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你確定當時不是你情難自禁?
她懵懂,脊背卻冷出了一身汗。
世上還有這種藥?
“你是說麻醉劑?”她問。
半晌,郵箱才傳來叮咚一聲,很乾脆的兩個字,“不是。”
不是麻醉劑棼?
林亦彤仔細想了想,只覺得這問題嚴峻:“我專供外科不太瞭解精神科的問題,你急嗎?急的話我現在就去精神科幫你問。”
另一端軍區總首長辦公室裡,繁重的文件堆旁,霍斯然長指微蜷,舒展開,敲了幾個字:“看你時間。”
“不會麻煩,你等等。”她已猜出了他的顧慮,當即敲了幾個字欲起身,又突兀地停下,頓了頓問,“問這個做什麼?如果你能說出具體的事情與疑惑,而不止是體徵表述,我會問得更有把握一點。村”
霍斯然卻徹底沉默。
呵,要跟她說什麼?說他是怎麼上錯的牀,認錯的人?
“有一天等你真的想知道,我會告訴你的。”現在她在意的,只是雲裳跟他雜一起,她惱火到,到底他們是如何在一起,都不想知道。
可是,他現在想。也必須知道。
林亦彤看得一頭霧水,卻輕柔迴應,“你等我。”
……
“你是說嗎啡?”精神科同事問。
“不是,嗎啡是鎮痛的,”她纖眉輕蹙,解釋,“可他說是意識模糊,有認知但是會錯位……”
“那就是麻醉劑了?反正對精神中樞影響都挺大的。”
“可麻醉卻是會全無感知的啊……”她纖眉蹙得更深。
精神科同事提高聲調笑起來:“那可奇了,我自己都沒見過這種藥!你說是什麼呀確定國家允許生產嗎?要真有藥有你說的那種效果,那就危險了,你想想啊如果一個人能操縱甚至改變另一個人的的意識形態,像催眠一樣,那有可能批量生產嗎?不可能,那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催眠?違法?
這字眼濾過她的腦子,讓她隱隱後怕,那人問的,竟是這種藥?
精神科同事吊兒郎當的,拿着茶葉缸子繼續問:“還沒問你啊,誰啊吃了這種藥變這樣的?”
她頓了一下,蒼白的小臉擡起,搖搖頭。“只是一個朋友。”
可是不對。
雖然是朋友,但她自己,也不是完全沒經歷過這種事。從四年前到現在,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意識,甚至身不由己的病態。因爲四年前跟景笙發生關係時就是這樣,她分明記得自己被藥物折磨到快發瘋時,仍掐得自己滿身傷痕都不喪失理智,可等清醒,卻還是被告知已然他媽的。別人可以拿這種事騙她,可景笙不會。但景笙現在已經……呵,她該去找誰對峙?
尤其是突然想起,四年前她“死”時,雲菲狂笑着說“你跟顧景笙都沒發生過任何關係,怎麼會有他的孩子!!”,她心裡冷寒徹骨,卻搞不懂,弄不明白,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同事說醫院沒有正規生產過這種藥物,如果你的表述沒錯的話,那麼藥物最有可能是禁藥或者來自黑市。”
霍斯然在電腦前等着她的回覆,看到“黑市”那兩個字,俊臉陰冷得一沉。
這過去的整整半生,他做事都正派而囂張,連叛逆桀驁都光明正大,因爲對軍人來說,卑鄙的行徑相當於對尊嚴的踐踏,他不僅沒做過,甚至也根本沒想過,誰會敢對他霍斯然,用卑劣的行徑來做些什麼。
長指扣在筆記本上,慢慢地,慢慢地蓋住電腦。後面顯現出來的那張臉,肅殺如地獄修羅,冷然到可怕!!
海關政委辦公室。
陸青忙到焦頭爛額的時候接到霍斯然的私人電話:“喂?你做什麼我正忙。”
“什麼?”陸青蹙眉叫了一聲,“你稍等一下,”他換個手拿過電話跟助理確定好時間,“好,我們見面談。”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你怎麼回事?”
陸青匆忙趕到海天大廈下面,拉開椅子順勢看了看四周,略微緊張:“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查這個?霍斯然,這都過去三年多了,風浪好不容易過去你還敢舊事重翻——”
當年那件事在國內鬧得轟轟烈烈,驚天醜聞佔據了大小電視臺報紙以及網絡的頭版整整兩個多星期,他霍斯然戎馬一生輝煌半載,險些就會那樣被毀了。
“因爲當時我情緒太過不穩,事情發生,竟從沒想過爲什麼,只想着魚死網破!”霍斯然回憶起那時崩潰到想要開槍殺人,再開槍自殺的情緒,笑得冰冷寒冽,“只是可惜,當時竟聽了你的勸。”
可現在來看,如果他提前知道有一天他當真會等到她回來,他哪怕魚死網破身敗名裂,也不會認命。
陸青臉微微漲紅:“那,那你現在幹嘛……”
“你是局外人,有些事你會比我更清楚。”
“我不是說這個!!”陸青急得抓耳撓腮,“我是問你怎麼突然想要查這個?”
“因爲我想不到,”霍斯然微微切齒,眸子如淬毒的利劍般,冷冽到讓人害怕,“當時彤彤剛走,我找遍全國找不到她,我只當是醉酒後把雲裳當成她,會在當時那種情況跟她做那種事?!!我再醉,會不知她是怎樣帶着傷離開,會不知她剛剛流掉屬於我們的孩子!!”
