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蹬馬鞍,吳狄既然拿得出來,也從未想過要秘技自珍,畢竟這東西不是跨時代的高科技,裝備在士兵身上只要打一仗就必然會傳播開去。
不過對於烏逢這個胖老頭所擁有的犀利眼光吳狄卻是特別欣賞,畢竟從陽谷開始,吳狄造出這等好東西之後至多引來別人的詫異和驚奇,卻是沒有人在咋一瞧見的同時腦子就轉得如此飛快。
“來人,牽一匹備馬來!”當下吳狄二話不說,直接命人牽來了一匹馬鞍、馬蹬、馬掌齊備的戰馬直接交到烏逢手裡,笑着道:“眼下大軍急需馳援,時間緊迫,就食之事還需焉氏令多多費心。”
見吳狄竟然如此大度的就將這秘技受於自己,烏逢自然激動得無以復加,當即猛拍胸脯道:“將軍大人儘管放心,烏逢當效死力。”接着烏逢便轉身向跟來的隨從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陣土語,隨從當即打馬便走。烏逢又轉臉向吳狄等人媚笑道:“各位大人星夜馳騁,連日勞頓,不若入城歇息片刻,沐浴休整解乏,也好連夜趕路。”
吳狄摸摸下巴又看了看一身泥濘的嬴玉等人,當下自然首肯,留了黎等三位部將組織城外大軍休整軍務之後,這便跟隨烏逢入城。
焉氏塞既然稱之爲塞,可見其規模也是不大。城外之時吳狄大致看了,這城塞的城牆不過兩丈六尺,長約二哩,進得城中之後,才發現整個城塞小得可憐,最多也就是後世三四百戶居住的居民小區一般情形。看着泥濘的道路和路邊破爛的茅屋土屋,吳狄也納悶了,這便問道:“焉氏令,這焉塞如今有多少人戶,人口多少?”
騎着吳狄贈馬正在扭着屁股找感覺的烏逢當即拱手答道:“回將軍大人。眼下這焉氏塞共有人戶四百有餘,人口不足一萬!”
聽得烏逢回答,吳狄面上立時浮現出了窘迫之色。自己也是糊塗,來時急切,竟然沒有打聽清楚狀況,要一個人口不足一萬的邊塞小城一下拿出三萬人六萬馬的吃食草料,難度也是忒大,怪不得烏逢接了軍令之後立時就跑來哼窮叫苦!
誰知烏逢見了吳狄面色。卻是笑道:“將軍大人不必着急,我已派了下人去向附近幾個部族購羊去了,粟米飯食焉氏塞只怕難以湊齊大軍所需,但這肉食卻是可以管飽!”
便也在這時。只見親衛隊長吳壯打馬趕回,恰在半路碰上:“主上,索遍全城商鋪只購得千餘擔粟米和三百餘擔馬料,城中商戶皆告無糧可售。是否向民戶徵集?”
吳狄正待沉吟上何處徵集馬料,烏逢卻是開口道:“牧草穀糠將軍不必擔心,我烏氏一族的牧場就在焉塞以東百里之外的烏塞,待大軍飽食之後可連夜奔赴烏塞。讓戰馬食用馬料。”
“此事可行!便按焉氏令所言辦理!”眼下也是隻有如此辦法了,想想這不足一萬人口地小城即便挖地三尺,也難湊出六萬軍馬的草料。不過烏逢之言。卻是讓吳狄突然省起一事:“烏塞?何時有了烏塞。本帥卻是不知?”
“呵呵!烏塞並非城塞。只是我族一個牧場而已!”烏逢不以爲意,卻是笑道:“只因各族牧人圖遊牧方便。常到我族牧場貿易,因此便將我族牧場稱爲烏塞!”
“嗯!”吳狄卻是聽着一愕,腦中念思電轉,卻是省起一事:“焉氏令,你是烏氏族人,可是又稱烏氏逢?”
“正是!”烏逢點頭笑道:“在這焉塞一隅,各族常以烏氏逢稱老夫。”
吳狄聽着嘴角一翹,卻是知道這烏逢究竟何人了:若所料不差,這烏逢定然是百餘年後秦始皇時代的秦國大賈,專做畜牧生意,牧馬牛羊以山谷來記的烏氏先祖。
當下衆人復走,不一會便來到了烏逢官邸。只見官邸與城中百姓民居並無一樣,可見此時的烏氏尚未發跡,未崇奢靡之風。入得室內,烏逢自然是交代下人備食備浴,而一旁嬴玉見着吳狄一直面露喜色,卻是有些好奇,悄悄問道:“三哥爲何發笑?”
