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真不是外人能插手的,在陸啓琳下車後,陸啓正點了根菸,吞吐着,看着妹妹的身影一步步地朝着那庭院裡走去。想到他就在裡面,陸啓琳心臟顫動。
門沒關,暈黃的燈光溢出來,她剛走近,感覺那燈光有些刺眼。眨了眨眼,才進去。
男人一身黑色,背對着她。看着這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心悸。回想起在夜總會那次看到的這道身影,當時就覺得是他。心裡有些發酸,那晚,他也狠狠地捏了她的胳膊,把她傷口弄壞。
也跟着那個女人在一起,這麼一想,心裡很不舒服,有些吃醋。
感覺她的走近,凌北燁的心抽.搐了下,手裡還抓着一份文件袋,指節止不住收緊,一顆心更是絞痛着。
“阿燁哥……”,她開口,喃喃地喊道,他還活着,真好。只是此刻,她沒有勇氣上前將他抱住,也沒那資格。一聲“阿燁哥”令他心酸,心口悶堵着。
凌北燁緩緩地轉身,沒有戴墨鏡,臉頰上的疤痕赫然存在,令她心臟抽.搐。
兩個人之間隔着一隻玻璃茶几,茶几上什麼都沒有,凌北燁將那棕色的文件袋朝桌上一放,“離婚吧!”,淡淡地開口,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而她的腦子卻懵了,嗡嗡的,像是有無數只小鳥在叫,聲音不大,卻讓人難以忍受。
良久,她的知覺恢復,擡眸看着他,開口,“爲什麼?”,淡淡地問出這三個字,眸子裡卻溢滿了悽楚,按理說,他應該不知道她被人強.暴了。可他爲什麼提出離婚?
心臟抽.搐了下,他撇去那股痛,“那晚強.暴你的人,是我。陸啓琳,我們完了!”,那一晚,他清楚自己那麼做的後果,如果她知道是他,一定不可能原諒他!
那就徹底結束吧!
他沒資格再跟她在一起,反正她離了他也很好過。
她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子,腦子更懵,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後不停地搖頭,“不,你騙我……不是……不是……!你不可能那麼對我?!你怎麼可能那麼傷害我……”,她喃喃地說道,不肯相信,那樣羞辱她的人會是他!
她的問題令他心疼,是啊,他怎麼捨得那樣殘忍地羞辱她?她是他的琳琳妹妹,從小到大,想要捧在手心疼的人……怎麼捨得?可就是那麼做了,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調笑……
更不甘心她那樣不在乎他!
“確實是我!見到你跟別的男人去開房,我想報復你!就那麼做了,離婚吧,我們完了。你要告我也行——”,破罐子破摔了吧,他淡然地說道,見着她那由着難以置信變爲痛苦糾結的表情,心,不免地抽.搐。
一個毀了容的,吸了毒的,甚至沒了前途的男人,還有什麼資格挽回一個被他傷了的女人!他振作不起來,如果不是因爲對兩個孩子和對父母的責任,他早死了。
“凌北燁——你——”,她吼了出來,瞪視着他,痛苦地大吼,聲音嘶啞不已。一顆心更是震盪着,怎麼也沒想到,那晚那麼折磨她,羞辱她的人,竟然會是他!
她的阿燁哥……
“陸啓琳,離婚吧,我們誰也不愛誰,我也沒我想象中那樣愛你。鬼迷心竅了,對你念念不忘。執意娶了你,真正得到後,感覺也就是那麼回事。”,他平靜地說道,覺得自己對她可能真不是愛。
不然,不會那樣傷害她。
他也從沒感受到過她對他的愛,失蹤前,她冷落他那麼久,他一個人住警局,三餐不正,胃病發作時,就會想起她,想起她的狠心和對他的不理解。帶着對她的怨,離開。
他無情的話,令她心酸,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樣子,那冰冷的眸子,那一晚,他說得粗鄙的羞辱她的話,此刻,眼前的男人,像是毀了她的魔鬼。
她是該慶幸被強.暴的人是他嗎?慶幸不起來,只知道,完了。真完了,她恨不得想殺了他!
