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離開了裴府,裴文輝看着桌上那一方五十年的普洱,臉上一片肅然。
“師兄……”裴文輝的夫人走了過來,輕輕的喚了一句。
裴文輝似乎如夢初醒,擡頭正看到楊氏一臉關心的看着自己。
楊娟是他的師妹,也是老師的女兒,兩人可謂是從小青梅竹馬走過來的。
“師兄可是遇上了難題……”楊娟一身書卷之氣,年齡雖然大了,可仍不減一身儒雅之氣罘。
“沒事……”
“師兄,咱們的年齡都大了,別的到老了,晚節不保!”楊娟輕輕的叮嚀,眼裡更是一片認真!
裴文輝一妻一妾,妾是妻子的丫頭飆。
只因爲楊娟生了一個女兒後,再無一絲動靜,便將自己的丫頭給開了臉擡了起來。
只是那妾也一直沒有生育。
如今太子提到女婿,裴文輝又怎麼會不心動?
而此時妻子一句話,如當頭一棒,裴文輝生生的打了個冷戰。
猶記得,當日那位俠士將劉宗年這害人的禍害抓捕後,聖王爺可是說了,按律辦事,如今他前往聖王府,聖王爺稱病不見客,是什麼意思,自己應該再清楚不過,怎麼能因一己之私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當年,聖上可謂是連升***將自己提到了京兆尹府,看中的也無非就是自己的公正廉潔,若是……
“小娟,爲夫人差一點失足……”
裴文輝握住楊娟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他剛剛真的有一種強烈的衝動。
楊娟笑笑,“妾身相信,老爺只是被迷了心竅而以,再說,穎兒夫妻一向腳踏實地,相公不用爲他們而愁!”
裴文輝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裴文輝走了出去。
——
胡小萌的日子過的越來越舒坦,真真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了,就連那胡小四的臉上也一直揚着笑,嘿嘿,這樣下去,她回福安娶相公的日子可就不遠了!
這日胡小萌從工石裡回來後,一身疲憊的躺在榻上,因爲京中服裝的需求量更太大,來回從福安過來,實在是太廢時間,不如在京中建一個工廠來的划算了!
這事與楊氏商量地後,便將郊外的一處莊子收拾出來,聘請了製衣繡娘!
楊氏的一手爐火純青的京繡先前就教給了安然安美幾人,而安然與安美便當成了老師,從府裡挑出來手巧女紅好的的婢女便去廠子裡做衣服,不但原來的月錢沒少,還有格外的收入。
而這苦就苦了胡小萌挺着肚子,還要做設計圖了!
不過好在胡漫柔倆口子在這裡,這可幫了她的大忙了。
石頭回來,便看到胡小萌睡的向小豬一樣,打起了輕輕的鼾聲。
伸手輕輕的放在她這七個半月的肚子上,因爲天熱,胡小萌也只穿了一件單衣,石頭清析的看到,她肚皮一動一動,隨後便看到胡小萌那輕微蹙起的眉頭。
石頭的手輕輕的摸了過去,然後那不乖的寶寶便安靜了,胡小萌眉頭鬆開,石頭的臉上便揚起了一絲暖暖的笑意。
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送到“炕”上,拿了絲被給她蓋上,隨後擁着她躺在了一側。
懷孕讓胡小萌的臉上,長了幾顆小小的雀斑,雖然胡小萌很討厭可石頭卻覺得挺可愛的。
看着這個他想用一生去關愛的女人,腦子裡卻閃着皇上先前的話。
——
“安歌,吐蕃有意與之和親,那和親的公主已經在來的路上,可是卻點名,要與你和親!”
御書房裡,唐皇一臉凝重。
石頭卻道,“皇上,臣相信皇上自有您的安排,再說,那柳亦揚,臣總覺得最近他太過安生了。”
柳亦揚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這一次過來,是帶着賠嘗與協議一起過來的!
唐皇點頭,“你這小子……看着憨厚,卻一肚子的算計,跟你那媳婦一個樣!”
石頭道,“皇上,臣這一肚子壞水啊,都是爲了保護大明保護我媳婦,呵呵……”
“哼!朕是看出來了,若是朕對你媳婦不好,你這小子,指定不給朕好好玩活!”
