咬得很重,彷彿生怕對方不相信似的。
糖糖的心變得沉甸甸的,低下頭,緊閉着嘴,逞強的不讓他們看到她現在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唐糖?好奇怪的名字哦。”童話好奇地問道:“你爲什麼會叫這個名字?”
“我媽媽希望我一輩子都像吃糖一樣甜甜蜜蜜的。”唐糖解釋道,剛纔對童話還含有敵意的,現在突然喜歡上她了,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名字的來歷,這讓她倍感親切。
“阿姨好有內涵哦,有機會想拜見一下。”童話的眼神給人的感覺非常真誠,糖糖看在心裡暖暖的,只是她的問題勾起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痛,忍不住黯然傷神。
童話奇怪地問站在一旁的顧昔年:“她怎麼了?”
顧昔年僵硬的笑了笑:“她的脾氣滿古怪的。”
“我的脾氣一點也不古怪,只是....我的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糖糖突然鼓起了勇氣,急急的分辨。
童話完全是嚇了一大跳的樣子,非常尷尬的對唐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糖糖想對着童話笑一下,表示自己一點也不介意,可是無論怎樣努力都笑不出來。
童話大大的方方的伸出一隻手來,臉上的微笑如春風拂面,對糖糖說:“我好喜歡你,我們做朋友好嗎?”
唐糖受寵若驚,高興得有點不知所措,緊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隻手在褲子上擦了又擦,纔敢伸出手準備和童話來個蜻蜓點水般的握手。
可是童話卻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熱情洋溢的把另一隻手蓋住她的手背,一雙手緊緊握住唐唐的手一通亂搖,唐糖感到腮幫子上的兩坨肉都在劇烈的顫抖,樣子一定很難看,她一扭頭,正撞見顧昔年憋笑憋到內傷的樣子,見糖糖瞪着他,他立馬換了個嚴肅的表情。
唐糖難堪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來,尷尬的擠出一個笑容,童話可能沒有注意到,早就轉過身子,又黑又粗的馬尾巴在空中驕傲的甩過,看得糖糖眼前一片眩暈。
糖糖不知道她沒來的三天裡班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只知道全班同學不分男女都很喜歡童話。
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本身就是一個迷離的夢幻,說話的語氣明明就是軟軟糯糯的,可是話語卻相當的麻辣,動不動嘴裡就會蹦出“苦逼,老孃”的字眼。
“喲!你還在苦逼的趕作業呀!”
“你再惹老孃試試?看老孃不把你海揍一頓!”
被罵的男生不僅不生氣好像十分受用,嘿嘿的傻笑,心甘情願的被她支使。
糖糖不在的短短三天時間裡,童話儼然已經成爲班上女生的風向標,幾乎所有女生都在模仿她說話的語氣,一到下課就聽見鶯歌燕語的聲音吐出來的都是“老孃”“苦逼”的字眼,這令唐糖有點不適應,總覺得自己來到了陌生的女尊世界,更加感到自己與這個班集體格格不入。
只要是課間,男生女生都愛圍在童話的桌前,她知識面非常的廣,從遊戲到運動,穿衣到打扮,簡直就是一本百科全書,跟誰都可以聊的火熱朝天。
顧昔年也不落後,早就不跟男同學們培養感情了,下課的時候也擠在人羣裡兩眼滿是驚喜的看着被衆人追捧的童話。
唐糖在一旁看着他像個狂熱的粉絲覺得他又膚淺又可笑,可是嘴角的笑意剛剛漫開,馬上就被酸澀淹沒,羨慕的看着童話,在草稿紙上不停地畫着圈圈。
她發現顧昔年只要一看見童話眼睛裡就滿是跳躍的光芒,或許顧昔年自己都不知道,他眼裡的光芒有多奪目灼人。
窗外寒風凜冽,呼嘯着在學校裡盤旋,呼呼的聲音就像是誰在傷心的嗚咽。但是冬日的陽光依舊明媚,只是沒有一絲暖意,唐糖在座位上形單影隻的緊縮成一團,望着窗外一聲不吭,心像寒冬一樣冰冷,所有的熱鬧似乎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等到第三節課時,糖糖收到了顧昔年的接頭暗號,她的心砰砰亂了好幾拍,似乎等待了一個上午的心終於得到一點點安慰。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字條,上面寫着:中午幫忙吧童話的飯也一塊兒打了,好嗎?
唐糖瞪大眼睛看着字條上的每個字,像要看進字裡面去似的,但是每個字顯得那麼刺眼,讓她不能久看,心裡充滿了失落,似乎無路可走,似乎只有妥協,她痛恨這樣不敢放手的自己,可是像是隱忍慣了,憋着一肚子委屈把字條放進了口袋裡。
早上最後一節課一結束,糖糖就衝鋒陷陣打了三個人的飯菜,兩隻手各拿一份,還有一份用胳膊頂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經過她身邊的人全都鄙夷的看着她,有的女生還交頭接耳,對着她指指點點,隱隱約約聽見“胖成這樣了還吃這麼多”諸如此類的話,唐糖覺得臉都發燒了。
正在舉步維艱之時,她看見顧昔年和童話並肩走了進來,她想喊顧昔年過來幫忙,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難過的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說着似乎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趣事,親暱默契到容不得別人插足。
顧昔年和童話找了一張空着座位的空桌子邊坐了下來,顧昔年轉動着腦袋在打飯的人羣裡搜索唐糖的身影,像叫餐廳裡的服務生一樣衝着唐她喊:“這裡!”
童話雙手撐在桌面上捧住自己的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着她笑。
糖糖很想裝作大度的還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負擔實在太重,她不敢分心,心驚膽戰地護着手中和懷裡的三份飯,只能窘迫的對着童話彎了彎眼睛。
現在正是打飯的高峰時期,食堂里人山人海,有些活力四射的男生還很沒公德心的橫衝直撞,唐糖只能加倍的小心,簡直如履薄冰,她已經開始擔心飯菜不能安全的送到他們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