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京都,君府馬車所到之處,處處避讓。
馬車上,君晚蘇看着葉瑾夕提醒道:“謹夕啊,一會兒一定要少說話。”
葉瑾夕額頭幾條黑線落下,心裡再次把元寶臭罵一頓。
不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到了八寶樓,葉瑾夕雙手並在小腹前,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與君晚蘇在周圍人們的傾慕眼神下緩步走進去。
“君夫人!常夫人早就來了,正在沁水閣等着您呢!”小二哥機靈的上前來引路,君晚蘇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拉着葉瑾夕一步一步上了樓閣。
“不是來吃雞嗎?爲什麼還有別人?”葉瑾夕小聲問道,突然有種好似被賣了的感覺。
君晚蘇咳嗽兩聲:“人多了吃的熱鬧嘛!”
“那您不早說!早知道我就把元寶帶出來了!”葉瑾夕小聲嘟囔。
“噤聲,噤聲。”君晚蘇拍了拍葉瑾夕的手背。
葉瑾夕垂下頭,嘟起了嘴巴。
隨意打量四周,八寶樓內佈置精緻大方,乃是達官貴族纔會有錢進來的地方,恐怕這裡一個包廂都要百兩銀子,甚至上好的酒菜要上千銀子了。
果然,京都是最有商機的地方。
葉瑾夕思索着自己現在正好有了錢,該怎麼樣錢生錢的時候,已經被君晚蘇拉着進入到了一個包間裡。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立馬瞪大了眼睛!
包間裡,一個富貴的中年婦女,倨傲着頭,衣着華麗,臉上帶着假笑,一雙眼睛充滿打量的看着葉瑾夕。
“這就是晚蘇的女兒啊!”中年婦女笑着道,聲音大的驚人。
君晚蘇不自然的笑了兩聲,收起平日裡的爽朗,“文苑,我的女兒漂亮吧!”
名爲文苑的婦女一手拉扯了一下身邊的人,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常天寶,風流瀟灑,放蕩不羈,帥氣吧!”
那中年婦女的存在感太強,以至於進入房間,葉瑾夕都沒有看到他身邊的少年,此刻扭頭看過去,卻見那少年十分瘦弱,大約二十歲模樣,身高與葉瑾夕差不多,小身板估計連一百斤都不到,同時對方的一雙眼睛在與葉瑾夕接觸到時,便立馬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風流瀟灑?放蕩不羈?
而且那名字叫什麼?天寶??
若不是君晚蘇向她投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葉瑾夕早就笑噴了!
“哎呀,娘,別這麼說。”常天寶搖晃了一下婦女的胳膊,羞澀的脖子都紅了。
君晚蘇眼睛抽搐兩下,側頭便看見葉瑾夕低着頭,雙肩膀一顫一顫的,她頓時壓下笑意,看着中年婦女道:“額,先坐下,先坐下。”
中年婦女宛如寶貝一樣,帶着常天寶來到桌子旁邊,把他的座椅擦了擦,護着坐下,這方葉瑾夕也與君晚蘇坐下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寶這孩子今年二十一歲了吧。”君晚蘇開始說話了。
中年婦女笑着道:“不錯不錯,我家兒子今年正好二十一,謹夕二十了吧。”
兩人各自報了兩家孩子的年齡,便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葉瑾夕與常天寶的事情來,屋子裡都是兩位夫人誇獎自己孩子的聲音,這聲音加上中年婦女時不時投過來的打量眼神,終於讓葉瑾夕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被君晚
蘇騙來……相親!
葉瑾夕擡頭便看見常天寶正羞答答的看着她,一雙眼睛近乎癡迷的偷偷瞧着她的臉,葉瑾夕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常天寶感受到她的眼神,立馬驚呼一聲:“啊!”
君晚蘇與中年婦女被打斷,中年婦女回頭看向自己兒子:“寶寶,怎麼了?”
寶寶……!
噗!
葉瑾夕正在喝茶,終於忍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一口茶,剛巧不巧正好噴在常天寶的臉上,常天寶頓時厭棄的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大喊着:“啊,噁心死了,噁心死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額?”
葉瑾夕抱歉的仰起頭,卻正好看見常天寶臉上的水珠一顆顆掉落下來,在對方的臉上劃過一道道的痕跡,滴落下來的水珠裡好似摻合了白粉。
“啊,我的妝!”常天寶拿着手帕將自己的臉頰一點點擦拭乾淨,接着拿出一個盒子,頓時在臉上補起脂粉來。
就在葉瑾夕與君晚蘇看的目瞪口呆的時刻,嘭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一個臉上塗得花俏,身穿碎花衣服的中年胖女人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舔着臉笑對常天寶道:“常少爺,不知道覺得這位葉姑娘怎麼樣?”
那整個裝扮,讓葉瑾夕立馬知道此人的身份,媒婆!
誰請來的?
