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萌伸手撓撓頭,貌似自己賺錢的事誰也不知道,介個介個……
唉,說一個謊就要用百個謊來圓,所以,胡小萌想一想,還是實話實話吧!
於是將昨早上白素衣給的三十兩還沒捂太熱的銀子拿了出來放到了炕上。
“那個,娘,這是我賺的,還沒來得急跟您說,不過,這個錢,我還有其它的用處,所以,好吧,我給你二十兩……”
看着張春枝瞪大的雙眼,胡小萌忍痛,拿出大半,她的山頭啊,不知道今年還能不能買成攴?
屋子裡,三個大人沒一個吱聲的,因爲太過震驚!
小花說什麼?
她說這是她自己賺的銀子,她做什麼賺來的遴?
這纔是三個大人最關心的,於是張春枝一把拉過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貌似這孩子最近雖然天天往外跑,可是到點還就回家了,她腦子裡最壞的想法,似乎沒時間去完成?
胡小萌被她扯的一愣,“咋啦?”
“花啊……你,你咋賺的錢哩?”
胡紅杏也不明白啊,所以替張春枝把話問了出來!
想她自己天天累死累活也就賺那麼幾個大子,這娃子到底幹了嘛,竟然一下子妝了這麼多出來?
胡小萌眼睛眨眨,看着張春枝那冷臉,再看胡鐵柱那含了淚的眼,還有胡紅杏一臉的着急,似乎一下子明白這仨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無耐的笑了一下,便坐到了炕沿上,“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事!再說我才幾歲啊,一個沒長開的身子我就算是想做那行當,也沒有人要啊?只是這銀子的事說來話長,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再擔心……”
都是一家人,貌似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於是從胡小萌第一次進城開始,怎麼去鏢局要的銀子,怎麼給人家梳頭髮的第一筆橫財,又是怎麼抓住的石安平得了賞銀,最後怎麼跟白素衣合作,以至於這三十兩的最終來源後,天都黑了。
然後屋裡的三個大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吧,給人家梳頭這事家裡人知道了,抓石安平也知道了,可是去鏢局要錢,跟人家合作……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沒懂,更不要說胡漫妮跟胡漫柔兩個睜着一雙大眼睛,跟聽天書似的,一臉茫然!
最後胡小萌將燭火點燃,對着胡鐵柱倆口子道,“快點把藥喝了,別的一會都涼了!”隨後扯了兩個姐姐,“我們做飯去!”
便將屋子留給三個大人,讓他們慢慢消化!
晚飯是空前的豐盛,因爲有肉!
小四小五吃的那叫一個歡實,小四更是樂的何不擾嘴,“三姐,這肉好香,比歐陽伯伯家的還要香!”
胡小萌便笑了,這幾個孩子都是好的,歐陽蓋房子那兩日村裡像過年一樣,可是這幾個孩子也都是吃幾口,即便再饞卻也沒有像三嬸子那樣,直往懷裡劃拉!
“嗯,以後咱們家會有菜有肉有米,不會再讓你餓肚子!”胡小萌想到這,便擡了頭,“娘,咱們家要不要買一頭小豬回來養?”
張春枝還沉在胡小萌之前的話裡,更是一臉的糾結。
她活了三十來年,也沒一下子賺到這麼多的錢。不說她怎麼有膽子去那鏢局要銀子,就說她跟人家合作,想一想都覺得不大可能,她只是一個丫頭啊,那老闆瘋了不成?可是有銀子在那擺的啊,說明這丫頭沒說假話,更讓她不能理解的是,怎麼就給人家畫個衣服就能賺這麼多?她怎麼都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這說出去誰能信啊,簡直就跟神話似的!
撇了一眼胡小萌,她就想不明白,怎麼這孩子的腦子跟這幾個就不一樣呢!
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擔憂呢?
這樣麼一個主,嫁到人老楊家,她能安份嗎?
要不,從今起,將她關起來?
可是,以這丫頭的性子,好像,她激了能把房子燒了,所以,關不了,那該怎麼辦?
可張春枝那實心眼的就沒想過,其實她閨女就是她們家的一顆搖錢樹!
也是,正常人誰能這麼想!
也只有白素衣那不大正常的女人才敢下狠手吧!
不過貌似,白素衣她沒什麼損失啊,就算是不成,也頂多就是幾件衣服……
“娘……”
胡小萌又叫了她一下,並伸手在她眼睛搖了搖,這女人想也什麼呢這麼出神!
張春枝冷不丁的清醒過來,才反映來這丫頭問了什麼,伸手拍掉她的爪子,“人都吃不飽,哪有餘糧餵豬?”
胡小萌眨了眨眼,“其實吃草也一樣啊,而且還環保!”
張春枝瞪她,“你當誰都像你一樣閒?哪有人去打豬草……”
“我去我去,娘,我去打豬草……”
胡小四積極嚷着,更是一臉的躍躍欲試!
胡小萌抿嘴偷笑,一旁的胡鐵柱便笑了兩下,“以前也養過,只不過……”
“只不過,養大的豬不是被大娘找理由趕走就是被三嬸子殺了,所以,娘生氣便再也沒有養過!”
倒是胡漫柔直接過了話。
“哦?那這也就是爲什麼連雞鴨鵝也不養的原因?”胡小萌其實一直覺得奇怪的就是,哪個農戶的家裡會沒幾隻家禽?