“我離婚!我同意離婚!”,她吼,上前,蹲下,顫抖的雙手慌亂着打開那文件袋,慌亂地取出裡面的文件,拿起一旁的鋼筆,找着簽名的地方,慌亂卻異常迅速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凌北燁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以前,從沒想過對她會放手,如今……
真的有這麼一天,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似乎也絕望了。世界在那瞬間,變成黑白色。在她寫完最後一筆時,那紙張被她戳出一個洞。
“我只要兩個孩子!”,她還有孩子,沒有這個絕情的男人,還有兩個孩子。
“給你。”,看着她站起身,恢復平靜,他淡淡地說道。就知道,沒了他,她還會過得很好。
“那晚,我是被我媽拉着去晚宴的,那個男人趁我喝醉,想……凌北燁,我只想告訴你,我陸啓琳不是你口中的蕩.婦!我不去告你,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我恨你!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看着他的臉,她狠狠地說道。
那一晚,他罵她是賤~貨,是蕩.婦,是對不起自己丈夫的賤女人。那些,她都記得。
她的話,令他心臟抽.搐,眸子黯然地看着她,“後悔嗎?你不用後悔,因爲,你從沒信任過我!我們再在一起,也真沒意思,凌北燁,我真恨你!”,她顫抖地說道,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對她來說,他那麼對她,不僅僅是無情,更是對她的不信任,對她尊嚴的踐踏。
她說完,邁開了步子,朝着門口走去,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懊悔,充斥着心臟。也知道,他完全失去了她,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凌北燁,你活該!
她的身影消失,他的心口忽然像是被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噬一樣,那股再熟悉不過的痛苦侵襲而來,他全身難過地在打顫,臉色開始泛白,邁開步子,進了臥室。
房門被重重關上,他依靠着門板坐下,拿起一旁的繩子,將雙腳腳踝捆綁上,然後脣齒並用地捆綁上一隻手,束縛在一旁牆壁上的鐵鉤上。將自己牢牢地捆綁着,一隻空閒的手緊握成拳頭,極力隱忍着那常人無法忍受的毒癮。
千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眸子圓睜,額上的青筋暴起,牙關緊.咬。
“嘶……”,此刻,多想有一包白.粉出現在面前,讓他吸個夠!
牙齒在打顫,口吐白沫,陰暗的房間裡,他像是活在地獄裡,不得超生。
陸啓琳上了陸啓正的車,陸啓正還沒開口,她率先開口,“我們離婚了,哥,別勸我,我不會原諒他。”,她喃喃地說道,面無表情。
陸啓正皺眉,“琳琳——你——他,他——”
剛要吼出來說凌北燁有毒癮,他終是沒說出口,懊惱地拍了下方向盤,發動引擎,離開。
***
凌北燁離開了京城,去了沒人知曉的地方。陸啓琳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那個家,也沒回陸家,在自己買的公寓裡。兩家人多多少少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的離婚手續暫時還沒辦下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在幹嘛,反正在京城沒看到他出現過。
其實,只要他還活着,好好地活着就好了。隨着時間的漸漸消逝,她倒是慶幸,那晚,強了她的人是他。但也被他的無情和不信任徹底傷了,離婚吧,就這樣了……
可爲什麼還是有意無意地想起他,心還會痛?
陸啓正見妹妹這麼想得開,一個人帶着兩孩子過得還不錯,也沒告訴她凌北燁獨自躲起來戒毒的事,何況,凌北燁也不讓他知道。
“啊——卡文了!”,陸啓正進入書房時,只見老婆煩躁地扒着頭髮,仰天叫道。他勾着脣上前,從她身後將她圈住,“別寫了,睡覺去……”,咬了咬她的耳珠,他呢喃道。
“不行!明天不是出去玩嗎?今晚不寫完明天怎麼更新啊!去——別動手動腳!”,男人邪惡的大手已經探進她的衣領裡,顏汐拍了下他的手背,氣惱道。
“那還要多久?”,某人不滿,玩着她胸前的珍珠,揉.捏着問道。難得休假,她還要寫文,陸啓正很不滿。
“卡文了,你出去,讓我好好想想怎麼寫!”