那得問你自己啊……陸青在心裡嘀咕。
“你確定不會是你情難自禁?”陸青問得有點臉紅,“再或者,是什麼催情藥催情香水啊?”
霍斯然情緒微穩,長指篤定地一聲聲敲着桌面,“如果不算是趁虛而入你情我願,不管用的什麼藥,這就已經算是一場陰謀。所謂我對她的責任,如果是用此來換,那麼她不止當不起,這些年裡我對自己的煎熬,還有她以爲是我給她的煎熬,都不過是她自己,一手造成。”
他冷笑,“更何況,我可以確定,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催、情、藥!!”
剛剛陸青那句,純屬話趕話的猜測,卻不曾想,霍斯然是真懷疑到了這個上面。
一想,他就明白了。是你要解除婚約,雲裳不幹?”陸青一語戳破。
霍斯然薄脣冷冷抿成了一條線。
陸青攥了攥拳,“好。當年的事我會查一下,從新聞曝光到各界媒體輿.論逼迫,我都幫你查,誰讓那天醉酒,是我告知雲裳你在哪裡的……”
“不過斯然,”走到門口時陸青忍不住開口,“你確定你要現在解除婚約麼?不是我說,就算你現在不要雲裳,跟雲家徹底撇清關係了,彤彤還是一樣會恨你,那天見她我就知道她心病有多重。你這樣做,有意義?”
“你以爲雲裳對我來說是什麼?”他冷冷側過頭,深眸蒼涼如天穹,問,“後路麼?彤彤不要我,還會有人要我?你怎麼不問我,想不想要這種後路?”
“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沒關係,”他冷笑,他知道自己要的是她就夠了,“可至少我要讓自己足夠乾淨,才配站在她面前,跟她說那聲對不起。”
這些,你懂麼?
……
那年寒冬剛過。
他剛剛跑過一趟西藏回來,中央發了三條緊急召回令,他都置之不理,上面如何大怒他也不管。如果自己沒奔波在路上,沒有在找她,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活。可是西藏的那一趟,卻跟他千萬次地奔赴到全國各地一樣,統統都是白跑。
那一晚,陸青在半路上截到酩酊大醉的他,讓他別回軍區,那裡連直升機都開過來了要扣了他監押候審!!
岑副書記怒火衝頂地半夜起來用緊急集合號令折騰醒了整個軍區的兵,重型機槍和狙擊手都圍堵着四周在等他,去了就是死。
處分是輕的,逼急了撤職都有可能。
可不怪外人,在當時陸青自己看來,都覺得這個好好的霍斯然像是廢了,一夜之間就廢了。
沒有辦法,陸青只得找信賴的人,雲裳當時正好聞訊給他打電話,陸青眼睛一亮就要送去她那裡,畢竟離得近,總比帶回那麼遠的城強。
酩酊大醉之間的霍斯然什麼都不記得,那時雲裳把他扛回房間,想倒杯水給她喝,那男人卻抓了她的手腕,仰面低喃着問:“你去哪兒了。你到底去哪兒了。”
雲裳手一抖,水灑了一地。
彼時,她慶幸陸青不知道她跟霍斯然早就鬧僵的關係,也不知道他們其實,已經有五個多月沒見過面了。
霍斯然不見她,不見任何雲家的人,說“再無關聯”,就真的“再無關聯”。
他說到做到。
雲裳白着一張小臉,知道自己身體恢復差不多了,顫抖着上前解他的衣服,解得一件都不剩,接着就解自己的,她當時就想清楚了,自己整個前半生的努力不能就這麼白費。不能。
後半輩子就算她死纏爛打,也絕對不讓這個男人,再離開她。
可天知道,她把自己脫得精光貼上去,以自己淺薄的理論知識拼死了勾.引誘惑他,他一開始根本無法清醒,稍後清醒了一點點,卻死死扣着她一動都不讓她動,啞聲說:“別動。我知道你好疼。彤彤,別動。”
雲裳咬碎了牙,和着淚一起往肚子裡咽!!!她死都不肯相信這是醉酒後的男人,他哪裡醉了他分明清醒着!!!
可他卻死都分辨不清她是誰。
那一夜,是雲裳此生過過的,最屈辱的一夜。
她打了電話,佈置好了一切,後半夜的那幾個小時,她赤身裸.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到人來,她也只是起身裹了個睡衣。開門讓人進來。
那時她多沒羞恥心啊……只覺得,她脫光了站在她愛的男人面前,都無法讓他多看一眼,她這幅身子,還有什麼羞恥可言?
雲菲肆無忌憚地跟她比“k”的姿勢,一邊疑惑地問“姐你居然還沒放棄他啊”,一邊保證“這個藥就我朋友這裡有,別的都沒,你放心吧萬無一失,否則怎麼d賣這麼貴……”,雲裳只抱着肩,在大冬天開着充足暖氣的房間蒼白着臉哆嗦。
她好丟人。
可她卻冷笑着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過了今晚,她此生都不會再丟人。
最後雲菲那朋友卻瞥了一眼雲裳,壞笑着問:“哎要不要破點紅?我聽說軍人都保守,看你落紅了那肯定會負責啊……”
雲菲冷着臉一腳踹過去:“d給我滾蛋!!我姐需要弄假落紅嗎?她是貨真價實的你知道什麼,給我滾!!!!!”
貨真價實。
雲裳第一次覺得她這個貨真價實的處.女,好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