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肖穎連忙上前,拉住老太太,哪捨得兒子被打!老太太也只是做做樣子地掄着柺杖在他身上拍了拍,“還知道回來?!”,老太太氣憤地呵斥道。
凌北寒那雙敏銳的眸子,四下裡逡巡了下,沒看到她的身影,可能在樓上吧。
“晚飯吃點,又吐了,在樓上!”,肖穎看着凌北寒,指着樓上,低聲說道。“哄哄吧!再這麼下去,會出事的!孕婦最大!”,肖女士低聲對兒子又說道,希望鬱子悅不要真的氣出病了纔好!
聽說她吃點又吐了,凌北寒心口揪緊,邁着急匆匆的步子朝着樓梯走去。他下午野訓完,回到營裡就急匆匆地趕回來,爲的就是能見見她,而且,後天全營要去參加大規模的海陸空軍事演習。
鬱子悅洗完澡,頭髮都沒擦乾,無力地倒在牀.上,心情還很壓抑。雙目無神地看着天花板,怔怔地發呆,什麼也沒想。一動不動地,感覺自己像是個死人一樣。
凌北寒推門而入,佈置溫馨的房間裡,窗簾全部拉上,天花板頂中央的吊燈亮着,黑白色相配的鐵藝大牀.上,白色的被子微微.隆.起。
頭髮溼漉漉的,小.臉雖然不蒼白,卻瘦削的很,比半個月前瘦了一圈,雙眸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好像沒看到他一樣,凌北寒心驚。在牀畔坐下,“悅悅?”,對她心驚地喊道。
鬱子悅好像沒聽到他的話般,雙眸還是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呆呆地看着。
“鬱子悅!”,凌北寒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低聲喊道,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小.臉。
鬱子悅回神,對上凌北寒那張焦急的臉,心裡微微顫抖,“你走開——”,瞪着他,她冷淡地說道。她冷漠的樣子,令他心裡更急,“怎麼了?還在生我氣?”,軟下語氣,一手圈住她的後背,一手撫摸上她的臉龐,他低啞着問道。
被他圈在懷裡,聞着他身上的氣息,鬱子悅心裡一陣心酸,“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走!”,激動地吼道,吼完,感覺全身都在顫抖!
凌北寒是覺得她真的還在生氣,而且是真生氣,並沒鬆開她,反而緊緊抱住,將她瘦弱的身子圈在懷裡。鬱子悅掙扎也沒有什麼力氣,都沒吃什麼飯,哪來的力氣。
“不氣了,不氣了,我道歉,我對不住你,不該惹你生氣。不氣了——”,將她摟抱在懷裡,一隻大手撫上她的腹部,輕輕地撫摸,邊吻着她的額頭,邊低聲哄道。
從腹部傳來溫熱的觸感,感受到她的安撫,鬱子悅心裡更酸,也更委屈,“滾開!我不稀罕你道歉!混蛋!無情的混蛋!滾!”,她無力地吼道,吼着吼着,哭了出來。
壓抑了半個月的心情化作眼淚,不停地洶涌而出。她想打他,但是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小手死死地掐着他的手背,帶着憤恨!咬牙切齒地想要殺了他!
因爲他是軍人,不能陪在她身邊照顧他,就算了,還冷落她,兇她!越想,心裡就越氣,越苦悶。她憑什麼受他這樣的氣?!他有什麼資格拽?!
“別哭了——”,低着頭,看着懷裡哭成淚人的她,大手來到她的小.臉上,不停地爲她拭着眼淚,不停地擦着,又不停地落下。“哭多了對咱們兒子不好——”,他又哄道。
“不要你管!凌北寒!你讓我心寒!死開——唔——”,哭着喊着,小.嘴也被他堵住,溫柔的帶着安撫的吻,落在她的脣.瓣,凌北寒細細地吻着她,繾綣而纏.綿。
鬱子悅反應敏捷地緊閉着嘴,緊.咬牙關,不讓他的舌進來,只感覺他在溫柔地舔.舐.着自己的脣,那細細的,溫柔的感覺,令她的心不爭氣地柔軟起來。
太久沒嚐到的香甜,令他難以自持地細細地品着,良久才鬆開她。懷裡的她,小.臉酡.紅,在大口大口地喘息。小.臉上還殘留着未乾涸的淚滴,雙眼又紅又腫。
“彆氣,也別哭了!我再跟你道歉——”,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凌北寒心軟地又哄道,只這麼抱着她,便感覺那股疲憊感也消失了。
“道歉沒用!你就是白眼狼,追我的時候,什麼都讓着我,現在追到手了,我懷着寶寶了,你就不管我了!混蛋!”,鬱子悅心酸地又說道,滿心的委屈不知該怎麼對他發泄。
她的話,令他張口笑了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這帽子就扣大了!我不就是生了不該生的氣麼,你就把我一票否決了?”,凌北寒不得已還是承認錯誤地說道。
那次,他本就該生氣!可沒辦法,誰叫人家現在是老大!