“哪裡哪裡,臣頂多就是在家裡哄哄媳婦,等她氣消了而以,嘿嘿……”
石頭的心裡,可有他的打算呢,胡十那幾個小子,他可是想要要回來,哼哼,騙了他媳婦那麼久的感覺,這一次,他非得把他們徹底的變成她媳婦的人不可!
唐皇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不子的心思。
“聽說,京城裡最近有幾家賭坊,被清繳了,朕問了幾個部門都沒有做,你可知道這事?”
“皇上,那事是臣做的!”
“咳咳……你,你要不要這麼誠實?”唐皇咳的臉有點紅,而且這小子更是沒按他想的來回答,弄的他都不知道接下去要怎麼辦了!
石頭道,“沒辦法啊,臣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臣的母親被劫持,對方索要五十萬兩銀子,您說,臣一介新任小官,一個月就八十兩的月俸,要拿出五十萬兩,那簡直是天方夜談,要不是臣的媳婦能賺,再加上人緣好,這銀子怎麼籌的出來,當然了,我娘遇上了貴人,被人救下來了,只是表妹還在那些人的手裡,那些可惡的簡直是喪心病狂,如今的表妹人像人,鬼不像鬼……”
“行行行,朕知道你有太多理由去滅了那源頭,可是……”
“哦,皇上是說賭坊裡繳回的銀子嗎,在這裡,不是還有兩家沒滅嗎,臣尋思着滅完了之後,再將銀子一塊給皇上送來呢……”
石頭從懷裡掏出了大把的銀票就放在了御案上。
唐仲銘看着這些銀票,突然就覺得自己要是拿了吧,有點燙手,可不拿吧,他還覺得今天白把這小子留下來了,這小子……
“皇上,這些全當是臣對國庫的貢獻吧,只是,臣養了幾個人,所以,臣留下了三分之一……”
噗,石頭哇,你要不要這般的誠實,誠實的這麼讓人恨呢!
唐仲銘以爲這小子一定會很委婉,然後一定會討好自己,求着自己收下這此不法銀兩,可是……
“皇上,臣想與您商量件事啊,您看啊,這賭坊啊,他害人不淺,老百姓賺幾個錢不容易,結果還都扔到了這裡面,若是欠了銀子,還要翻了翻的往上漲,您說一個老百姓,他拿什麼來還,最後便只好變賣家當,甚至是賣妻賣女又賣兒,所以,臣想……然後,臣得三,皇上得七怎麼樣?”
“你小子一臉憨態,可卻一肚子壞水,走走走,給朕趕緊走!”
唐皇便將石頭給趕了出去,而那御案上的銀票也就留了下來。
——
“唔……你回來了……”胡小萌翻身,才發現自己枕着石頭的胳膊,她就說怎麼睡的這麼穩呢。
石頭伸手颳了刮她鼻子,一臉的寵溺,“這些日子你太累了,媳婦銀子不是一天賺的,別讓自己太操勞!”
“嗯,馬上就上正軌了,然後我就好好的在家待產!”胡小萌剛睡醒,聲音軟軟的。
石頭愛極了她這模樣,心癢難耐的便吻了下來。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一室的溫馨。
石頭整整胡小萌的衣服,隨後去打開了門,卻見楊氏站在門外,手裡端着托盤,上面是一碗燕窩!
“娘……”
石頭接過托盤,喚了一聲。
楊氏瞪了他一眼,“你媳婦這月份大了,你給我悠着點!”
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內室的胡小萌還是聽到了,不由的便紅了臉,走了出來。
“小花,我給你燉了碗燕窩,快來吃……”楊氏拉上她的手,便坐了下來。
“娘,謝謝你!”
“不客氣,前幾天,我做了幾套小衣服,一會啊,我給你拿過來……”
“娘,你也別累着,要當心眼睛……”
石頭看着她媳婦一面吃着燕窩,與面與他娘聊的那叫一個投緣,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親孃倆,他是外來的呢!
撇了撇嘴,他轉身走了出去。
楊氏才嘆了一聲,胡小萌臉紅紅的說道,“娘,你不用擔心,石頭他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沒有亂來!”
