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雖然也有不少人活動,月靈人、遁甲人、影族人、甚至偶爾出現黑骨族人,本來不應該說冷冷清清,但黑骨人風紋原仍然有這樣的感覺。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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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大街上,風紋本應對於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但若是對比半天前的景象,那就沒誰會感到意外了。
半天前,這裡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雖然同樣沒有多少朋人,但那是因爲他們都忙碌着各自的工作,一般只有在休息時間才能大量見到。反倒是其它各族的人,在平時街上能夠看到很多,因爲他們沒有朋人一樣的強制工作要求,所以能夠自主地選擇生活。
然而半天后的現在,因爲朋人的消失,各族成員都不得不臨時加班,以確保朋族體系內各個機構和工廠的正常活動。
這樣一來,街上的人數就少了很多。
若非現如今朋族各個工廠已經全面實現自動化和月靈人化,朋人又大多處於研究和管理崗位。
研究崗位職能暫停,或者以非朋人技術員暫時穩住;而管理崗位,短期內也可以靠着此前朋人管理者的勤務兵、女僕之類的遁甲人和月靈人協助。不過半個月後朋人們醒來,即便是沒有蟲族進攻,弄不好也只會見到一團糟的社會。
希望不會。
就算現在有這樣那樣的幫助,事實上那些暫時替代朋人管理着整個朋族的遁甲人們,依然手忙腳亂。
但是對於風紋原而言,這還不是他所需要擔心的問題。
因爲,他是黑骨人學生。
家裡長輩在耳邊時常嘮叨的前輩榮光早就被風紋原當作了故事,他如同大部分黑骨年輕人一樣,都是成長在女神榮光之下的一代,從小接受女神學校教育,學習朋語、使用朋族產物、理解朋族知識、掌握朋族禮儀的他們,回過頭去看待從前的黑骨族,心中都只有兩個字:蠻荒。
這在老一輩的黑骨人眼中是無奈和痛苦;
但在這些新一代黑骨人眼中,則是文明和進步。
誰是誰非,只不過看立場而已。
而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裡,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他本來是因爲成績不錯而被送入新朋島大學學習知識的黑骨人,可因爲學校大部分朋人教授老師都消失了,他們這些學生迎來了一個假期。又由於是黑骨族雖然認同朋族,可在學校裡仍然與那些遁甲人、影族人同學不怎麼聊得開。
於是,在拒絕了同樣是黑骨人的幾名同學邀請之後,他計劃着獨自一人領略新朋島的風采。
可惜,沒有了朋人的新朋島,風采也少了大半。
看着蕭瑟冷清的街道,風紋原忍不住生出一些文人的感嘆。不過還沒完全發出聲,他有突然止住,因爲自己此時的動作,讓他想起朋人同學們平時調侃的文藝青年,聽他們的口氣,這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冷冷清清的街道有什麼意思呢?”
想了想,風紋原轉身打算回到學校,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有趣的朋人書籍來的有意義。
但就在這時,他卻感到被重物撞擊,一個不穩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爬起來,再擡頭看向肇事者時,對方卻已經頭也不回地拐過街道。
“該死,有沒有點道德啊!”他對着人影揮舞手臂,但對方根本不予理會。這讓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風紋原生出一絲怒氣:“還是個黑骨人,真他嘎的給咱們黑骨人丟臉,你給我站住!”
上前幾步,風紋原也追着拐過街角。
然而,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應該做的就是放棄追蹤轉身離開,然而風紋原那源自家族本性的倔強卻又爆發了出來。反正此時街上沒多少人,自己也沒什麼事必須去做,那麼索性一定要抓住那個人討一個說法,至少也要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失禮。
而此時此刻,這一舉動甚至已經被風紋原在內心深處,上升到黑骨族形象的問題。
於是,在將視線從天空中突然高速飛出,直直衝向宇宙的某飛船處收回之後,風紋原開始了大搜捕行動。
不過他只有一個人,所能找也不過周邊幾個地方而已。
但就在他拐過另一個街角準備繼續搜查之時,卻隱約間聽到某個小巷中傳來奇怪的嗚咽聲。好奇心所致,他輕手輕腳地來到街口,小心地調動着在學校學習的技巧讓精神力覆蓋全身,以屏蔽探查。
隨後,他將頭緩緩伸出街口。
“啊~嗚!”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避免發出聲音被發現,風紋原難以置信地看向小巷裡面,兩個滿臉戾氣的黑骨人,竟然正在將一名看似已經死去的遁甲人裝進麻袋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從小生活在女神爲他們精心營造出來的美好世界,只在故事書和影視劇中見過此種場景的風紋原被嚇住了,以至於那兩名黑骨人扛着麻袋偷偷從小巷另一個出口離開之後,風紋原仍沒有反應過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紋原才從愣神中清醒。
但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尋找肇事黑骨人說教的念頭,而是轉身就向學校跑去,一心要遠離那個危險的小巷,回到舒服安寧的學校。
可在跑了一段路程之後,他又不得不減緩腳步。因爲路上遁甲人、月靈人、影族人甚至黑骨人看到奔跑中的他時的眼神,總讓他感到如芒在身,所以心虛地降下腳步,至少表面上做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不過這樣一來,他卻是在回到學校前就真的冷靜下來。
“我跑什麼?又不是我做了錯事。”他終於反應過來,忍不住自嘲。
猶豫了一下,他在學校大門處停下腳步,轉身向不遠處的警局跑去。
“我,我要報案!”
