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洛沒有及時回答百里無涯的問題,葉初若便再次感覺心口疼痛起來。
她瞭解這個太子,自信的過了頭,在他眼中,他就該娶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所以哪怕他性情中庸,並不癡情,她亦是不驕不躁,然而此刻,她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過的危機感!
雙拳緊緊握起,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失態!
赫連明洛雙眼緊緊盯着葉瑾夕,卻見她進門並未向女賓處走去,反而向自己一方走來!
赫連明洛驀地心中一喜,她是來找自己的?果然!她從前那麼喜歡自己,前幾日的疏離只是因爲欲擒故縱!他突然糾結了起來,這般明豔的女人,的確是難得,可讓一個已經生了孩子的人做自己的太子妃,是不是會被天下人恥笑?嗯,不過若是她能夠求着自己,也能勉強給她一個側妃位置吧!
然而赫連明洛這般自戀糾結的時刻,卻驀地臉色再次發黑發青。
因爲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並未來到自己面前,相反,她停在了慕容凌墨那個廢太子的面前!
葉瑾夕微笑的看着慕容凌墨,“大皇子,我們又見面了。”
“葉姑娘好。”慕容凌墨的聲音依舊華麗清朗,聽着便讓人感覺心情舒服,沒有人知道,這個不染纖塵男人的平淡眼神裡,此刻卻極力壓制着一簇燃燒的火焰。
葉瑾夕的笑容真誠:“謝謝大皇子一路上的照顧。”
說完這句話,她驀地上前一步,湊近了慕容凌墨:“大皇子放心,那五萬黃金的欠條,永不兌現。”
輕柔宛如夜鶯的聲音響在耳畔,慕容凌墨身體一緊,手指不自覺握住,他能夠感覺到那女人吐氣如蘭,一向清心寡慾的自己此刻卻是身體驀地竄出一團火焰!
葉瑾夕真誠的微笑,這個男人一路對自己與元寶頗多幫助,直到離開這纔想起來忘記告訴他那五萬黃金的事情了,今日見到自然要提醒一聲,免得對方以爲自己破產而鬱鬱寡歡。
葉瑾夕哪裡能夠想到,她的一個小動作,引得那人心情盪漾,更引得不遠處一人臉色發寒。
“葉姑娘!”赫連明洛忍不住開口斥責:“大庭廣衆之下,葉姑娘請注意自身修養!”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她與慕容凌墨這般接近,赫連明洛突然感覺到十分的不爽!
葉瑾夕眼睛一瞥便看見那個男人的臭臉,心下了然。男人皆都是如此,當你追着他跑的時候,他從不覺得你的可貴。然而當你放棄,他才懂得珍惜。
而這個男人,則是將這種狀態演繹到了極致。當年,他對自己棄之如蔽。今日,是因爲吃醋了?
葉瑾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眸中閃爍着跳躍的燭光,灼灼生輝:“哦?太子殿下是以何身份教訓我?”
以何身份教訓她?
赫連明洛突然覺得心中一揪,一種悔恨的情緒驀地遍佈全身!這個女人說的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自己,她與自己已經再無關係!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和太子殿下說話!”葉初若終於開口了,她手指緊緊握着手帕,面上一抹委屈溫柔神韻:“當年姐姐虧欠太子在先,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了,快給太子道歉吧。”
一句話將當年所有過錯推到了葉瑾夕的身上,這個妹妹當真是厲害之極。
葉瑾夕眯着眼睛,表情淡淡。
“就是,你這個賤女人,憑什麼對太子頤指氣使!”柳紫畫早就在看見對方那傾世容顏的時候不爽了,女人往往就是這樣,嫉妒的毫無理由,“你未婚先孕,按照大秦帝國的規定,理應與你的姦夫浸豬籠!”
“就是就是,我要是你,我在就選擇自殺了!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以爲長得漂亮就能肆意囂張?真不知道葉府是怎麼教育她的!”
“哼,在鄉下這麼多年,真是養成了鄉下人的粗鄙之氣!”
……
“你們說什麼!葉姐姐這些年在鄉下生活已經很可憐了,你們憑什麼這麼說她!”葉瑾夕對周圍的話充耳不聞,君心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性,忍不住開口。
“嘖嘖,君姑娘,我勸你還是離她遠一點,你看,剛剛沾染上她,你就賭博成性了,以往的好名聲全沒了。”
“就是,君姑娘,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還是離她遠點吧,不然以後我們可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你……你們!”君心被氣紅了眼睛,然而一向教養極好的人哪裡說得過她們?
“君妹妹別生氣。”葉瑾夕的眼神淡淡在那幾個開口的人身上一掃,那樣的冷冽氣息竟然生生讓那些人住了嘴,她森冷一笑,“少跟沒教養的人爭論,免得失了自己的風度。”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那些開口的女人都是面色一青。
哧……
慵懶坐在那裡的百里無涯忍不住笑出聲來,邪肆的面龐上充滿了對葉瑾夕的笑意,眸中卻愈加深邃,這個女人,不簡單!
