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來還得先給你們報備?”
然後,又很諷刺地說了句“你們有功夫和別人說話,就這麼不待見我這個老頭子?”
聽見這話,司沐晨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
顧靜湖拍拍她的肩膀,好像在無聲地鼓勵她。
司沐晨感受到他的鼓勵,擡起頭,對上顧靜湖的眼神,顧靜湖給她笑笑,像是在說,不要往心裡去。
“爸,哪裡話,”司沐陽忙解釋,“語溪不是那個意思,她的意思是,您要是提前說聲的話,好叫人過去接您。不過,你來的正好,今天沐晨和靜湖也在。”
然後,又給司沐晨使了個眼色。
司沐晨怯懦地看了看司志友,嘴巴張了好幾次,最後像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張開嘴,低低地叫了,“爸。”
司志友毫不吃這一套,一點兒都不留情地對司沐陽說:“咱爺倆說會兒話,外人在不方便。”
司沐陽:“……”
林語溪:“……”
這老爺子,脾氣還是這麼大!
顧靜湖:“……”
不認就不認唄,說這麼難聽做什麼!
司沐晨嘴脣哆嗦着,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都十幾年了,父親還是不是願意原諒她!從他進門,到現在,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連他說那些話時,不看她的眼神,還都是這麼的嫌棄!
“沐晨,我們先回去。”顧靜湖攬着司沐晨的肩膀,就往外走。
林語溪不放心,也跟着走了出來。
還未出門口,就聽司志友在裡面說:“害得你差點丟了一條命,以爲過來送頓飯就行了?”
司沐陽:“爸,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靜湖和沐晨也過的很好,您又何必還要置氣呢?”
“置氣?置什麼氣?”司志友說了句很毒的話,“十幾年下來,我都好好的,不看見,我過的舒服的很!”
喊了句爸,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
哼,想的真輕鬆!
還有顧靜湖,別以爲他沒看見,還把他閨女往懷裡護,怎麼,還怕他吃了她怎麼的?
這個女婿,他看着就不順眼!
“爸……”
司沐陽還想說什麼,卻被司志友打斷。
“你還好意思說話?堂堂一個副市長,竟然被綁匪給傷了!孰輕孰重,你心裡一點數都沒有?你這麼熱心做什麼?一碗飯,就把你哄高興了是不是?”
沒吃過飯是不是?
這句話,司志友差點兒就吼了出來。
司沐陽:“爸,你幹嘛一定要把話說這麼難聽,沐晨和靜湖又不是那樣有心機的人。”
他以爲,十幾年過去了,老頭子就算生氣,也會消了些。但沒想到,老頭子的氣,不但沒有消,反而像是經過時間的發酵,怒氣更強烈了!而且,還特別的兇!特別的衝!
司志友氣沖沖地“哼”了聲。
沒心機?
沒心機,能把他女兒給拐跑?
天下男人的心機,就數他顧靜湖的最大,最深,還隱藏的最好!
此時的司志友,依然有種,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一隻不知從哪裡跑來的豬給拱了的感覺!
那怨,那恨,那不服,那不情願,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司沐陽:“那孩子,也是很優秀的,她是靜湖和沐晨的心頭肉,我怎麼能爲了保全自己而棄她不顧?這些,不是爸從小就教我們的嗎?”
提起心頭肉,司志友更火,“什麼心頭肉,自己養的孩子都看不好,還要連累別人,沒本事就不要養!”
他的心頭肉,也被人給騙走了,誰在乎過他的心情?
顧靜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的人,現在還讓他去替顧靜湖考慮,想的真美!
司志友:“當初連累了整個司家,害得我們一點兒顏面都沒有,現在養出的孩子又來害咱們家的人,怎麼,當我們姓司的好欺負是不是?還是以爲我們欠他的?我告訴你,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跟他們來往!”
司沐陽:“爸……”
司志友:“你少跟我囉嗦!”
門外的司沐晨聽見這些,眼淚悄然而下,她捂住嘴,任由眼淚往下流,不讓自己悲痛的聲音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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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她不奢求司志友的原諒,也知道他不會原諒她,但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她還是忍不住的傷心,難過,心痛。
一個人,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得不到父母的原諒,本父母一輩子的怨恨。
兩個人的愛情,最大的哀默,大抵就是得不到雙方父母的支持和祝福。
而她,這兩樣全都佔了。
這一刻,司沐晨覺得自己的人生特別的失敗。
本來,上天給她一副很好的牌,讓她出身在名門,從小受到高等教育,接觸上流社會的人,見識廣闊,本來,她應該有個人人羨慕的人生。
而如今,她似乎把這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她選擇的伴侶,得不到家人的認同,而她的事業,則是圍着一羣孤兒院的孩子。這些平凡的事情,是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她和以前那光彩照人的生活聯繫到一起。
“沐晨,”林語溪忙安慰她,“爸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別往心裡去。”
“嗚嗚嗚……”司沐晨嗚咽着。
曾經,她也這樣勸自己,告訴自己別往心裡去。可結果呢,聽到司志友的聲音,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涌。
原來,這些年,她自己也沒放下。
“沐晨,”林語溪拉着司沐晨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離病房遠些,小聲地說:“你別太傷心,我覺得,你和爸的矛盾也許會有轉機。你說,咱們這十幾年都不相見的,這會子,說見又全都見上了。說不定,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機緣,讓你們父女之間的恩怨化解掉。也許,那個孩子就是上天安排來幫助你們父女的。她的意外受傷,也許是一個福兆。”
司沐陽也說,他覺得顧淺淺好像是來化解這場恩怨的。
“沐晨,大嫂說的對,”顧靜湖也這樣說:“爸氣了這麼多年,一時間讓他不生氣,接受我們,接受淺淺,也不大可能,咱們慢慢來。”
“沐晨,別傷心了,”林語溪又安慰司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