“呵呵!我在想,你的兩名侍女都未來帶,你如何沐浴更衣?”吳狄輕笑一聲,卻是當然不能告訴嬴玉自己心中所想。當下卻是拿眼細細瞧向玉,只見此時的嬴玉雖然還是一身戎裝,但卻因爲連日趕路早染得一身風塵,就連平日裡向來梳理得一絲不芶的髮髻也是有些凌亂,若不是頜下無須,只怕早被吳狄認做男人了。
“三哥,你是大壞蛋……”見到吳狄一臉壞笑調侃,嬴玉當即面紅耳赤起來。自從跟隨吳狄奔赴隴西開始,吳狄就發覺嬴玉有意無意間總是跟自己湊近乎,一副女兒家思春地心思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可是不知爲何,吳狄卻是對她提不起一點興趣,雖然她的一口小白牙時常會讓吳狄怔怔呆住,可吳狄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嬴玉提起一絲男女**感念。
這是一個很怪異的問題,吳狄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解,因爲他每次看到嬴玉的那口白牙,眼前浮現地卻是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並且朦朦朧朧中似乎也是在思念那個人人都有一口白牙的美好時代。因此,雖然吳狄時常和嬴玉聊天打屁,但卻從來沒有往肉慾方面想過,似乎吳狄真的只把嬴玉當成小妹來看待。
當下吳狄笑了一回,正巧烏逢安排好事務返回作陪,吳狄這便招呼烏逢,指着嬴玉道:“焉氏令,此爲當今秦公之親妹,王女玉姬。你且去安排侍女,服侍王女沐浴!”
戰國時“姓”、“氏”有別:姓表示血緣所出,氏則是以封地和官職等所獲家族稱號,實際上是姓地分支,等同於我們今天所說的“姓”。戰國時女子在官方場合皆“稱姓不稱氏”,且稱姓時要放在名字之後。僅以秦國宗室女子爲例,見於史籍者,如的妹妹,爲周豐王妻;另有一繆嬴爲晉襄公夫人),“懷嬴”“文”、“辰嬴”(秦穆公一次就送流亡的晉公子重耳五個宗室女子,
其中之一。懷和辰實爲同一人。她最初嫁給在地晉太子子,子隻身從秦國逃跑,回國即位,是爲懷公。後來秦穆公又把子故妻送給重耳,改名辰嬴),“秦”(楚國司馬子庚夫人)。而氏僅供男子使用,男子“稱氏不稱姓”。並且稱氏時要放在名字之前。
因此,在陽時,吳狄可以跟着大哥二哥喊小妹、喊嬴玉,以及腹內將玉冠爲秦國公主。但在外面的正式場合,卻必須稱呼未出閣的嬴玉爲“王女”或“王女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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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嬴玉跟隨在吳狄身邊之事,烏逢也沒表現出什麼詫異。當下安排家中侍女獨闢一隅準備浴湯。而後又爲幾位親隨部將準備好了,這便安排衆人輪流沐浴更衣。
戰國時,貴人沐浴多由妙齡侍女服侍,吳狄自然不能免俗。且由於吳狄本身也只是“夢蝶”。倒也並無什麼心理障礙,來到浴室後便由得烏氏逢安排地侍女服侍着更衣沐浴,由於連日疾馳趕路。又遭連日大雨地浸泡。一入熱水浴湯之中。便是舒坦得要讓吳狄昏死過去,因此他全身放鬆。雙眼一閉,便在浴桶中假寐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狄卻是聽見耳旁有人輕輕呼喚,張眼望來卻是發現浴桶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全身**、肌膚透紅地美人兒正輕輕的跪坐在身前,用手搓揉着自己地身體,卻聽耳邊有個聲音輕柔道:“貴人,已是申時了!”
吳狄擡頭望去,卻是見到一個和身前美人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女正用木梳在爲自己梳理頭髮。洗鴛鴦浴這種貴族活動在陽谷時吳狄便是習以爲常,因此也無什不良反應,當下吳狄輕伸了一個懶腰後,卻是笑道:“這一覺睡得舒爽,不想卻是申時了……你二人可是孿生姐妹?”
