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驚詫!此時此刻,楊昊天臉上的表情豐富無比。他雖早有預料,但當白虎親口承認時,依然大吃一驚。言道,虎毒不食子。卻那想,白虎將自己的兒子扔在族羣中不聞不問也還罷了。竟然狠心將兒子囚禁迷霧森林百多年,這不可謂不令人駭然。
“你竟然將自己的兒子囚禁迷霧森林!”一股怒火從腳跟衝上發巔,幾乎要將楊昊天整個人燒灼!他情緒難以抑制道,“他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竟要如此懲罰他!”
“哎。”白虎長嘆一聲,雙拳重重捶在石桌上。臉上悲慘,痛心疾首道,“你以爲我的心裡好過麼?你以爲我願意兩百年都不能和自己的親生骨肉相認?你以爲我願意將他囚禁在迷霧森林永不見天日?”
楊昊天見其感情真摯,真是欲哭無淚,想是自有一番難以啓齒的痛苦往事。他細細一想,也覺得白虎當有難言之隱。
“前輩有什麼難處,不妨直說。”楊昊天道。
白虎黯然神傷,也不知是否聽見楊昊天的話,只是一個勁的懊惱嘆息。好半天,終於稍稍平復心境,這才道,“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我年輕時說起。我白虎一族,是爲繼承白虎神位而生。所有的族人天生資質超凡。是以,咱們到了八星天任階便能化成人形。而那時,便也是咱們族人尋找愛侶,誕下後代之時。”
聽到此,楊昊天不禁暗自咂舌。九州妖獸,九星天英階方能化形,這白虎一族果然不同凡響。
卻聽白虎繼續道,“當時我是虎族中最出色的一員,被父王定爲下一代白虎神位的繼承人。那時的我年輕氣盛,甚是得意。父王爲我在族中物色了一個優秀女子,要我與之成婚。可是我並不喜歡那女子,而是在遊歷九州時,遇到了另外一個讓我傾心的女子。”
楊昊天一驚,四神獸族羣,要求血脈純淨!是以,白虎是絕不能和旁族結合的。如此大忌,就算是虎族太子,也不能逾越。
果不其然,白虎繼續道,“父王堅決反對,更是道如若我執意要和她結合便將我二人全部斬殺。可是我固執,絕不退讓。父王便派人將我囚禁起來,幸得旁人相助,我才能逃出生天。我逃出來,便去找她。我二人恩愛異常,如膠似漆,過了好一陣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楊昊天見其臉露憧憬聲色,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情景。
“不到一年,我們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天生便與衆不同,竟然生出一雙翅膀!然而我二人卻將其視作畢生至愛,對其呵護有加。然而好景不長,不到尋月,我們雙方的族人都找上門來。”白虎忽的面色大變,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可怖的情景。
“冒昧的問一句,她到底是什麼人?”楊昊天不禁問道。
白虎乾淨利落,吐出三字,“朱雀族!”
“什麼!”楊昊天大駭,他開始時尚且以爲虎王愛上了人類女子。卻哪知,他竟然和四大神獸之一的朱雀族結合!這更是大忌中的大忌。可想而知,雙方的族人都不會放過他們!楊昊天實在想不出,這一對戀人除了毀滅還能夠有什麼結果。
卻說白虎將楊昊天驚駭的表情全然看在眼中,苦澀道,“休說你驚駭,便是現在的我想起來,亦是詫異無比。可是當時我們在外遊歷相遇,互相傾心,便是明知是死也義無反顧的要和對方在一起。兩百
年來,我一直都在想,我們真的錯了麼?愛一個人,有錯麼?”
楊昊天微微驚詫,暗道這樣的問題誰能夠回答得了麼。怕是人類伊始,最初相愛的兩個人也不明白,他們間的愛情有沒有錯。半晌後,楊昊天這才道,“我覺得沒錯,只要你們二人沒有妨礙旁人,有何錯之有?”
“真的!”白虎忽的高聲道,倒是將楊昊天嚇了一跳。這些隱秘之時,兩百年來他從未對旁人講過。今日首次道來,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支持自己,是以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聽他繼續道,“我二人當時也這麼想。我們據理力爭,可是雙方族人都容不得咱們解釋,欲殺之而後快。可是接下來的一件事情,讓我心痛欲死。”
楊昊天暗凜,心知事情終於到了最後關頭。
“她爲了不連累我,竟然自斷心脈!”言及此虎王目眥欲裂,悲憤到了極點!一掌拍下,身前石桌竟然化作齏粉!
“她就那麼死了,微笑着不帶絲毫痛苦。卻留下了傷心欲絕的我和咱們孤苦無依的孩兒。”說着,一雙虎目,淚如泉涌,悲痛難以自已。
楊昊天亦是傷感,輕言寬慰道,“白虎前輩,有些事總是不以咱們意志爲轉移的。”
白虎道,“你說得對。她死了,我不能讓咱們的孩兒有事。可是當時的情形,萬分危機。朱雀族見她自盡,便也不爲難我,兀自離去。可是父王卻不肯輕易放過我。我害怕一旦他發現了咱們的骨肉,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在這萬分危難之際,卻想不到一個人站出來,爲我承擔了所有的事情。”
“誰?”楊昊天心頭一緊,問道。
白虎目光灼灼道,“便是父親給我物色的那個女子!”