……
“這些黑骨人真他嘎的會找時候!”
警察局中,大刺刺地坐在警察局長座位上的遁甲人,卻有些鬱悶地看着比自己還高一點的書桌。在想了想是否應該加高椅子之後,爲了避免雙腿懸空這樣的糗事出現,他還是不甘心地坐回了自己那個專用的秘書桌,隨後向着另外兩名明顯忍笑中的影族和月靈族警察抱怨。
他們都是臨時抽調上來的警員,臨危受命,卻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然而,現在沒有了整個朋族的主體朋人存在,剩下的各族局勢也的確有些混亂。
“也不是你說的那麼嚴重,這次報案的不就是一名黑骨人嗎?”坐在另一面的影族警察搖頭:“不過涉及到謀殺指控,我們也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千萬別留到人家朋人都回來了還一事無成。”
“這是當然。”另外幾人都點了點頭。
以前什麼事都要靠朋人,遁甲人完全是打下手,看起來工作似乎都很輕鬆。而現在等到自己親自動手了,一個個才發現這是那麼的繁瑣,這還是管理的人口下降一半多的情況之下。
“去檢查現場的人怎麼說。”月靈人沒有多言,直至重點。
“沒發現多少痕跡,明顯是老手,現在正在等那名報案的黑骨人畫出肖像,到時候可以進行全城搜捕,至於受害者身份也正在排查,但應該可以確認是一名遁甲人。”
“要不要通知一下心靈女神神殿?”影族警察提出建議:“畢竟事關黑骨人,而女神神殿在黑骨族中的影響力非凡,應該能提供一些幫助。”
“這……”
現在至少明面上所有朋人都‘消失’了,在遁甲人警察‘局長’的眼中,由於女神一直以來對黑骨族採取的分化融合策略,此時的神殿意外地出現了全是黑骨人的情況。
在這種情況之下,黑骨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看了看另外兩人,遁甲人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管那麼多幹嘛。”月靈人直接擺手:“這時候我們就應該給神殿的黑骨人以信任。要相信女神的眼光,這種時候我們信任他們,那麼他們就會更加努力;但如果選擇隱秘不報,到時候被神殿發現的話,指不定還會被女神認爲破壞團結。”
“應該沒那麼嚴重。”影族人卻沒那麼多顧慮:“這時候我們別想那麼多,本來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那,那好吧。”
沒多少主見,大腦水準也差上那麼點的遁甲人局長,見兩名‘手下’都說的那麼有理,便不再糾結,迅速吩咐人前往新朋島的心靈女神教會尋求幫助。
不過平時見多了上司的動作,遁甲人依然留了點小心思。
在通知神殿的同時,他還讓人向另外幾個在新朋島影響力較大的神殿做出情況通報,以共同搜捕目標爲由要求了幫助。這樣一來,幾個神殿的加入,應該能夠避免心靈神殿出現什麼狀況。
對此一清二楚的影族人和月靈人警員都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意外的是,一直忙碌到夜幕降臨,小小的新朋島上卻任然沒有找出被描繪出肖像的兩名黑骨人,甚至於遁甲人局長開始懷疑風紋原是不是記錯,甚至於是在消遣他們。但來自生命女神神殿的遁甲人祭司通過精神力探查,打消了這位多疑的遁甲人‘局長’的疑慮。
風紋原顯然不是在撒謊,而且對於遁甲人局長的質疑,他更是感到非常不滿。
年輕人正是心思活躍的時候,回到學校之後的風紋原也看不進書,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他在腦海中迴盪的都是小巷中的場景,不過沒多久,他又想到了一切的起源點,那名撞了自己的黑骨人。
這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呢?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風紋原還是順着這條線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