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 065 我剛剛那樣不是對你,不必那樣怕我
莫懷遠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衝進來,有拳腳朝她掄過來的時候,他怒火翻騰到極點時緊繃住的那根弦,生生掙斷!化成了心痛。抱住她,跟她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喘息之間,一絲絲的血腥味從兩人之間蔓延開來糌。
安然看不清楚到底是從哪兒蔓延出的血腥味兒,誰的,鄒衍還是他的,她睜開溼漉漉的眼睛,想看看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表情,他卻只是用大掌死死扣緊着她,微微顫抖着,扣着她,不讓她看。
誰都不知道,他此刻打完這一架,摔在地上,在想什麼。
那個教書的女孩子跑進來,清麗的臉透出了慌張,抿了抿脣,什麼都沒做,只是扯了一大把的紙巾出來,跑到鄒衍面前,叫衆人放開他,輕聲保證“再不會打了”,然後從衆人手中將他拉過來楮。
踮腳,用拿出的紙巾,顫抖着一點點擦拭他側臉上的血跡。
這樣打,有什麼意思?
彼此爲彼此着想,不過是觸動了內心深處的痛處而已,打到誰身上,誰會舒服?
鄒衍到底傷得重,被鬆開後拿一隻手撐着桌子才站得住,只是粗喘了兩下,就重重咳嗽出聲,踉蹌着倒下去,胸肺都被人打壞了的樣子。嚇得那個女孩子眼淚直冒,卻咬脣忍着。
莫懷遠悶了一會,輕輕在懷裡人兒的側臉上吻了一下,抱着她爬了起來。
血腥味,是因爲摔下去的時候,他的胳膊剮蹭到了摔裂的半個椅子腿。
衣服被刮破,前臂被蹭破了一大塊皮肉,在汩汩冒血。
安然等起來了之後,才發現了那一塊傷口,她小臉煞時白了,心都在顫,想過去撩起他的衣袖來看看到底傷成什麼樣,莫懷遠長臂卻緊緊扣住她,不讓她動彈一丁點兒。
俊逸的臉上,滲着幾縷薄汗,淡然處之,冷峻無比。
“給我看一下……”嗓子像是塞了一塊溼透的棉花一般,擠出的嗓音都是哽咽的,那小女人感同身受疼的發顫,顫聲道,“莫懷遠……你給我看一眼……”
酒店的經理人總算聞訊趕了來,到底周圍有幾個玲瓏剔透的人,認得出今天來這裡赴私人宴會的兩個是什麼人,本來是找人好生照顧着這邊又不想被他們發現的,現在居然打成這樣,經理人也嚇得臉色蒼白,不敢上前勸解更不敢讓人隨便傷了鄒衍,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對莫懷遠道:“莫副市長,您……要不要緊?我現在馬上找人替您包紮一下,這兒的事絕對不會傳出去的……”
莫懷遠將懷裡的人兒緊緊束縛住,大概血跡蹭到她身上,他也顧不得了。
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俯首在她臉上一吻,低啞道:“等我一下。”
放開她,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轉了過去,看到了地上被揍到簡直爬不起來的鄒衍,那奄奄一息的樣子是讓自己心痛的,可他剛剛的話,每一字每一句,也都像刀劍一樣狠狠紮在了他心上,比痛更痛。
“今天的教訓夠了麼?她在我身邊能受誰給的委屈,懂了麼?”