他這麼說,令鬱子悅很受用,也覺得他的態度還算誠懇,總算承認是他的錯了。但是,他到底是有冷落她的!
“我不想理你,睡覺了——”,冷淡地說完,就要從他懷裡掙扎着退出,凌北寒不鬆手,扯過毛巾爲她擦起溼漉漉的頭髮來,“也不擦乾,感冒了怎辦?!”,對她低聲責備道。
鬱子悅沒回答她,冷着臉,任由他幫她擦頭髮。
“晚飯又吐了?”,爲她擦乾頭髮後,看着她冷淡的小.臉,他低聲又問道,鬱子悅不理會他,還別開視線。
“跟我下樓再吃點,我也還沒吃呢。後天得回去,接下來一個月要軍事演習——”,凌北寒抱着她在牀沿坐下,蹲下.身子爲她穿着鞋子,低聲說道。
一聽說他後天就要走,之後一個月還要演習,鬱子悅心裡一塌,“那你還回來幹嘛?!”,酸苦地吼道,滿心的不捨,又氣憤。想起嫂子厲萱.萱每天都有哥哥陪着,自己卻——
凌北寒明白她心裡的苦,看着她又哭了,滿心心疼,慚愧,“我想你跟兒子——連夜趕回來的——”,捉着她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臉,凌北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淚臉,柔聲說道。
怎會不想她?!怎麼可能不想?!他也想天天陪着她,陪她一起見證孩子的成長,可他怎麼能這麼做?!
聽着他誠懇的話,鬱子悅的心觸動着,看着蹲在她面前,一身軍裝,臉龐有些瘦削,面容有些憔悴的他,她心裡也沒來由地心疼了,一想到他後天又要走,心裡更疼。
彎下.身子,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再多抱怨的話,在面對着他軍人身份時,也無力說出。要怪就怪她嫁給了這個心裡有大愛的軍人,要怪就怪她是一名軍嫂!鬱子悅抱着他,只是哭。
凌北寒反手抱着她,不停地安撫着她的背,“別哭了,下樓吃飯了,被老太太看到要笑話你了!”,凌北寒抱着她起身,一邊走着,一邊安撫道。
聽說要下樓了,鬱子悅連忙止住哭泣,慌亂地擦了擦眼淚,“你放我下來!被他們看到了——”,難爲情地說道,凌北寒不肯放下她,徑自抱着她下樓。
一家三口看着凌北寒抱着穿着睡衣的鬱子悅下樓,愣了下,又想笑,鬱子悅趴在凌北寒懷裡,只覺得好丟臉!被他抱着走去餐桌邊,放下。
“王阿姨,還有飯菜麼?!”,凌北寒揚聲,喊道。
“有,有!我給你們熱去!”,王阿姨欣喜地大喊道,凌志霄夫婦看着這一幕笑笑,上了樓,老太太也回房去了。
“我不想吃,吃了就吐,不如不吃——”,鬱子悅看着擺在面前的食物,皺着眉說道。。
“吃點,就一點——這醋溜白菜是酸的,很可口,還有這小黃瓜,就着米飯吃點!”,凌北寒爲她夾着清爽可口的醋溜白菜和拍小黃瓜,對她哄道。
“你吃吧——我不想吃。”,還是沒胃口,不過聞着醋味,心口舒服了很多。
凌北寒端起米飯,夾着菜,大口大口地吃開,他確實餓了,幾乎狼吞虎嚥着,看得鬱子悅目瞪口呆的,好似飯菜多美味可口一樣,不自覺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小黃瓜,送進嘴裡。
聞着黃瓜那固有的清新的味道,以及酸酸的醋味,鬱子悅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就點米飯——這湯也不膩的——”凌北寒見她肯吃飯,心裡欣喜,爲她盛了一碗一點油分都沒有的老雞湯,對她哄道。
鬱子悅挑剔地吃着,邊吃着,邊擔心會反胃。不過還好,吃了很久,都沒覺得想吐,也時不時地看着凌北寒那狼吞虎嚥的樣,他有這麼餓嗎?好像吃了四碗米飯了,真是豬!