葉瑾夕好奇望向君晚蘇,卻見對方一臉茫然,再去看常天寶他娘,對方也是一臉茫然。
便連常天寶都是一臉茫然地看着那媒婆,聽到這話掃視了一眼葉瑾夕傾世的容顏,羞澀笑道:“甚好甚好。”
媒婆立馬大笑開口:“還有一事更好!聽聞常府三代單傳,子嗣單薄,這位葉姑娘的行情,乃是娶一送一,這世界上都喜歡白送的東西,葉姑娘啊,帶着一個五歲的拖油瓶,正好能替常府傳宗接代……”
“什麼?!”常天寶驚呼一聲,羞答答的眼神變成了厭惡,對着葉瑾夕啐了一口,“娘,你看看你給我找的這是什麼人!?”
說完這句話,跺了跺腳,小腰肢一扭,拿着手帕捂着臉就跑了出去。
“晚蘇,你怎麼能這樣!”常天寶他娘留下這句話,急忙追了出去。
眼看兩人一前一後的跑出去,葉瑾夕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而在沁水閣的隔壁,同樣上等的房間裡,一道華貴背影端坐在那裡,坐在男子對面的,正是粉妝玉琢的元寶。
他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看見隔壁兩人一前一後從門前離開,頓時感嘆道:“爹爹,還是你厲害!若是媽咪娶了這樣的後爹爹回家,我們家又要多一份買胭脂的開銷了。”
這話落下,站在步非宸身後的暗風驀地眼角抽搐了幾下,小主子不喜歡那人的理由,竟然是這麼的奇葩?
再去看主子,自始至終雷打不動,想到那媒婆便是主子派過去的,暗風不僅在心裡暗歎,還是主子的辦法高!
步非宸對元寶偶爾爆出的驚世之語不再大驚小怪,反而伸出大手揉了揉他軟和的頭髮,“爲了獎賞你舉報有功,爹爹帶你吃大餐!”
“好誒好誒!”
……
這邊父子兩人吃的不亦樂乎,那方母女兩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葉瑾夕覺得
肚子痛到不能再笑下去,這才停下。
君晚蘇沒有一點騙人的羞愧之情,爽朗的一巴掌拍在葉瑾夕的肩膀上,“謹夕,這樣的人不要也罷,娘再給你找好的,今日我們好好吃一頓。”
君晚蘇說完這句話,直接招呼了小二上菜。
這包廂早已付了錢,不吃白不吃。
葉瑾夕無奈的縱了縱肩,看君晚蘇這渾不在意的模樣,只好埋頭大吃。
終於在吃了七分飽的時候,突然間外面的街道上亂了起來。
一向不好事的君晚蘇驀地擡起了頭,好奇問道:“咦,發生了什麼事?謹夕,你去看看。”
葉瑾夕擦了擦嘴角的油水,起身來到窗口處,向下看去。
原本熱鬧的街道一瞬間清肅一空,小販們甚至扔下自己的攤位,跑到了別的地方躲起來,安靜的道路上,一輛馬車急速而來,馬兒仰天嘶鳴一聲,馬車停在八寶樓對面的榮成布莊門口。
車簾掀開,一道急切的身形率先跑了出來,那人身穿一件華貴錦衣,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雙手攪着帕子,回頭對馬車大喊:“老爺,我們到了,快下來!”
此人竟然是葉初若的生母柳氏!
那麼馬車裡還未下來的被她稱爲老爺的人,呼之欲出!
葉瑾夕眉頭一蹙,回頭略帶了然的瞥了君晚蘇一眼,卻見對方掩飾性的低着頭,邊吃東西邊對葉瑾夕揮手:“謹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君晚蘇肯定早就知道!
葉瑾夕就覺得奇怪,依着母親的性格,就算真給自己相親,怎麼可能會找那麼一個不靠譜的,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柳氏那般模樣,定然是葉府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母親把自己叫到這裡來,是爲了看熱鬧呢,還是爲了……別的?
葉瑾夕不願戳破母親的那點僞裝,繼續扭頭看向下方,隨意答道:“好事。”
葉猛一襲青色儒袍,身形高大偉岸,從馬車裡跳下,身後立馬傳來幾聲嘶鳴聲,葉府的侍衛齊齊到達,十幾個身形高大的人站在葉猛的身後,襯托着葉府的霸氣。
幾人到全,周圍好事者終於露出頭來,一一對氣勢十足的那些人指指點點。
葉猛站在榮成布莊前,無事周圍百姓們的指點,他臉色鐵青,眉宇間的褶皺一點也不能平復,足可見得是壓制着怒氣。
“老爺,快,天浩就在裡面,老爺一定要救天浩啊!”柳氏哭泣着拉扯着葉猛的手,指着榮成布莊。
榮成布莊,看名字就知道定是葉府的產業,葉天浩那副性子早晚會惹事,只是能夠讓葉猛親自趕來,且露出這般凝重表情的,究竟會是誰?
葉瑾夕不覺好奇起來,在大秦帝國,君府,葉府權勢滔天,難道說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和葉府對敵?
葉猛甩開柳氏的手,怒斥道:“你給我住嘴!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簡直是丟盡了我葉府的臉面!”
柳氏詫異看着葉猛,驚呼道:“老爺,天浩是您的兒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說!”
葉猛露出沉重的神色,就是因爲是他的兒子!所以纔會縱容他在京都這麼久,讓他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直到今天,終於闖了大禍!
葉猛雙拳緊握,強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