“是她!”楊昊天心頭萬浪奔騰,潮海翻滾不息,說不出的驚駭。便說是任何人,楊昊天也絕想不到這個女子竟然會幫情敵承擔一切。要知道,尋常女人絕對恨不得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白虎道,“不錯,正是她。她抱出我的愛兒,對父王道,這個兒子其實是她和我私通生的。而我之所以和朱雀族女私奔,其實是爲了幫她掩飾這個秘密!父王如同晴天霹靂,要知道爲了保持族羣的優秀,族內是禁止擅自結合的!就算她是我的未婚妻,也不行。”
楊昊天慢慢地沉浸這個故事中,悲傷的感情亦難以自拔。這三人,互相愛着對方,卻又多經磨難,最後卻無法修成正果。人世間最慘的事情,只怕也無出其右。
“父王氣的暴跳如雷!他命人將我二人抓回去,她被永遠的囚禁於後山,我被罰閉門思過十年。而我們的兒子,被當做一個普通族人,寄養給旁人。三年之後,父王已經油盡燈枯。他將我叫道身前,說了一番後,卻讓我真正的認識到父愛如山,我這一輩子也無以爲報!”白虎聲音平靜道。
“其實你的父親早就明白一切,你的未婚妻是爲你們抱住兒子。他也順水推舟,寶下你們的骨血。”楊昊天長嘆一聲,心中卻也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們對自己又何嘗不是大愛如山呢?可惜自己和白虎都是命苦之人,待得明白之時,卻也一切晚矣。
白虎神色複雜的盯着楊昊天,愣愣無言,許久才問的,“你是如何知道?”
楊昊天道,“你未婚妻的藉口何其拙劣,以令尊的眼力,又如何看不出呢?”
“
不錯。”白虎神傷道,“可是當時的我被憤怒衝昏了頭,很他老人家入骨。他將我叫道身旁道,兩大神獸種族相結合,這時開天闢地以來絕無僅有的事情。而我的兒子騶吾,必將是一個不凡的人。可是騶吾想要繼承白虎神位絕不是輕而易舉的,須得多加磨礪,方可成大器。言罷,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那麼後來呢,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磨練騶吾的麼?”楊昊天問道。
白虎繼續道,“父親死後,我便迫不及待的去看望她。卻發現她已經奄奄一息,卻是傷心過度,終日以淚洗面,終於弄壞了身子。她告訴我,她不後悔,要我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將騶吾撫養長大。沒過幾天,她也走了。天塌地旋,兩個深愛我的人走了,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如何度過那段時間的。”
“哎,逝者已矣,可是咱們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楊昊天道。
“你說的不錯,所以我決定要好好的磨礪騶吾。恰巧在兩百年前,你的先祖來向我討教白虎槍法。我二人成爲莫逆之交,相談甚歡。我將此事告與他知。他暗中觀察騶吾,發現了騶吾的特殊能力。你先祖道,‘白虎兄,我觀此子雖然天賦極佳,但卻太過自卑懦弱。須得有一番大磨礪,方成大器。’當時我就問可有辦法,他說要等一段時間給我答覆。”白虎道。
楊昊天忽的聽聞此事和自己的先祖竟然還有干係,忙不迭聚耳聆聽,生怕錯過了隻言片語。
白虎道,“哪知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後的一天,他忽的來到此處。他將一顆魂珠交個我,言道,‘此乃我神兵霸槍中的者魂珠,你將它餵給你的兒子吃下。他便能以此修煉自己的魂珠,二者合二爲一。若干年後,我的後人前來尋找魂珠,定能讓你的兒子脫胎換骨,繼承你的基業。”
楊昊天不禁歎服,老祖宗竟然如此神算,料到自己竟然能夠尋到此處。他不禁問道,“這僅僅是憑空而言,你也敢相信?”
白虎苦笑道,“你以爲我真的敢輕易相信麼?要知道,騶吾吞下這顆魂珠,自己的魂珠便會與之相互融合,最後難以分離。可一來你先祖是當世霸者,說一不二,光明磊落,這點我是信得過的。更加,我只有這個一個骨肉,除了你先祖的辦法,我也找不出旁的法子。”
“老祖他神機妙算,卻不知這一等便是兩百年啊。”楊昊天不禁感慨道。
白虎道,“他更加料不到,沒出三年,他自己便已經被人殺死。一代英雄隕落,不禁讓人惋惜。”
楊昊天心頭怒氣一起,問道,“前輩可否相告,到底是誰殺了老祖?”
“現在告訴你,爲時尚早。等你這次出去,一切自會明瞭。”白虎道。
楊昊天情知,有些事情知道的過早,反而百害無一利。於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問。那麼到底要如何才能救騶吾兄。”
白虎忽的正色道,“我先問你是否甘願幫他,此中不免有生命危險!”
楊昊天昂然道,“您也太小覷我楊昊天了!騶吾兄能爲我死,我亦能爲之赴湯蹈火!”一股男兒霸氣,卓然立世。
白虎大讚道,“好!不愧是霸者之後!要救騶吾很簡單,分離魂珠!”
“如何分離?”楊昊天微微一驚道。
“取來離魂草便可!”白虎目光灼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