冷笑着,嘴角以極小的弧度勾起來,渾身散發着濃重的殺氣沉聲嘶啞問他,“鄒衍,如果這種事再有下次,我會直接讓你滾出市政。”
下一次,也就不僅僅是口角拳腳這麼簡單。
鄒衍趴在地上,胸口悶痛成一片。
四周的人,都嚇得臉色甚白不敢說話,經理人更是如此,直到看到莫懷遠扯過了椅子上的外套,有了起身要走的意思,才趕忙湊上去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頓飯寄到我賬上,算我請莫副市長跟鄒秘書吃飯……”
莫懷遠並沒有理會,只是輕輕一握,握住了身後那個小女人冰涼的小手,大庭廣衆之下,拉她過來。
“哪兒傷到了麼?”他抿脣,低頭啞聲問道。
剛剛倒下去的時候,他護得緊,可是地上一片狼藉不一定她就沒受傷。
那小女人被他的氣場震懾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堵塞得厲害,小臉蒼白微微發抖,搖了搖頭。
“嗯。”他淡淡地溫柔迴應,冷眸盯着她的臉,滿是疼惜,輕輕攬過她的頸子,“我們走了。”
……
濛濛的細雨還沒有停,夜色溼透。
那小女人被他用外套裹住輕輕塞上車的
tang時候,再一次注意到了他被血染紅的前臂,她想要握住他看一看,只是鼓足勇氣輕輕扯住了他的袖子,莫懷遠注意到了她的舉動,深眸微微擡起,看她一眼,又抽回手,啞聲說了一句:“髒。回去再看。”
那小女人心潮劇烈澎湃着,窩在副駕駛座上,不怎麼敢動彈,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剛剛鄒衍一時失控之下問她的那些話。
車子發動了。
濛濛的細雨之中,她終於注意到莫懷遠先是用手握了握方向盤,鬆開,又握緊了一下,纔打着了火慢慢發動車,那樣的傷,應該是有些傷到神經了。
否則如果只是痛不是麻,他受這點痛的時候,根本就不會猶豫。
以前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沒人敢動你沒錯,可藉着你的光環有什麼用?藉着你安家出身的光環又有什麼用?!!”
沒有用。
因爲莫懷遠從未靠着安家做成過任何事,光影隊的挑選不看情面,安.全.局他也是進去許久之後安湛予才知道的,這麼多年,安家除了算是養大了他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她甚至都沒有問過家裡有關財政的問題,她總是那麼放心,都不會問父親一句——莫懷遠是被供到哪一年以後脫離安家的?她不記得是哪一年回去的時候,莫懷遠守着收拾好的東西在跟父親說話,他要搬出去,安湛予沒阻攔,只略帶失落地交代他要好好照顧自己,他當時說什麼?謝謝你,安伯父。
哪一個養子?會叫一個人伯父一輩子?
那小女人第一次在他的車上僵得連動都不敢動,她在他心裡的分量,她看清楚了,在他那一拳毫不猶豫地揍到鄒衍臉上時。
在他放出的那一句狠話,連安然自己都被震撼到了時。
莫懷遠頭頂上的那一片天,誰也不知道是誰撐着,也或許,根本就沒人撐着,他自己獨活活慣了,不問誰討任何的關心,幫助。
堅強,自己不會麼?前途,不會自己拼麼?女人,不會自己護着麼?
這是莫懷遠的理論,誰也破不了的理論。
那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安然記起那一天清晨,他背上大片的淤青傷痕,他脣角淡淡的淺笑,無謂的解釋,還有看到她的關心的時候,眼裡迸發出的那一點點光。他在車上的欲言又止。
他都替她擋下了什麼?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什麼?她統統不知道。
人都說她安然是最不缺寵愛的人,有着最優渥的家室,最不可欺的背景,卻叫一個從未被人怎麼愛過的人,保護成最好最單純的模樣。
那個小女人窩在副駕駛座裡面,在沒人聽見看見的地方,躲進他的外套裡,眼淚熱熱地流淌下來。她想跟他說句話,這一刻,不敢。
莫懷遠臉色還很冷硬,沒有從剛剛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她不說話,他便也沉默着。
這一刻,還是不要再嚇到她。
……
到公寓的時候,雨差不多停了,唯有陰冷的寒風裹挾着細碎的溼氣,穿破空氣和衣服裡的縫隙,直刺人的皮膚。
安然下來時眼睛是紅的,莫懷遠看到了,輕輕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哭了。誰惹的?
冷峻的臉緩和了一下,輕輕的,以極緩的速度抱住她,湊近她的小臉,低啞道:“我剛剛那樣不是對你……不必怕成這樣。”
安然擡眸,看到了他眼裡的溫柔,緊繃的心臟放鬆了幾分,試探着哽咽說道:“……我要買藥。”
莫懷遠抿了抿脣,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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