原以爲是真的窮到沒有錢買,此時才明白,其實都是被人抓走了!
奸二點頭,卻被張春枝打了一下,“吃你的飯!”
奸二撇嘴,便不再說話!
胡小萌便默了,心道,那個時候自己沒來,現在來了,看誰還敢來搶!
一時間飯桌上便沒了聲音,坐在輪椅上的胡鐵柱放下了碗,對着張春枝嘆了一下,“春枝,小花的銀子你給她存着吧,那是她的嫁妝!等我傷好了我會多賺錢的……”
張春枝默默的點了點頭,便沒在說什麼!
而胡小萌搖了搖頭,她才八歲,嫁人那事,至少要十年後再考慮吧,所以,她要用這十年的時間,來好好賺銀子!
這麼一想,哎呀,貌似,家裡應該蓋房了?
“爹,之前說,咱們要再蓋幾間房出來,那不如就用這二十兩吧?”
“不行,這錢我得給你存着……”張春枝卻是忙給駁了回去。
“春枝啊,要是蓋子,我有……”
“大姑!”
胡小萌忙喊了一聲,胡紅杏卻沒理她轉身回了屋子,一會出來,卻是將那二百兩的銀票放到了桌上!
張春枝看着那銀票,一下子傻眼了!
還記得,之前在老三家裡,小花不是說那銀子上交了嗎,怎麼……
胡小萌嘆了一口氣,“娘,這事你不要說出去,這錢是我逼着我大姑留下的,因爲這是給她傍身用的!”
“不不不是說交到縣衙了嗎?”張春枝木木的說道。
“唉,縣太爺還瞧不上這點銀子,而且不那麼說,以後還是事,這麼一講,這些錢,也就留下來了!”
胡小萌心道,就算是羅大人知道了,她還就不信,羅大人,會跟所有人說,我沒收到那二百兩銀子!
再說,這點錢,她相信,羅大人還看不上眼!
胡鐵柱不明所以,因爲還沒來得急說之前發生的事。
待張春枝說完,胡鐵柱卻是挑起了眉頭,“大姐,這錢咱得交上去!”
胡紅杏也點頭,“其實,這些日子,我的心裡就不踏實,我怎麼想這銀子我也不能留,它它它不是我的!可是,老二,不是要蓋房嗎……”
得,還真是姐弟倆人,想法都一樣!
胡小萌歪頭,“蓋房我有錢,只是大姑,你爲什麼覺得這錢不能留?你在石家做牛做馬那麼多年,可有吃過一頓好的,穿過一件像樣的,那家人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就算是臨死,那老太太也沒拿你當個人看,這銀子是上天掉下來補嘗你的,爲什麼就不能留?”
“可是可是,我都跟他和離了,所以這個這個不能留!”
胡紅杏雙眼通紅,她是知道小花是爲了她好,可是這錢在她手裡,她燙的晃,她心裡不安!
胡小萌看了一眼張春枝,“娘,你也覺得這錢得交上去?”
張春枝點頭,“嗯,你炕上那二十兩,我們可以留下,是正經道上來的,可是你大姑這二百兩……小花,真的不能留!”
張春枝說完了話便轉了頭,“大姐,本來明天應該播稻種的,不過,我想明天我還是陪你進一趟城吧!”
胡紅杏立馬笑了,“好,這樣,我就踏實多了!不過,我會再賺錢,咱們蓋房子的!”
胡小萌無力翻白眼,好吧,既然都不想留,那就上交到衙門!
不過,胡小萌小心眼轉了轉,貌似,這錢,羅大人不見得就能收!
再說就算是收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胡紅杏本就屬於自食其力的主,大不了再賺唄!
想通了便也沒再說話,倒是安心吃起了飯!
天亮後,胡紅杏早早的起來,熱好了飯菜,那邊張春枝也就從菜地裡回來了,臉上揚着笑容,“今年是個好年頭,豆子辣椒和苞米都長的極好!”
“那樣就好。對了,春枝啊,我看咱們早點進城吧,忙完了,早點回來,我幫你種稻子。”胡紅杏聽說菜長的很好便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那些稻子我跟妮子就種了!你的腿得好好養養了,現在水涼,你還是別下田了……”
胡小萌走了出來,便聽到了這麼一句,“娘,今天種稻子,怎麼種啊?”
“能怎麼種,就是將稻種揚到田裡唄,不過看着天氣挺好的,相信今年是個豐收年!”張春枝心情不錯,便回了胡小萌一句,隨後將飯菜盛上,便進屋去給小六餵奶。
“大姑,你真的決定了?”胡小萌悄聲問道!
胡紅杏便摸了摸懷裡那二百兩銀票,“嗯,小花,大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這些日子大姑睡的不踏實,總覺得心裡頭沉甸甸的……”
“那好吧,我還是陪你去吧,免得你們說不明白,羅大人還以爲這銀子是你偷的……”
胡小萌說完了話便轉身去洗臉漱口回來吃了兩口飯,便跳上了張春枝駕着的馬車。
“你也去?”
“我去買豬崽!”胡小萌笑的見牙不見眼。
“手裡那兩錢,你輕點得瑟!”
