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逆轉的形勢(6000+)
一秒記住,
“……”
陳路航無語。
走進封閉的辦公室,霍斯然已提前進去,一雙寒冽的厲眸盯着屏幕,拿起了桌上的黑色耳機妲。
已經解析出來的清楚聲音,灌入耳膜禾。
雲裳要拿劉禪和成商當替罪羊,這在他的預料中。
“可菲菲,還有兩件事你不能說,關於那顆腎……不能……還有……”
長指猛然在這裡按下了停止鍵,畫面上雲裳小臉蒼白神情緊張,側額冒着細密的汗。霍斯然心頭微震,薄脣冷冷抿着,屏息,倒回去再聽一次。
“關於那顆腎……不能……”
——腎。怎麼了?
陳路航抱着肩守着門口,將他神情異樣才眉心一蹙,走上前:“有問題嗎?”
霍斯然承認,在不就前撞破雲裳下藥後,他就對雲裳開始懷疑,不知在過去那麼久的時間裡,這個利用他的信任瞞天過海的女人,還做過什麼。也果然,雲菲在藥性下揭發了彤彤跟景笙的“一夜情”。而除卻這些,還有什麼?
她口中的“關於腎”,說的是什麼?
不過就是拿腎換腎,有什麼問題?
“斯然。”陳路航擔心地輕聲叫道。
霍斯然摘下耳機放在桌上:“你聽過了。”
陳路航點頭,他在他來之前是聽過一次。
“劉禪和成商都在調查之中,對雲裳的偷樑換柱,有對策?”
“你老早前就猜到過有這麼一出,對策自然準備得很充足,”陳路航淺笑着算是安慰,“但是關於殺人案,我還需要從你女朋友那裡,多取一些證確鑿她的目的
。”
“我替你安排。”霍斯然注意到了他“女朋友”的說法,沒有否認。
陳路航見他要走,蹙眉問:“你去哪兒?”
——中央那邊已經很緊迫了,他再不處理,會出事的。
霍斯然止住腳步,背對着他身影肅殺,開口道:“法院要判就要讓所有人都看着。還有一件事,我要搞清楚。”
……
“伯伯。”
“爸爸。”
寧靜的小院子裡,小鹿鹿臉色漲紅,糾正着眼前呆愣愣的小男孩的發音,“是爸爸,你嘴脣鬆開不要往前,是爸!”
小濤濤茫然,粉嫩的小手擺弄手裡的玩具,固執己見:“伯伯。”
小鹿鹿急得臉蛋要滴出血來,索性搶了他的玩具退後兩步:“叫爸爸!你叫對了我還給你。”
門口一抹纖細的身影走進來,身後的出租車隨即開走,一見這場景,錯愕了一下,走過去蹲下來:“怎麼了?”
小鹿鹿顯得很委屈:“他不會叫爸爸。”
林亦彤錯愕,正撫着她的小臉,小濤濤就興奮地張開雙臂朝她伸去:“媽媽!”
她莞爾一笑,將那粉嫩的小肉團抱起,小濤濤章魚般手腳纏住她,回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鹿鹿,稚聲稚氣地學:“來,你跟我叫,媽媽。”
小鹿鹿頓時語塞:“……”
她清亮的大眼睛看着林亦彤,眼睛透出的情緒是不敢,她怎麼有資格隨隨便便喊別人媽媽。
林亦彤也霎時尷尬了一下,拍着小濤濤的背,看着這個父母同樣都不在身邊或無法在身邊的孩子,輕輕牽住她的小手,揉了兩下:“沒關係,鹿鹿你也可以叫
。”
小鹿鹿的臉卻紅若欲滴,搖搖頭,抽出手來捂住了小臉:“鹿鹿不能!”
她一怔,“爲什麼?”
小鹿鹿丟下玩具朝屋裡跑去,清脆稚嫩的嗓音蕩滿小院:“因爲爸爸說要等阿姨願意!!”
小女孩子臉皮薄得要命連叫人都不敢亂叫,跑到屋裡,吱吱呀呀地把兩扇木門都關上了。
那清脆盪漾在院子裡的聲音,卻讓林亦彤錯愕地怔了好久,在夕陽的餘暉下面,腦海裡彷彿跟着回聲想象出霍斯然對着小女兒囑咐她這句話時的神情,跟他殘留在她身上的感覺是一樣,厚重如無邊的,洶涌的深藍海洋。
他媽的
在外跟律師溝通一整天,回來取文件的時候,突地聽見幾聲輕響,雲裳一驚,,警惕地回頭——
什麼聲音?