凌北寒擡首,對上她嫌棄的目光,拿着面紙擦了擦嘴,“我就是豬,成吧?”,好會讀心術般,對她幽幽地說道。
鬱子悅一愣,他怎麼知道她在心裡偷罵他?!
“你就是豬!沙文豬!”,鬱子悅咬着牙說道,夾了塊小黃瓜,咯吱咯吱地嚼着,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是,我是——”,豬的老婆也好不到哪裡去!凌北寒在心裡笑着暗忖,又逼着她喝了一碗雞湯。這好似是鬱子悅這半個月以來吃的最飽的一頓了!
扶着她上了樓,“產檢,醫生怎麼說?”,扶着她上牀後,凌北寒撫摸着她的肚子,對她柔聲問道。
“確定懷.孕七週了,寶寶一切正常——”,鬱子悅還是微微冷淡地說道,“我睡了!你今晚睡沙發吧——或者去睡書房!”,說完,滑下.身子,拉起被子,蒙進了被窩裡。
凌北寒沒理會她,先是去衣櫃邊找了浴袍,去浴.室洗澡去了。
聽着從浴.室傳來的水流聲,感受着他的存在,她心裡是溫暖的。之前壓抑的心情也舒緩了好多,閉着眼睛,只是想到他後天又要走,心裡很難過。
可是,鬱子悅,這是你選擇的男人!你敬佩的軍人!
不一會兒,只感覺牀鋪沉了沉,被窩被揭開,鬱子悅心裡一顫,“你下去!不準睡這裡!”,她連忙開口,氣惱地違心地說道。但是,她不能這麼輕易原諒他!
他冷落她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的!
凌北寒剛要躺下,因爲她的話,動作僵硬住,“我不碰你——”,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灼灼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耳蝸處,令她全身一震。
“你想碰都不可以!下去!醫生叫分房睡的——”,冷硬地說道,醫生也確實這樣交代過。
凌北寒笑了笑,“人兒醫生那是怕你跟我做.愛做的事情,怕傷着孩子——”,凌北寒挪了挪身子,就要躺下。
說話都佔她的便宜!什麼叫醫生怕她跟他做?!
“你下去!睡沙發,睡書房,隨你選!就是不可以睡我的牀!走!”,氣憤地吼道,推着他的身子,凌北寒覺得她是認真的,無奈,拿着枕頭,挫敗地下了牀。
凌北寒抱着被子,關掉燈,在沙發上躺下,雙眸一直看着大牀的位置,“彆氣了,開心點——別讓我擔心——”,黑暗裡,他一字一句道。
你會擔心嗎?恐怕訓練起來,把她早忘了吧?鬱子悅在心裡恨恨地想。
聽着她不吱聲,凌北寒認命,心裡苦悶着,“顏汐離開了?”他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想起顏汐,便想起陸啓正。擔心他的安危。
鬱子悅假裝沒聽見般,不理會他。想起顏汐,心裡也是一陣苦悶,擔心她過得不好——
她還是不理他,凌北寒也不再問,閉着眼睛休息,漸漸地,兩人均睡去。
“咚——”
“嘶——”
半夜,只聽“咚”的一聲,鬱子悅驚醒,只聽凌北寒痛苦地倒抽口氣,“怎,怎麼了?!”,鬱子悅驚慌地問道,連忙坐起,打開牀頭燈。
只見凌北寒連人帶被子掉在了地板上,“噗……”鬱子悅笑出了聲兒。
凌北寒懊惱地站起,一臉幽怨地瞪着牀.上幸災樂禍的小混蛋!然後,一步步地朝着牀邊走去——
“凌北寒!你別過來!你不準過來!”,見着他氣勢洶洶如大灰狼般走來,鬱子悅連忙擺手,對他呵斥道,生怕他會把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