其實昨天晚上張春枝便跟胡鐵柱商量着,想把胡小萌身上的錢都要下來了,畢竟她還小,弄那麼多的錢在身上,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可是胡鐵柱卻搖了搖頭,告訴張春枝看着點就行,這娃心思重,別的弄起了反作用!
所以,張春枝看她就有那麼一點想法,可是當家的話,她也覺得在理,也就將後半句給嚥了下去!
胡小萌倒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還在幻想着今年冬天可以殺頭年豬過年了呢!
到了縣城,胡小萌輕車熟路帶着兩女人去了縣衙。
衙差一看到她便笑了,“呀,小花來了,快快快告訴小姐去,剛剛小姐還發脾氣了呢!”
胡小萌額頭頓時滑下幾條黑線,其實她不是保姆!
揚了笑臉,“張大哥,羅大人,他現在忙不?”
“哦,羅大人出門赴約,要等一會才能回來!”
胡小萌一聽,轉頭看了一眼胡紅杏,“看來有得等了!”
這話才落下,就聽到綠兒的聲音,明顯是跑出來的!
“小花小花……”
“綠兒小姐!”
胡小萌福了一下身子。
面對綠兒,這種身份上的差異還有性子的使然,她已然看得清楚了,所以,每見都會行禮!
綠兒便拉起了她,“你不來,我太無聊了,怎麼辦怎麼辦,要不,你還是賣到我們家吧……”
胡小萌無力翻白眼,“綠兒,別鬧了!”
綠兒便皺了皺鼻子,“可是你不來,我好無聊的……”
“那個,我記得,喬捕頭家裡有個跟你差不多的丫頭……”
“啊,你說芊芊啊,不行,芊芊體弱,她經不起我的折騰,再說,芊芊她好悶,總是自說自話,我都聽不懂……”
“呵呵……”胡小萌笑笑,“那個,我記得今天夫子要考你的,這麼快就考完了……”
卻在這時二毛跑了出來,哭喪着一張臉,“小姐,奴婢被夫人抓到了!”
而她的身後跟着彩英,她無耐的看着綠兒又看了一眼小萌,“小姐,夫人請您過去……”綠兒拉着胡小萌的手,“怎麼辦怎麼辦,都是你啦,我聽到你來了,便要二毛替我去上夫子的課……完了完了,娘一定很生氣,小花,你要跟我娘解釋啦……”
胡小萌便點了頭,正好可以將她送回去,自己也可以脫身,便依了她走進了縣衙!
而站在一邊的張春枝都傻眼了,那個穿着高貴的丫頭,剛剛在說什麼,要買她閨女,老天爺啊,她們家再窮也沒想過要賣個閨女出去,這這這……
她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卻見着胡小萌跟她走了進去,一把拉過胡紅杏,“大姐,小花,小花還會出來嗎?”
胡紅杏拍拍她的手,“別擔心,小花會出來的,一定會!”
果然沒多久胡小萌笑眯眯的走了出來,一擡頭便看到遠處一頂轎子向縣衙駛來,而喬捕頭隨侍在側!
羅大人下了轎子,衙門口的人便向他行禮,他擺了擺手,看了胡小萌一眼,“你改變主意要賣身入府了?”
一句話,把個張春枝說的差一點暈了過去!
胡小萌卻是撇嘴,“我娘膽小,大人,您的玩笑,她會當真,嚇出毛病怎麼辦?”
羅大人眼中含笑,“來做甚?”
“大事!”胡小萌伸出兩根指頭,“關於二百兩銀子的大事!”
羅子祥瞧着她那小模樣,差一點笑場,可一邊有衙差在,他硬是咳了兩聲掩飾了過去。
“跟本官進來吧!”
胡小萌便笑了,伸手扶了一把張春枝,“娘,我看你還是坐到馬車上吧,那事,我跟我大姑進去講就行了!”
“小花,娘,不賣你,不賣你……”
“大人開玩笑的,你別當真!”胡小萌看着張春枝眼裡的恐慌,突然覺得心底暖暖的!
胡小萌扶了胡紅杏從喬捕頭的身邊走過去,直接去了羅大人的書房,一進去,胡小萌便向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將二百兩銀子的來攏去脈講了個透!
羅大人撇了一眼胡紅杏,又看向胡小萌,“你不是都說了交到我手裡了,還來幹嘛?”
胡小萌嘿嘿笑兩下,“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讓我大姑留下那銀子,可是,我大姑跟我爹孃都說心裡不踏實,只有交給您,才心安!當然了,交給您,你怎麼處理,就是您的事了,嘿嘿……”
那胡紅杏自是老實巴交的將銀票遞了上去,她突然覺得心底好輕鬆!
“唉,可憐我大姑啊,在石家做牛做馬二十年,臨了弄了個和離,還是淨身出戶,可憐喲!”
胡小萌看着羅大人手裡捏着那銀票嘆了一下。
羅大人:“……”
“唉,自己賺了一輩子的錢,和離了竟然還兩手空空,可憐喲!”
羅大人:“……”
“唉,被人打了二十年,挖點銀子出來都不敢留着,可憐喲!”
羅大人:“……”
“唉,我說羅大人,您好歹說句話啊!”
胡小萌心道,您老也太不上道了吧!還真要將銀子留下不成?您老差這點銀子嗎?