她回來得太匆忙,沒注意客廳裡的變化,這裡難道……有人?
待雲裳走到自己發出聲音的臥房,看到裡面的人,整個人才被巨大的震驚震住,定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霍斯然。
他長指正扣着幾瓶藥,剛剛那幾聲,是從藥片在藥瓶裡輕輕翻滾,發出的。
“斯然。”她顫聲地,無力地叫他。
他怎麼會來?
必須承認她此刻的心裡,竟騰起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來。
霍斯然單手插在褲袋裡,看似肅殺的姿態裡透着幾分慵懶森冷的味道,將那幾瓶藥放下,慢慢轉身,“我記得你的腎,是彤彤給你的。”
雲裳震驚,不知怎麼突然他出現在這裡,問她這種問題
。
“……是……”
他冷笑,牽起的嘴角的確是像她夢靨中那樣,魅惑勾人,足以震顫和融化人的靈魂,但他接下來問的問題,卻將她硬生生地打入了地獄之中:“那你這裡,怎麼連一瓶抗排異的藥,都沒有?”
雲裳腦子裡,頓時炸開了一道驚雷。
她勉強一笑,顫聲道:“我吃完了……這幾天忙,還沒來得及去醫生那裡拿。”
慌。她好慌。
“是這樣?”
“是這樣。”
她呼吸不穩,爲岔開話題鬆開門把,小臉慘白如雪,啞聲道:“自從那件事過後你就沒找過我,斯然,我們就只有在庭上進行對峙的份了麼?”
霍斯然緩步逼近她,一步步,如踩着尖刀,站定,緩聲道:“不是。我們不止會在法庭上見面,雲裳你猜,還會在哪兒?”
現在是雲菲,你覺得什麼時候會輪到你?
幾日緊繃的忙碌讓雲裳崩潰,酸澀上涌,滾燙的淚充盈眼眶。
“斯然,這幾年,我對你,是掏心掏肺地在好。”
“你的掏心掏肺,讓我對自己最好的兄弟開槍,讓我無數次地誤會彤彤,逼她打掉我們的孩子,還有我記得當初收到過匿名的照片,你在我身邊每一句都別有用心的話,”他邪肆冷笑,“這樣的心肺,我當真要不起。”
雲裳一震,不知他竟猜到了這麼多,顫聲道:“那些不是我……”
“還有這次對媒體的引導撩撥,雲裳,留着這麼多心計不身居高位,太糟蹋你了。”
雲裳臉色慘白,往後退。
霍斯然卻一下子扣住她的腕,力道大得讓她無法再退。
“斯然你不能這麼對我……”她嚇得已經口不擇言,“這裡沒有人,你不能對我施暴你也不能殺人的,這樣是犯法的
!啊——!!”
霍斯然卻一把將她狠狠地拽到身前,氣息冷冷地凝着她,俊臉離她很近,緩聲說:“我不會親手殺你的,殺了你也不夠,這世上,還會有父母親人對你心疼懷念,雲裳,你連這樣的愛都配不起,知道嗎?別哭……”
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摩挲掉她驚嚇出來的一滴眼淚,“留多點眼淚,給以後的你自己吧。”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低低道:“還有誰告訴你,這裡,沒有人?”
什麼?
雲裳在巨大的驚訝中震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霍斯然抱入懷中,他冷沉的氣息裹挾着肅殺的味道壓下,卻在她脣邊不到兩釐米處停下,維持着那個姿勢幾秒,她腦子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再一想時便倏然清楚了,進來時竟沒發現她的窗戶正大開着,門口青白叢裡那清晰的“咔嚓咔嚓”聲震着她的耳膜,她想撤離,卻被霍斯然死死掐着腰連動彈一下都不能。
霍斯然臉色是近乎詭異的一種白,冷凝着她驚恐無比的眸,溫柔道:“不是想玩嗎?我陪你,好好地玩一下吧!”
——!!