楊氏看着她紅腫的雙脣,拍拍胡小萌的手,“娘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婆媳兩人又聊了一會別的,楊氏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晚上的時候,石頭纔對胡小萌說,“過幾天柳亦揚會到京來……”
胡小萌正在坐着簡單的伸展運動,以免生孩子的時候不好生。
“你不提我都忘了,那柳清揚一直關着嗎?”
“你掛念那小子?”石頭眉頭挑了起來,哎呀,什麼時候,那個二愣子,竟然還落在他媳婦的心底了?
胡小萌白他一眼,“我掛念他個毛線!我就是覺得柳清揚這小子,傻了吧嘰的,今兒不是被這個親人利用,明兒就被那個親人利用的,命動怎麼就這麼坎坷呢,再說了,其實這小子不壞,就是被寵壞了而以。”
“嗯,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胡小萌看了看石頭,是啊,她打算怎麼辦呢?
她一不是他的奴才,二不是他的監護人,三更沒有義務去管他……
“算了,他的親人都那般對他,他在牢裡呆着也不見得就不好!”
“媳婦,你啊,這心操的,都操出大明朝了,行了,也不閒累的晃,再說,你以爲你想放他就能放的,要知道,他是想劫獄的,是被聖王爺抓到的,還有,要不是人相公我,那小子那天就被射成蜂窩了!”
胡小萌上前伸手捧住石頭的臉,然後兩手使勁的搓着,“行行行,知道你功不可沒!”
之後在他脣上吧嘰親了一口,纔看到石頭那緩和了的臉!
胡小萌轉身撇嘴,這死男人,還得哄!
——
“小花,跟你說個事……”
石頭擁着胡小萌,夫妻倆準備睡覺,石頭輕聲地說道。
“嗯,什麼事?”
“最近的局勢不太穩……”
“是,我感覺得到,有種爆風雨快要來臨的節奏……”
“是,太子,與三皇子之間,衆大臣之間,爲免你與娘再受牽連,我覺得咱們要再低調一些……”
“唉,要不是皇上爲咱們免費做了廣告,你覺得我能被推到這風口浪尖嗎,早知道,我這店還都不開了呢……”
石頭低低的笑着,“所以,在春曉與夏意之後,我再給你幾個人……”
“嗯?難道這幾天跟在我身後的人是你安排的……”胡小萌坐了起來。
要不是感覺出來那幾人沒有惡意,春曉夏意早出手了。
石頭點頭,“嗯,本來不想告訴你了,可是想一想,爲免春曉與夏意兩人炸毛,是跟你說了吧!”
胡小萌撇嘴,“還好你說了,因爲我有跟春曉夏意說,明天若是那幾人還跟着,便揪出來,綁了扔到亂葬崗去……”
——
胡小萌就像一根導火索,將那一片平靜,破了個徹底!
這事還真沒有什麼,就是店裡太忙,胡不萌便親自上陣,給一位夫人試穿新衣的時候,手指甲不小心劃到了人家的脖子,結果那女子回頭便是一巴掌打在了胡小萌的臉上。
當時胡小萌便愣在那裡,因爲她正給人家道歉,也沒有想到,這前一刻還笑容滿面的女人,下一刻,便可以揚手打人,所以沒有躲過。
結果那女子一巴掌似乎也沒有解了胸口的氣,拎了一旁小几上的茶壺便對着胡小萌澆了下去。
胡小萌急忙後退,腳下被絆了一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眨眼的時間,春曉夏意便沒有救得上人來,等將胡小萌扶起來,她便是眉頭一緊,因爲雙腿一熱,一股一股的熱流便流了下來!
好像是羊水破了!
而那邊夏意已經捏住了那女人的雙手。
“春曉夏意,快,我,我要生了……”
胡小萌害怕,這月份還沒有到,卻是突來的破了羊水,據說羊水要是流光了,生孩子更困難!
所以,她已無暇去理會打她的女人,春曉夏意自是帶着她立馬回府。
府裡雖然早早的做了生產準備,可誰又能想到,這不不到八個月,胡小萌便要生了呢!
胡小萌生了三天三夜,終是在最後順利的生下了三個孩子!
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石頭,雙眼已然血紅一片。
自古男人不入產房,可是聽着胡小萌那淒厲的痛呼,石頭終是忍不住衝了進去!