她之所以跟來,其實就是想從羅大人的手裡將那銀子再還給胡紅杏,這樣,胡紅杏的心便安了,她也就不會再合計了,可是沒想到羅大人他竟然一句話也不說!
羅大人:“……”
“羅大人……”
“話都被你說了,你還要本官說什麼?”羅大人似笑非笑,其實他也挺意外胡紅杏這個做法的!
人都是自私的,而眼前這丫頭,其實也就是想要這錢給這女人傍身用,如果她們不交上來,他也不能怎麼樣不是嗎?
“那那那您是真的要留下了……”
“小花,不可以無禮!”胡紅杏沒有想到這孩子的話這麼多,這都說了什麼啊,嚇的她心砰砰直跳,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己的聲音,忙伸手扯住她,“大人,民婦告退!”
胡紅杏福了一禮拉着胡小萌就往外走,卻是被羅大人叫住了。
胡小萌暗自比了個v的手勢,轉了過來。
羅大人便瞪了她一眼,便對胡紅杏道,“石子光數罪併罰,卻以弒母之罪爲重,依大明律,判以死刑,在秋後處決!”
胡紅杏便趔趄了一下,夫妻一場,到頭來是這相結局,她的心還是不大好受的,可是她能說什麼,此時的她又有什麼立場來說,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垂下了頭,卻是落下了眼淚。
羅大人嘆了一下,卻是將銀票還給了她,“這些你拿着吧。”
“大人……”胡紅杏驚的擡頭,更是不知所措!
胡小萌忙接了過來,笑的一臉花開,“謝謝大人!”
羅大人便瞪了她一眼,隨後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胡小萌扶了還沒清醒過來的胡紅杏離開後,羅大人便笑了,“鬼丫頭啊!”
出了縣衙,胡小萌哼上了小曲,對着幾位衙差擺了擺手趕着馬車就走了!
馬車上,兩個女人直到聽到豬崽的哼嘰叫聲才反應過來,已經快到家了!
回了家,張春枝拉了胡小萌便衝進了屋子裡,“當家的當家的……”
胡鐵柱看着驚慌失措的她忙問道,“怎麼了?”
“不不不能再讓小花進城了,不能!”
張春枝緊緊的握着胡小萌的手,她不能讓人把她買去,對對,就告訴那縣太爺,小花要嫁人了,所以不能給小姐當伴讀了!
胡鐵柱伸出手握上張春枝有些發涼的手掌,“慢慢說!”
他媳婦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如今把他媳婦嚇這樣,一定是大事!
“那縣太爺想要買咱們家小花,所以,所以……”
“什麼?”胡鐵柱瞪大了眼睛,卻是大叫一聲。
“你們先聽我說……”
胡小萌叫了一句,可惜夫妻兩沒聽到,胡鐵柱更是掙扎着想起來,“春枝,咱們再窮再累也不能賣孩子……”
“嗯嗯,所以,不如告訴縣太爺,小花要嫁人……”
“停!”
胡小萌的聲音高了一點,可爲免嚇到炕上玩手指頭的小六,她還是有所收斂的!
“老爹,老孃,停!”倆口子似乎才發現,這屋裡還有一個她,那張春枝拉着她的手就一直沒鬆開,這純是條件反射,更不要說差一點將她許給石頭的話扔出去!
胡小萌,伸手挽上了張春枝的胳膊,拉着她一起坐到炕上,另一隻手,抱住了胡鐵柱,“老爹,娘,請你們放心,沒有人會將我買走的,我也不會賣了自己!”
“可是……”
“羅大人開玩笑的!娘,你放心吧,羅大人是個好官,他哪裡會做那強買強賣的事?你們放心吧!”
“不是,那羅家小姐還說要買你……”
“都是開玩笑的,娘,老爹,真的!”胡小萌再三保證之後,這倆口子才略安了心。
胡小萌抱起了小六,想一想笑了,“老爹,家裡這樣的窮,又這麼多的姑娘,其實,你賣一個,生活上便好過一些,爲什麼沒賣?”
這純是胡小萌的好奇之心!
張春枝便嘆了一下,“唉,在窮,可一想到賣自己身上的肉,我們的心還是會疼的!”
“是啊,爹跟娘沒本事,可是,卻也不能生下了你們,還賣掉你們!”胡鐵柱拍了拍她,“爹一定會使勁賺錢的,小花,爹不會賣掉你們任何一個!”
“嗯,早前啊,生下小四的時候,比這還窮都沒想過賣你們,哪裡會在這個時候賣,更不要說,家裡現在還有那麼多的錢……”可說完這句話,張春枝卻是哭了,她抱住了胡小萌,“花啊,你爹跟你娘沒本事,那錢,那錢要不是你,是真真要不回來的……”
胡小萌伸手拍拍她,“娘,我不會把自己賣了的,相信我,咱們家一定會發揚光大的,以後啊,你們都不用再做飯,請十幾個丫頭,好好的伺候着你們,嘻嘻,娘,小六餓了呢……”
胡小萌忙將小六塞張春枝的懷裡,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是心卻飄的老高老高,窮家又怎麼樣,有一對愛護子女的父母纔是當孩子最幸福的事!