慕容凌墨的臉色漸漸平淡了,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將世間的言論放在眼中。而站在他身後的華慶,一雙眼睛則是四處打量,咦,這個女人通常跟那小傢伙形影不離的,今日竟然沒帶那小傢伙來?
葉瑾夕直接忽視周圍的目光,牽着君心的手緩緩向自己位置走去。
一直到坐好,周圍人們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她們的身上。
“太子殿下,皇妹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怎麼還不見人影?”百里無涯突然開口打斷了房間裡的詭異氣氛,說着這句話一雙眼睛同時向葉瑾夕掃去。
葉瑾夕明白,這是對方在向自己示好。不由得撇了撇嘴,剛剛還一副嘲笑的樣子,這會兒就突然來示好,這個皇子的心思可真是奇特。
“你!我一定稟告父皇,讓他誅你滿門!”門外突然再次傳來了爭吵聲,這聲音赫然便是赫連楚楚。
“楚楚公主,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快點進去吧,不然遲到可就不好了。”這聲音清脆好聽,自然便是百里蕊蕊。
隨着兩人說話聲,門口處一前一後衝進來兩道曼妙身影。
赫連楚楚步履匆忙,面上帶着憤憤不平的神色,一進入大殿發現衆多人在,雖然囂張卻從來不會不分場合的人立馬壓制下自己的怒氣,向後瞪了一眼便往上座自己的位置走去。
經過葉瑾夕身側的時候,赫連楚楚突然停下了腳步,擰眉站在那裡,小臉上滿是糾結。
“公主。”葉初若眼看對方停在葉瑾夕面前,心中不由得一喜,自己等人畢竟與葉瑾夕同等身份,不能將她怎麼樣,可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不小心”將葉瑾夕打傷了也不會得到斥責,所以葉初若面上再次路出那僞善的笑容,“這位就是我姐姐,想必公主還未見過吧。”
赫連楚楚心思單純,當年聽說太子未婚妻未婚先孕後氣憤的很,自己哥哥如此優秀,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如此的不識時務?
所以葉初若當下指出葉瑾夕的身份,哪怕不是因爲君莫,赫連楚楚也必定會爲自己哥哥出頭而爲難她!
葉初若掩飾住得意的笑容,只等着赫連楚楚發怒。
“我知道。”赫連楚楚心情不好,擰着眉頭對葉初若開口,接着突然回頭對身後跟着的宮女道:“添一個桌椅,我要坐在這裡。”
她手指指向了君心上方。
葉初若一愣,公主怎麼會選擇坐在這裡?可轉念一想,必定是赫連楚楚要慢慢折磨了葉瑾夕了。
“楚楚公主,你怎麼坐在這裡?難道你不跟我一起坐嗎?”清脆的聲音夾雜着詫異和委屈,百里蕊蕊明朗的面容上卻是囂張的微笑:“公主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你……!”赫連楚楚氣急,雙拳緊握,俏臉鐵青,狠狠坐了下去。
百里蕊蕊得意從她面前走了過去,坐在了女賓上位。
“公主,這是又怎麼了?”君心側頭小聲詢問。
“氣死我了!”赫連楚楚眼眶突然一紅,“她殺了我的愛馬!”
“愛馬?!”君心突然愣住了,“就是那匹你十四歲生辰,皇上送你的千里馬?”
“就是!”赫連楚楚強忍着淚水纔沒有落下,那匹馬通體雪白,十分好看,與她共度兩年,養成了深厚的感情,可是剛剛竟被那個女人給殺了!
“她向我開口要那匹馬,我不答應,她就殺了它!”赫連楚楚咬緊了嘴脣纔沒有落下淚來,“我要稟告父皇,讓父皇殺她全家!”
聽着這稚氣的話語,葉瑾夕不由得冷笑:“公主親眼看見她殺了你的愛馬?”
“這……沒有。”
“那還是有人親眼看見是她?”
“也沒有。”赫連楚楚低下了頭,“可是就是她,除了她誰還敢動我的東西!”
“真是愚蠢!”葉瑾夕訓道:“你沒有證據,她矢口否認,皇上會怎麼辦?”
“你……你才愚蠢!”赫連楚楚從小養尊處優,哪裡被人如此罵過?那隱忍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滾落了下來,卻倔強的咬着嘴脣瞪着葉瑾夕。
“公主還是好好想想。你的愛馬雖然珍貴,可我看那蕊蕊的駿馬亦是千金難求,且天啓國駿馬無數,她怎麼會看上你的馬?你覺得你的話可信嗎?”
“你,你認爲我在說謊?!”赫連楚楚更怒了。
“我怎麼認爲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麼認爲。”葉瑾夕懶懶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了。
而這句話讓赫連楚楚愣住了。
旁邊君心微微嘆了口氣,葉姐姐明明是提醒公主不要上當,可是爲什麼非要用這種口氣?不過葉姐姐對皇家積怨已深,順帶着遷怒公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