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到古怪的小屋,不怎麼寬敞但足夠人們活動的大院,還有大院中那顆長了幾十年卻還是那麼點高的大樹,以及大樹下面那熟悉的……茶几。
“終於回來了,我的長老院。”
“是我們的。”
一旁的靈雪補充道。
“是是,”空幻敷衍般的點了點頭,領先跨入大院之中。
對於他而言,整個朋族可都是自己的,何況,平時長老院也基本上就自己一個人住,還不算自己的嗎?
當然,這些東西是不能說出來的,他還是要照顧大家的情緒。(空幻知道這些纔怪(=。=))
轉過頭去,空幻向跟在身後的雷恩點了點頭,在那次晚宴之後,衆人詢問雷恩和拉米亞的選擇之時,出乎衆人意料的是:一直以來看起來都很崇拜提亞的雷恩,選擇了長老院;而之前就有對神明抗拒的拉米亞,反而選擇了神庭。
不過,拉米亞去神庭卻不是做正神,而是以正規的【神祭司】身份,成爲提亞女神下屬的第一祭司。
這情況讓衆人跌破眼鏡(有帶的話),特別是當時自以爲陷入絕路的拉米亞,曾經在靈雪面前說過諸如‘被禁錮在囚籠的提亞女神’這種話,讓衆人很難相信她居然選擇了跟隨提亞,進入神庭。
當然,既然是對方做出的選擇,無論出於何種原因,衆人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認爲,在朋族已經開始出現陰神級的情況下,讓淪入第二等級的幽神級當個神祭司,似乎也不是不行。
畢竟,現在神庭和長老院,似乎都各有一名陰神級了。
而不久前例行通信之時,暗血也透露她已經感到陰神級不遠,這種讓衆人羨慕嫉妒恨的回話,卻毫無疑問地向衆人傳遞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朋族正在進入高端實力陰神級的時代。
至於遠西另一位長老雷恩,對於提亞很推崇的他,卻沒有選擇和拉米亞一樣的道路,而是成爲了朋族長老,也讓衆人一陣怪異。
不過,他在長老院也就是和其它幾位長老一樣,都只是掛職。
作爲承接遠西的長老,雷恩的主要職責,還是協助行政院對現有遠西三省進行改革,所以此時跟着空幻過來的他,也只是如同,需要知道自己屬於哪兒的家養貓咪一般,先到長老院來記住自己家在哪兒,然後才能踏上外出遊蕩的道路。
“好好看看吧,這裡就是我們的長老院,至於那些怪異的房子就無視吧,都是長老們的惡搞而已。”
同樣無視了雷恩的滿頭黑線,以及靈雪的警示的眼神,空幻自顧自地坐在大院茶几旁的躺椅上,舒服地哼了一聲。
“這種回到家的感覺,真舒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空幻對於這個長老院的感情,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家。
是長老院建起的那一刻?
還是生活了數年之後慢慢形成?
亦或者是那天被8051推……啊不,是推到8051之後呢?
空幻就這樣,彷彿陷入對過去回憶的老人一般,慢慢安靜下去,在靈雪和雷恩看來,他就彷彿被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一樣,完全漠視了外界的情況,包括在與冥獄蝶玩追捕遊戲,而大膽地跳到他臉上的網兔,都沒有引起空幻絲毫動作。
調皮的小兔子雙腿蹬了蹬,知道冥獄蝶衝過來,纔不舍地跳開,對此,空幻也只是眼皮跳了跳。
“……”
“走吧,我們做我們的。”
“嗯。”
對此很是瞭解的靈雪,只是好笑地搖了搖頭,轉過去向一臉無措的雷恩點了點頭,開始熟門熟路地,引導者這位長老新人,一步步瞭解朋族中原地區的長老,所需要記住的注意事項。
這種工作,對於主要職務,正好是引導新手長老的靈雪而言,也已經有了如同套路般的流程了。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飄過,當雷恩在靈雪的指導之下,在長老院中,用工程隊運來的泥土石料,爲自己建設了一座頗具遠西風格的私人小屋之時,一臉悠閒地坐在長老院躺椅之中的空幻,居然已經睡着了。
原因是那散播的平緩精神力,兩名幽神感受的一清二楚。
“還真是羨慕空幻這種悠閒淡然的性格啊。”
如是感嘆了一句,靈雪將視線從空幻處收回,然後轉頭看向雷恩:“當然,我們是不能有這種性格的,普通人更不能有。”
“誒,爲什麼?”