此刻胡小萌是沉沉的睡了過去,石頭看着三個軟軟小小的女娃娃,心裡沉甸甸的,他親眼目睹了他媳婦生產的全過程,而他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女人生產如在鬼門關走一遭了!
將三個小小的娃娃,放到了暖“炕”上,他親了親胡小萌的面頰走了出去。
——
這三天,整個將軍府都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下,此時的楊氏身子一鬆,跟着也暈了過去,而胡溫柔也倒在了肖陵輝的身上,肖陵輝更是臉色慘白。
看到石頭走出來,胡小四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姐夫,那女人被我綁了回來!”
如果說打破京中平靜胡小萌是導火索,那胡小四便是火上澆的油!
那女人敢如此囂張是因爲她是劉鳶的寵姬!
而劉鳶最愛的便是她這張臉與這個細嫩的脖子!
可此時她被綁了全身,扔在了一個黑呼呼的屋子裡,這幾天,她喊啞了嗓子,除了一天一碗水一碗飯之外,再沒有一個人!
石頭對胡小萌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好樣的!”
可他的雙眼中卻蹦出了嗜血的光芒!
“那女人自稱是劉大人的寵姬,可這京中姓劉的大人多了去了,害了我姐就不行!”胡小四氣鼓鼓的。
誰不知道她姐上頭有皇上罩着啊,這女人竟然敢打她姐!
所以那天在一片混亂之後,胡小四拎起一邊的花瓶對着那女人就砸了下來,直接將那女人砸倒在地上,綁起來扔到馬車上便給關了起來了。
叫人把那女人提出來,石頭一手便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你很愛你這脖子嗎?”
那陰冷暴戾的樣子,嚇的那女人直哆嗦,卻嘴硬道,“我,我可是,可是劉鳶的愛姬,你,你最好,最好放了我!唔!”
眼前一黑那便要暈死過去,石頭卻抓着她提了起來。
“原來是劉鳶家裡的一介賤婢!好好好!來人,備馬!”
——
今兒太陽正照在頭頂,卻見一匹黑馬疾馳而過,而馬後,還拖了一塊板子,板子上卻綁了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此女子正尖叫連連。
劉府門外,石頭勒住馬繮,看着門房,“叫劉鳶出來!告訴他,本將軍將他的愛姬送回來了。”
那門房聽到石頭的的自稱,自然知道他身份不低,可畢竟劉鳶在京中混跡的年頭不少,那門房便道,“將軍裡面請……”
石頭手中的鞭子頓時甩的“啪啪”直響。
“他出來,一切好說,他不出來,今天我歐陽贏便鏟了他這劉府!”
石頭怒火沖天。
沒多久劉鳶走了出來,“我當是誰這麼大的架子,歐陽將軍也未免太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了吧!”
“嗚嗚嗚……大人,救救我……”
石頭回頭一撩,連人帶板子便扔到了劉鳶的面前!
“劉大人好家教!如今內人平安生下了孩子本將軍便將這個妾婢還送與你,不代表本將軍好欺負,發生的事情,本將軍自會請皇上做主!”
石頭一點面子沒給劉鳶,連馬都沒有下,直接夾緊馬腹向皇宮而去!
“大人……”那女子低低的哀求!
劉鳶一臉嫌惡,理也沒有理她便回了府內!
劉鳶會不知道他這個寵姬做了什麼事嗎,畢竟花縣主被打這件事在京中已經傳遍了。
只不過,他覺得石頭一介新人不敢怎麼樣罷了,畢竟他覺得他沒有上府上去要人,也算是給他認了錯,可不想石頭竟然將這個女人以這樣的法子送了回來,總之劉鳶心裡很不舒服!
——
唐仲銘看着面前血紅雙目一臉委屈的歐陽安歌,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前幾天還半開玩笑的那麼說了幾句,如今這話就成了現實了,還真有人動了那個丫頭!
“可是平安生下孩子了?”
石頭點頭,卻是一句話不說。
唐仲銘便道,“這事朕會給你做主,回頭要劉鳶親自備好禮上門道歉!”
石頭還是不吱聲。
最後,唐仲銘撫額,“安歌啊,那你說該如何?朕也爲難!”
——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