揚着高昂的心情,胡小萌跑了出去,嗯嗯,得砌個豬窩,養豬嘛!
結果胡紅杏已經搬了些石頭回來了,正在和黃泥,準備磊窩,看着胡小萌,伸手招了招,“花兒,大姑想通了,既然是縣太爺給的銀子,那我就留下了。我尋思着,一會給你爺家送一百兩過去,剩下的我乾脆蓋個房子買塊地省着點花,這輩子也就夠了……”
“停停停,昨個兒才說了那二百兩交上去了,你今天去送一百兩,你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再說了,這樣做,是會污了羅大人的名聲的!”
聽了胡小萌的話,胡紅杏便愣在了那裡,是啊,這銀子還真不能往外拿,更不能說!
“小花,我沒想那麼多……”
“所以啊,這銀子呢,以後不要再提,你全當沒有那二百兩好嗎,那是給你救急用的,不是拿來散的!再說了,蓋房子,也是我爹跟我娘蓋,你呢,就安心住着就好了!”
胡小萌一邊說一邊跟她將石頭用黃泥磊起來,反正就一頭豬,就在雞窩的邊上磊一個就成了!
其實胡小萌之所以不同意胡紅杏單獨蓋房,一個是流言會更多傷害她,再一個她還不到四十歲,完全可以找個好男人再嫁,更不要說那喬捕頭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胡紅杏臉上便紅了一片,“可是小花,大姑不能總在你們家住着……”
“幹嘛不能?你哇,想太多了!”
不過,胡小萌卻想起一件事,貌似這個節肯眼上蓋房也會惹人閒話!
哦老爹重傷躺在炕上,哪裡來的銀子蓋房子?
自己賺的,狗屁,你幾歲的孩子你賺個毛線啊,再說就算你賺的,可是你怎麼賺的?
更不要說還有那幾家盯着呢!
看來得想個辦法,弄個生錢的道道讓別人嚼去……
嘶——!
胡小萌眼睛轉了轉目前唯一的法子便是她給縣太爺家小姐當陪讀,嗯嗯,看來,可以用一用!
大不了就說縣太爺高興賞的唄!
正好,過兩天喬捕頭來接自己的時候便是一個挈機!
想到此處胡小萌便樂了,“大姑,我跟我娘商量點事!”
將手裡最後一塊石頭磊上,隨後跑進了屋子,“娘,現在蓋房,會有人幫忙嗎?”
“這兩天大家都忙着種稻子,要過幾天才行,呀,我得去把稻種拿出來,看着太陽挺好,今天下午能種一方田,別的再託下去,人家的都長苗了,咱們家的還沒發芽!”
張春枝忙起身向外走去!
以前,這些活計都是胡鐵柱的,可今年這些活都落在她一人的身上了,看着她越發精瘦的身子,胡鐵柱嘆了一下,“這腿什麼時候能好啊?”
胡小萌自是明白他的心情,便安慰道,“老爹,你別急,咱們家不會落在別人身後,我去幫孃的忙,你一定要安心養傷,千萬彆着急,不然,會得不嘗失!”
胡鐵柱點頭,道理他懂,可是,說不着急那又怎麼可能!
胡小萌本想商量蓋房的事,可也知道急不得!便轉身跟了出去,就看到張春枝與胡紅杏兩人都走進了倉房!
胡小萌跟上去,倉房裡張春枝將角落裡那個蓋的嚴嚴的大缸蓋子打開,胡小萌湊過去,看着裡面滿滿的水稻,頓時傻了。
一直知道有個缸在這裡,卻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如今打開後,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餓了許久後,猛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兜裡有塊麪包,卻一直都沒吃,那感覺……
目測這一缸至少有三百斤的稻子,胡小萌不懂爲什麼這麼放着,寧肯捱餓也不磨成米拿出來吃呢?
她擡頭一臉茫然,卻聽張春枝嘆了一口氣,“去年的收成不好,交了稻租也沒剩多少,還讓老大跟老三家借去了不少的稻子,如今這些,還不知道夠不夠今年種的?”
胡紅杏也嘆了一下,“春枝,相信有小花在,今年的糧食,一定不會再被無故借走!”
胡小萌眨了眨眼睛問道,“娘,這麼多的水稻,不夠今年種的嗎,有多少地哇?”
要知道,在現代,一畝水田有七斤種子就夠了,這裡三百斤,胡家有多少的地啊,不夠種?胡小萌的腦子裡瞬間出現了一片寬廣的水田地,貌似有個三五十畝,哎呀地主啊!
張春枝笑一下,“能有多少?咱們就三方水田啊!”
三方水田?三方是多少?胡小萌滿腦子冒問號,撓了撓頭,“娘,地在哪裡啊?”
“去找你二姐去,我得讓你大姑幫忙把稻種搬一些出去,一會便種上!”
胡小萌漸漸的收了飄漲的心迴歸現實,貌似這家很窮很窮哇,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土地?細想一下,三方水田打這些稻子,就算是交租子又被那兩家拿走,那樣的話,貌似三方水田也不是很多?
記得中國六十年代的時候,一畝水田的畝產量平均爲四百公斤,就算現在是古代,沒有那麼優良的種子跟技術水平,可是一畝地產個四五百斤糧,應該不在話下吧?
可若對比六十年代,一畝水田有十五斤的稻種也就夠了,何以弄到一百斤左右?