對於這種‘差別待遇’,雷恩一臉茫然和疑惑。
而靈雪則是貌似神秘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因爲啊,空幻已經爲朋族工作了幾百年了,他有這個資格。而我們,也許達到楚潔和楚霞一樣地步,其它什麼事都不做,單憑實力就可以爲朋族產生極大作用的話,也可以這樣。”
“不過現在,我們只是幽神級,所以就需要繼續努力工作。”
看着雷恩依舊一臉茫然的表情,靈雪嘆了口氣。
(這種寬泛的大義,對朋人果然效果不高。)
停頓了一下,靈雪喃喃自語:“何況,即便是陰神級的楚潔和楚霞,也都有各自的工作在忙碌。”
不過看到雷恩的表情,她又擺了擺手,示意雷恩不用在意這些。
恢復一臉平靜的微笑之後,靈雪想了想說道:“其實,我們換個方向,首先,我們進入幽神級,可以活很久,這一點你也發現了是吧?”
雷恩點了點頭,至少在他的記憶中,成爲幽神級之後,他對身體的感知時就已經發覺,身體衰老的速度很慢。
而且隨着能量化的進行,他有了一種,只要自己意識不滅,就能永生不死的感覺。
這讓他很是激動,畢竟,‘死亡’對於任何生物而言,都是不得不面對,又必須接受的東西。
作爲最大的不可抗拒因素,如何能夠抗拒,就成了幾乎所有生命追求的存在了。
不過,對於朋族而言,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
在朋族看來,是否死亡,是看衆人對死亡的理解,如果‘死亡’只是身體死亡,那麼朋族每月都有人死亡;但如果是自我意識的死亡,那麼,朋人幾乎是全員永生。
當然,這些都只是對朋族的朋人而言,因爲,就算是可以長時間存在的亡魂,朋族也沒在非朋人的種族身上見到。
見到雷恩點頭,靈雪瞭然地說道:“這麼的話,你也應該瞭解的到,‘不死’就代表着漫長的生命,從成爲不死的那一刻起,我們的世界就變了。”
“那麼,漫長的生命,我們又要做些什麼呢?”
指了指周圍的世界,靈雪語氣依舊平靜,卻給了雷恩一種即將進入新世界的緊張,以至於沒有回答靈雪的提問。
“當我們生命遠超普通朋人,這時候,我們就不能再以普通人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
微微笑了笑,靈雪向空幻所在的茶几走去,並繼續說道。
“打個比方,一隻只能活幾天的小昆蟲,它所在意的也許只是‘能否在這幾天中,將自己的基因傳承下去’;而一頭可以活十年的網兔,在意的不僅有基因的傳承,也有平時與同族交流的東西豐富度等等東西;至於一名可以活上一百多年的朋人,所在意的卻更多,蛹化啊、生活啊、知識啊……數之不盡。”
“而隨着生命長度的不斷擴張,我們所瞭解的東西,所在意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與之對應的,我們的責任其實也在越來越大。”
拉過茶几旁的椅子,靈雪毫不顧及睡眠中的空幻,指了指對面示意雷恩坐下,並繼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着。
“一隻小昆蟲的責任只是繁衍後代;一頭網兔的責任卻在繁衍後代的基礎上,還增加了解世界,教育後代;而一名朋人,更是有着照顧家人、學習、工作、爲夢想努力等等。”
“而作爲我們這些基本上永生的長老,我們在意的也更多,所擁有的責任也越大。”
聽到這裡,雷恩對當前的情況有了些瞭解。
對於‘在意的東西’,每個人都有所不同,他當然不會去向別人詢問自己在意的東西;而責任,一般而言,都是由少部分人提出,然後由更多的人去承擔的東西。
“那麼,我們的責任又是什麼呢?”
滿意地笑了笑,靈雪將泡好的熱茶放到雷恩面前,這也算是空幻傳下來的習慣了,到現在,一坐下就喝茶,基本上成了長老院的傳統。
“責任,其實很簡單,但卻很廣。”
“那就是,發展我們的種族。”
……
雷恩在長老院坐了小半天,在靈雪講述完長老的權利與責任之後,又瞭解了一些朋族的整體情況,隨後便告辭離開。因爲此時,在東部新建的遠西三省,還有着這近六萬民衆的安置需要他去協調。
這些也是他的責任。
而就在他們幾人在長老院聊天之時,遠西的民衆也正在一面體驗着中原地區的風情;一面沿着朋族開闊的大路,向他們新的家園移動。
“從此以後,我們都是中原朋人了。”
如是感慨了一句,行走在水泥路面的遠西移民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未來的生活,會如何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