兩女都是掩口輕笑,只見浴桶內的美女一面輕輕爲吳狄搓揉頸脖,一面笑道:“奴喚做玲兒,奴的妹妹喚做瓏兒……”
“嗯!玲兒瓏兒……剔透玲瓏,卻是好名字!”吳狄放鬆身體,任由兩姐妹放手施爲,待到兩刻時辰後下人又自來催時,已然爲吳狄更沐妥當,一頭長髮也用薰爐烘乾,結髮成髻。出了浴室,吳狄的一身甲冑早有下人清理乾淨並用薰爐烘乾,吳狄這便着甲而出。正待前往官邸正堂,卻是見那一雙姐妹花兒也是穿戴整齊,依在門邊戀戀不捨,當即吳狄笑了一笑,便從腰裡摸了兩塊阿森在陽谷試製,用來賞賜的西式金幣拋給兩女算是打賞。這一塊金幣地重量,摺合戰國度量,剛好算是一金。
來得堂前,只見各位部將早以打理清爽,正在堂前小酌等待吳狄到來便可開席。便是沐浴梳洗方面最是費時的女兒家嬴玉也早已弄了妥當。當下也不贅言,衆人這便開席進食,席間吳狄吃喝之時卻是想到一事,開口問道:“焉氏令,目下大軍缺馬,不知焉塞一地,可有戰馬售賣?”
烏逢聽着眉頭一緊,當即小心答道:“若是徵召,只怕難徵。若是購買,只怕急切之間,也購不了多少。”
“呵呵!”吳狄卻是放下手中酒爵,向烏逢笑道:“焉氏令不必擔心,若是你烏氏有戰馬可售,儘可販售於我,當以市價公平交易,決不相欺!”
烏逢大奇,急忙起身向吳狄拱手爲禮:“不敢!爲將軍徵召戰馬,本是分內之職,只是不知將軍何以得知我烏氏有馬販售,可解大軍之急?還請將軍爲烏逢解惑!”
這個問題也是剛纔吳狄洗澡之時突然想到,先不說這烏逢爲烏先祖,自然也是做畜牧營生,光說這烏氏牧場能一次拿得出餵養六萬戰馬的馬料,便知道其牧場之中存欄多寡了。
當下吳狄也不說破,直言道:“本次大軍馳援陽,所帶現金不多,合計約有萬金左右,焉氏令如有戰馬,可以市價盡數販於我軍,若差額不足,可赴本公子岐山陽谷領邑支取。”
見吳狄言盡於此,烏逢也知道推脫不得,當即便問道:“大軍所需戰馬幾何?”
吳狄便道:“越多越好!眼下我軍三萬鐵騎人配雙馬,馳援速度仍嫌太慢,若是再有三萬,一人三馬便是最好!”
“嘶!一人三馬?”烏逢聽了,竟自抽了一口涼氣。眼下一匹戰馬,好些的能賣上個數十金,即便次些也是要十金上下,吳狄地三萬鐵騎竟然一人雙馬尤不知足,還想一人三馬!
烏逢受了一驚之後,急忙拱手告退,雙眉打結地下去找人商討對策。可才過了盞茶功夫,卻是滿面春風的奔了回來,眉開眼笑向吳狄道:“承蒙將軍不棄小女粗鄙,戰馬一事烏氏當盡力爲之。眼下烏氏牧場便有可戰成馬四千餘匹,今夜我族四處借調,明日一早定能爲大軍備得萬匹良駒,供大軍徵用!”
“小女……粗鄙?”吳狄聽得大愕,自己什麼時候和烏逢的女兒發生了關係?
難道……那對姐妹花竟是烏逢的女兒?
只聽“啪啪”兩聲擊掌,卻是烏逢在施暗號,接着便見一對梳着秦國宮髻身穿大紅禮服地壁人盈盈而來,更見這雙美女胸前,卻是用了一根紅繩栓住了一枚陽谷金幣,看來兩女是把吳狄打賞的金幣,當成了定情的信物!
兩女胸前掛着的金幣衆人自然見了,當下便聽見大嘴巴龐車第一個起身賀道:“恭賀主上,喜得壁人!”
有了龐車牽頭,一衆不明真相地將領立時隨身附和,直叫吳狄有口難言。跟着卻聽着一把酸醋味濃重的聲音冷哼道:“哼!大軍在途,此事恐怕有違軍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