胡小萌腦子裡轉着想不通便走了出去,結果奸二沒找到,倒是把石頭逮到了!
石頭一臉不情願,卻還是陪着她去了她們家水田那裡!
而此時胡小萌才知道,原來,大家的地,都不是分在一塊的,東一片西一片,從石頭的嘴裡才知道,這地,貌似是城裡幾個大官人的,也就是說,其實這些百姓,種的地都是租的!?
胡小萌還當那是自己家裡的地,原來都是租的,也就是說,秋收後還要交租?
想一想也是,電視小說不都說下到鄉下去收租……
看來,她想成爲一方霸主,還真是命運多舛!
結果走到水田處,胡小萌傻眼了,看着大家一把一把將稻種那麼揚到地裡,突然覺得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了!
也突然明白張春枝的但心了,三百斤的種子這麼個揚法真不大夠用!
去掉不能發芽的,再去掉水面的漂浮,天冷再遇上不發芽的,真真是扔了一大半出去!
錢大娘看到小萌,正巧來到地頭,“花兒……”便衝她喊了一聲。
“欸,錢大娘……”看着雙腳踩在冰涼的水裡,胡小萌心道不冷嗎?
“告訴你娘彆着急,明天我就幫她種,俺們家這幾方田今天就種完了!”
錢大娘極是熱情。
胡小萌看着割成一方一方的田地,也算是明白了張春枝那一方是多少,目測一下也就一畝左右!
如果那三百斤的稻子就這麼扔進來,胡小萌想一想都肉疼!
要知道用旱育苗的法子,則連五分之一都用不上,所以,胡小萌應下錢大娘的話後是撒腿就往家裡跑去!
可是想說通張春枝,又怎麼會是一時的!
更不要說張春枝那根深蒂固的觀念,你一個八歲的孩子,你告訴她旱育苗,她不但沒懂,沒得還把你當成了神精病纔是!
所以,跑到一半的胡小萌又停了下來。
要怎麼辦?
石頭跟在她的身後,“你,你跑什麼,抽瘋啊?”
胡小萌轉頭,“我想要一方水田,還想要一方稻種,怎麼辦?”
“怎麼辦,我怎麼會知道?”
石頭覺得她的腦袋跟常人不一樣,可是看着她滿臉認真的樣子,卻是撓了撓頭,“你要田地做什麼用啊?”
“種啊,我有個新法子,又省稻種也苗率又高,可是,我卻知道我娘不會聽我的,所以,我只能做出成績讓他們看看才行!”
石頭看着她看向遠處的目光,突然還就覺得她說的一定是真的,她一定能做到!
看着她冷落落的小臉,石頭猛然間就有一點彆扭,心底竟然有一種慌,因爲他稀罕看她笑,就算是欺負自己的那種筆,他也覺得是好的,可是此時的樣子,沒由來的心底就有點酸!不想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便伸手拉了她向村子裡跑去!
“啊,你幹什麼?”
“你不是想要地嗎,我知道誰家可以弄到!”
“真的?”胡小萌頓時鬥志昂揚,跑起來向風一樣!
梨樹屯一共兩百來戶的人家,其實算是比較大的村子了,只是胡小萌不大在村子裡走動,所以,她並不清楚村子裡的事情!
而村西有一處將姓人家,男人將大富突然生了一種怪病,而今年他們家裡又租了二十多方的水田,那將王氏愁的一點縫都沒有,因爲打死她,她也種不來這麼多!
這些日子就央求着村裡人幫着種些,可至今手裡的水田還剩下六七方之多!
“你怎麼知道的?”在將家門外,胡小萌問着石頭。
石頭撇嘴,“我天天在村裡了跑,我當然知道了,哪裡像你啊,還要去給城裡的小姐當伴讀!哼!”
喲呵,這小子什麼意思?
胡小萌拉了他一把,“誒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意思!不是要租地嗎,走啊!”
石頭推開將家的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便是刺鼻的藥味。
胡小萌心道,這是什麼病啊,貌似吃的藥比老爹還要多!
王氏正扶着將大富吃藥,可惜喝下去多少便咳出來多少,隨後又暈暈的睡了過去,卻是手捂着肚子,側着身子一臉的痛苦!
胡小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王氏在抹淚。
看到胡小萌,王氏忙抹去眼角的淚,“小花怎麼來了?”
“那個,我娘說嬸子你們家的地要往外租……”
“是啊,你娘要租嗎,可是你爹也病着,你娘能忙得來嗎?”
胡小萌點頭,“我們家人多,只是,嬸子,將叔叔這是什麼病啊?”
胡小萌眼尖的看着將大富的後背鼓起一個大包。
這時將大富又是一陣咳嗽,吐了一堆黃水出來,胡小萌纔看到他的臉色像石灰一樣,而且人也瘦成了皮包骨!
王氏忙安撫着他,待他安穩了,纔將他吐的收拾了一下!
眼淚吧吧的看着胡小萌跟石頭,無力的笑笑,“讓你們見笑了!”
“嬸子,將大叔這病……”
“大夫也說不上來……”
那王氏便伸手擦去她男人的汗,才起了身子,“小花啊,還有八方田,你娘說了要租多少?”