他媽的
“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其他的事實可以證明,她對你有
殺害動機。”陳路航耐心地又問了一次。
那嬌小的身影坐在明亮的大廳裡,想了一會,真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動動脣沒說。
陳路航安慰:“你不必擔憂,我哥是霍首長的好兄弟,我不會害你。”
她擔心的卻不是那個。
“今年開春,”她輕聲說,回憶回到那個時候,“我坐一輛出租車的時候被暗算過,用一種中樞神經麻痹的藥物,使人失去所有意識和行動能力,報過警,但因沒受到傷害不予受理。”
“這件事是因爲……”陳路航蹙眉
。
“我在醫院時碰到雲菲,威脅過要報警抓她。”她柔美一笑,有些苦澀。
“很有用,”陳路航拿起筆來點了點,“你等着,有足夠的線索我就能抓到那個人,有被指使者的口供,她殺人的罪名就坐定了!”
陳路航說完走了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前她對着電腦,屏幕是黑的,昨晚她看到了那則勁爆的軍事新新聞,心裡焦灼之下給他打過電話,儘管通的第一聲就後悔想掛斷了,誰料他會接得那麼快,那低沉磁性到近若咫尺的嗓音,輕聲安慰着她,告訴她他在準備後天的庭審資料,沒有事。
她不瞭解中央到底對他是怎樣,但他口吻淡若清風,她只好作罷。
可她不知道那時,在國安局頂層的封閉會議室中,對着他霍斯然的,那肅殺到彷彿是世界末日般的陣仗。書記面色依舊和善,只帶了一個人到他面前,那人姓藍,是中央軍區一員副將,紅三代的家室很顯赫,軍功卓著做副將屈了才,書記和善地交代:“給他介紹介紹軍區情況,兩.會也快來了,人員替換是必須,心裡都提前有個數纔好。”
岑副書記臉色很難看地坐在旁邊,冷冷盯着霍斯然旁若無人地,打完了那個電話。
這小子不肯聽他的勸,就該知道,越過他這裡再到上面,哪裡還再有任何辯解的機會?任何人下去都是風風光光,後事完備。可在這個當口惹怒了書記被撤下去,他霍斯然想自己的後半生,名譽盡毀無法養老地過?
霍斯然淡淡一笑,只說一句話:“我不做,沒有問題。”該付出的代價,他早已不知在多久前就做好了,“但是這個人,不可以。”
他無力猜測太多的陰謀,只記得當年f國蜂團組織破獲的時候,整個委員會的人對他褒貶參半,這個姓藍的副將的父親,便是主和派的頭號代表。軍區行動時如若他霍斯然信得過他,也絕不會瞞着他,調動整個特種軍隊了。
書記脾氣再好,臉色也清晰地難看了一下,那聚光精明的眼睛裡,已是危險至極的預兆。
岑副書記在心裡叫了一聲完蛋,他生怕,生怕這算是最後一次,他再見到霍斯然
。
“不是每個鄰國都要善交,妥協久了就變成退讓,而有些關乎軍人和國家尊嚴的事,不是我這點破新聞就能真正染指的,至於是什麼,您比我,更清楚。”霍斯然起身淺笑着說完,腳步一轉走向門邊,走出門時只覺得心口以上的那個位置,驟然疼起來,憋悶到,連呼吸,都險些岔了氣。
回過神,林亦彤小手卻已輕輕握在了鼠標上。
她突然想看看新聞,看看他所謂的“沒事”,到底已進行到了何種地步。
輕輕晃動鼠標,屏幕亮了,而瀏覽器首頁一打開,裡面一張大幅的圖冒出來,佔據了新聞頭條的位置,大得很有衝擊力,畫面上的人姿勢曖昧,似在深吻,那個身姿挺拔,魅惑硬朗的俊顏如此熟悉,熟悉到如果不是那裡面他擁着的人不同,她還以爲這樣深情的霍斯然的臉,只有她一個人見過。
小臉霎時變得蒼白,她倉皇起身,離開電腦半步遠,盯着那個畫面。
下面的標題是,“別墅被拍到霍雲二人臥房激吻,毀約之說成謎團!!”
她腦子裡嗡嗡響着,憶起的畫面,是他輕貼着她的耳道:“如果我身體和精神都變乾淨,能不能湊夠愛你的資格?”
她小臉慘白,四肢冰涼,在原地站了兩秒後,瘋一般地跑了出去,“砰!”得一聲關上了房門。
陳路航在查到那件事後興奮不已,那個證人還在,在鄰省作案被抓獲了!他興奮地跑進門想告訴林亦彤這個消息,卻驟然發現房間已經空了,人已不在!電腦屏幕卻亮着。
他奔過去,也看到了屏幕上那令人震驚的畫面,忍不住點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