“我娘說……”“妹子,我給你打聽到了,城裡有戶人家正要買丫頭,你家大丫頭今年十三歲,剛剛好,人家說死契的話給十兩銀子,你看怎麼樣……要是活契的話,三兩籤三年!”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走進了院子,王氏迎了出來。
聽得那話,王氏便哭了起來,這些日子她除了哭,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娘,我賣!”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從屋旁邊響起!
胡小萌扭頭,卻見一個跟胡漫妮差不多的丫頭肩上扛了個鎬頭,從屋子後面走了出來。
難怪剛剛沒有看到她,是在後院子裡幹活呢!而她的身邊還跟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卻是死死的拽着她的衣服!
“秋兒……怎麼辦怎麼辦……”
王氏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無助極了!
“娘,別哭了,在哪不是活着。”她拍了拍王氏,卻是看着那中年女人,“閆嬸子,你看能不能再說說,死契,十五兩!”
“不許賣我姐,你滾,我不賣我姐……”邊上那小子,卻是死抓了地上的一把土揚了過去。
“春子!”
“這……”那閆嬸子退了一步,沒理那小子,只是咋了一下嘴,“丫頭啊,其實,要是賣到樓子裡的話會更多,人家說給三十兩!”
樓子?
胡小萌跟石頭對視一眼,她是說做妓?
胡小萌轉頭去看那丫頭,卻見她閉了閉雙眼,推開了王氏,“三十兩就三十兩!”
“不不不,她閆嬸子,我不賣了,我不賣了,秋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賣了,哪一個我也不賣了……”
“嗚嗚,壞蛋,不賣,我不賣我姐……”
那王氏跟春子頓時將秋兒抱住,“不賣了不賣了……”
“娘……”
秋兒眉頭緊皺,她扒着王氏的手,“娘,爹的病不能再託了,而咱們家沒錢了……”
“不賣了,她閆嬸子,不賣了……”
那閆嬸子便嘆了一下,“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我先走了!”
而此時,胡小萌纔想起來,這閆嬸子是幾個村裡有名的媒婆,也是伢婆!
那閆氏一走,王氏便不哭了,把秋兒往屋子裡推去,“秋兒,娘寧可賣了自己也不能送你入火坑,進屋去看着你爹,春子看着你姐,娘想辦法去弄銀子……”
“娘,村子裡的叔伯們能幫的都幫了,你還找誰去……”
“你胡嬸子說要租地,那她就得用稻種,我知道她家裡存着的種子不多,多少的還夠你爹吃兩幅藥……”王氏說完,忙回頭看向胡小萌尋求答案。
胡小萌便點了頭,一想到今天早上張春枝以爲縣太爺要買她嚇的那個樣子,她突然對這秋兒母女就有些同情!
一個男人,那是一個家裡的頂樑柱!
要是沒了,唉,胡小萌嘆口氣,看了一眼石頭,想一想這麼多年楊氏帶着石頭是怎麼過來的啊!
“嬸子,八方田還有稻種你一併給我們吧!”
“直的,那那那……”
“嗯,我回家去跟我娘說一下,一會給你送銀子……”
王氏眼睛都亮了,點頭如搗蒜。
胡小萌便扯了石頭走了出去。
“你怎麼了,好像不開心?”
石頭看着她,倒退着走着。心道,地也有了,怎麼好像比剛纔還不開心?
“嗯,開心不起來,剛剛那一撇,將大叔的胸腔裡好像長了東西,估計沒幾天好活了!”
胡小萌不是大夫,可多少還是有一點常識,瞧他那臉色還有他精瘦的身子跟那個包……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腫瘤纔對!
石頭不明白,可是看着胡小萌情緒不高便做起了鬼臉,“人各有命嘛!再說這世上死的人多了,可你總不能都去同情吧,你沒有那麼大的心!”
胡小萌撇嘴,“是啊,可是看到了,心情自然便有些沉重!要不,咱們打一架吧!”
“好吧,正好看看我這兩天有沒有進步!”
石頭的話音才落便突然出拳頭打向胡小萌!
胡小萌自是躲過,與石頭打了起來。
暖暖的太陽照在兩人的身上,兩個半大孩子看似嬉鬧其實都用了招式在裡面,只是沒多久石頭落敗,卻扭臉笑看胡小萌,“死丫頭,信不信半年後,你就再也打不過我了!”
胡小萌擡手放開他,之後兩手拍拍,胸中一口悶氣放了出來,“半年後再說,至少這半年我還能打過你!對了,你幫我削一把木劍唄!”
她差一點把應下胡冬的事給忘了!
石頭卻道,“你拿什麼謝我啊?”
胡小萌眉頭一揚,“呀,我給你娘賣帕子,也沒有要工錢,就讓你給我削一把木頭劍你還要好處,找打是不是?”
“哈哈,你來啊來啊……”
石頭撒腿就跑,胡小萌在後面追着,一會功夫還就到了胡家,那石頭便是‘咻’的一下鑽進了歐陽家,卻對着胡小萌伸了舌頭做鬼臉隨後關上了歐陽家的門!
胡小萌撇嘴,死小子,跑的到快!
一進院子張春枝便將稻種裝到了車上,胡小萌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勾通一下,便拉住了她。
結果,張春枝還沒等她說完,便搖了搖,“你才幾歲,就想換法子種稻子,你以爲是過家家酒呢!種不好,今年沒得吃都得餓死!再說這麼種稻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可不能拿收成陪着你玩……”
說完話,張春枝推着車子便走,胡小萌看着她的背影,果然,說不通!不過,本來想一年後再來弄弄水稻的,貌似要提前了!
進了屋子,拿出了那十兩銀子,胡小萌便笑了,計劃這東西真的沒有變化快,不過,好吧,全當試水了!
捏了銀子,胡小萌便去了將家。
將秋看着胡小萌,便道,“小花,你娘真的同意租下我們家那八方田嗎?”
胡小萌點頭,“嗯,不過,太多了,我娘也忙不來,要不,你來幫忙吧,給你工錢,還能給你爹多少的買些補品吃吃!”
這是一路走來胡小萌的打算!
村裡的孩子都早熟,農活幹的也早,而像她這樣在家晃盪的真不多,只能說,其實胡鐵柱倆口子其實挺慣着她的!
將秋一聽眼睛便亮了一下,“真的?”“嗯,走進屋裡去,我娘讓我拿銀子給你娘!”
胡小萌看着她的眼,想一想剛剛她要賣了自己,唉,那還真是被逼到了份上!
屋子裡,將大富再次吐過,王氏纔給清理了一下,便看到胡小萌走了進來。
“嬸子,我娘讓我來送銀子……”
胡小萌便將那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老天,哪裡用得了這些,再說,你爹也病着……”
“嗯,這是我給縣太爺家小姐當伴讀,縣太爺賞的銀子,我娘說了,我爹的病已經好了許多,現在只是在養着,也用不了這些銀子。所以,讓嬸子您先拿去用,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再還……”
其實前次歐陽家蓋房子,胡小萌買米的時候已經知道,一兩銀子可以買二石米也就是差不多有三百斤的樣子,而這買種子就算價高一點可也用不了十兩,只是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她心底會疼,所以十兩,剩下的全當借她們家了!
“當家的,嗚嗚,當家的……你聽到了沒有,你聽到了沒有……”將王氏回頭抱着將大富便是哭了起來,可是看着他後背那個大包,胡小萌卻是垂了頭。
她覺得將大富得的是腫瘤,這東西別說是古代,就是現代那也沒有辦法!
“小花,回頭嬸子給稻種送過去,告訴你娘不會影響種的……”
“好。嬸子,給將大叔弄點想吃的東西吧!”
胡小萌說完這話便轉身走了!
待到傍晚,王氏與將秋便將稻種用車推了幾次,都送到了胡家!
胡小萌看着這稻種,眼睛一轉卻是先跑進了屋子,“老爹跟你商量件事?”
“剛纔是誰啊,我聽着像是西頭將家那閨女的聲音?”
“就是將秋啊!老爹,將大叔病了,你知道嗎?”
胡鐵柱搖頭,“他那人身體倍兒好,怎麼會病?”
“是真的病了而且極重。可今年將大叔卻租了二十幾方的水田,根本種不來,後來村子裡的人幫忙,這二十幾方田便被其它家裡拿去一些,然後還剩下八方……”
胡鐵柱一聽便嘆了一下,“你將大叔的病這麼重嗎?連田都種不了了?”
“何止是種田啊,今天我去的時候,嬸子似乎想要賣了將秋給將大叔治病,而且將大叔一直暈迷着,爹,他好瘦好瘦,而且後背那裡長了一個大包……”
胡鐵柱聽的那叫一個心酸,“要是我沒病,剩下的田咱們拿來種也行,而且我知道稻種將家就有,可是……”
“所以,老爹,我,我那個給將嬸子送了十兩銀子過去,我把那八方田租了過來剛剛就是將秋來送稻種!”
胡小萌一口氣說完,就看着胡鐵柱。
胡鐵柱就僵在那裡,半響才道,“丫頭,你直說吧。”
胡小萌嘆了一下嗓子,“那個……就是我有一種新的育苗法子,出苗率高,成活率也高,而且秋收的時候還好收,所以,我想這八方水田,爹你幫我跟娘說說話,就全當是我的了行不?別讓娘跟着攪和!”
胡鐵柱皺眉,“丫頭,八方田,如果沒有收成,秋天拿什麼還東家?難道你要再拿一個十兩出來嗎?”
“爹,請你相信我好嗎,我保證不但能還上租子還會有剩,明年咱們家可以吃一年的大米!”
胡鐵柱搖頭,“四方,我能給你的只有四方!”
胡小萌大喘一口氣,“能保證我娘不會再給我砍掉兩方?”
胡鐵柱點頭,“就四方!”
“好,成交!”
胡小萌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呵呵,她原就做好了四方的準備,還好,老爹挺上道的!
胡鐵柱看着她的笑臉,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上當了嗎?
等晚上張春枝種了一方池子回來看到院子裡的稻種,知道事情的原由後,真的如胡小萌擔心的那樣,只打算給她兩方,並且嚴厲的聲明,胡小萌將身上的銀子上交!
不過,胡小萌耍懶,又有胡鐵柱的保證,張春枝再氣,也沒有跟她要那四方水田!
於是胡小萌便樂呵呵開始當成了她的小農女!
PS:一萬五,妞們看着還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