“啪!”,男人的腳霸道地踢下主機開關,隨即,將小女人猛地抱起,扛回臥室。顏汐一頓拳打腳踢,卻抵不過陸啓正的蠻力,被他重重地壓在身下。
“你真不知道阿燁去哪了啊?他們真要這麼下去嗎?老公,你就幫幫他們嘛,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寫下去了啊——”,前.戲時,小女人突然冒出一個問題,陸啓正懊惱地從她胸前擡起頭,不滿地瞪視着她,“我看沒幫他們之前,我先讓你下不了牀!”,陸啓正冷哼一聲,腰部重重用力,一挺……
小女人動情地尖叫……
半夜,小女人偷偷地出了臥室,來到客廳,打了個電話出去,“啓琳,是我——”
還沒睡着的陸啓琳聽着顏汐的聲音,皺眉,“怎麼了?”
“啓琳,剛剛我聽陸啓正說,阿燁他,他其實是染上毒癮了……現在一個人在外地,痛苦地戒毒呢……”,顏汐小聲說道,剛剛她是色.誘了陸啓正才問出來的。
顏汐的話,令陸啓琳的心狠狠地絞痛了下,也有點難以置信,他怎麼會吸毒?他是警察啊!
“如果你還愛他,就去找他吧,他肯定夠痛苦了!”,顏汐又說道,在心裡嘆氣,不一會兒掛了電話。落下陸啓琳一人怔怔地坐在那,一顆心痠痛着,眼淚嘩嘩地落下。
***
“啊——嘶——”,一個空寂的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此刻,凌北燁正飽受着毒癮的折磨,他一手被戴着手銬,一手緊握着緊抓着地面,手指被地面摩擦得血肉模糊,臉色慘白,口吐白沫。
感覺自己就快死去了般,全身抽.搐,有片刻是完全沒有理智,沒有思考能力的,一手狠狠地抓着地面,那十指鑽心的痛,好像能讓他舒服很多。
“啊——琳琳——朵朵——天天……”,與體內的魔鬼鬥爭,他痛苦地喊着他們的名字,淚水滑落。腦子裡也想像着他們幸福生活的畫面,便感覺自己像是苟延殘喘着活在地獄裡的罪人。
大顆大顆的汗滴從那道傷疤上墜落,他痛苦地哀嚎,那聲音淒厲,最後,暈死過去……
“哥,你告訴我,他在哪?!”,找到陸啓正,陸啓琳問道。就知道大哥一定知道他在哪,找了很多關於戒毒的片子,看着那些被毒癮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人,她想起凌北燁,心痛難忍。
陸啓正擡眸看着她,“你確定還在乎他?”,希望她不是因爲憐憫凌北燁纔要去找他的,那樣的話,凌北燁也不需要。
“哥!怎麼會不在乎?你告訴我吧,不管結局怎樣,我只想好好地愛他一次……”,這是她曾經的遺憾,也是欠他的,陸啓琳顫聲說道,陸啓正放心地點頭。
陸啓琳將兩個孩子送給婆婆照顧,自己帶着行李,隨着大哥陸啓正去找凌北燁。
“我跟老凌勸他去戒毒所,他不去。你知道他的自尊心,戒毒所跟坐牢沒什麼區別!”,一路上,陸啓正邊開車邊說道。些些裡妹步。
她點點頭,“那這樣靠他自己能戒掉嗎?”。
“他吸毒時間不算很長,這得靠他意志了,毒癮發作時,他是沒什麼理智的,琳琳,你最好在他毒癮發作時,把他鎖起來,不然會傷了你!”,陸啓正又說道。
她點點頭,此刻,只想早點見到他。
陸啓正將她放下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小別墅,讓她自己去找他。
她提着行李朝着那依山傍水的小別墅走去,山裡的空氣清新,景色宜人,是個休閒度假的好地方。提着箱子,快走到別墅前,已經滿頭大汗,還沒走近,就見着不遠處的一個碧綠的池塘邊,坐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心酸了酸,有點無措地站在那,不知道一會見到他,要怎麼開口。
一條不長不短的鯉魚被勾上,男人擡首時,也看到了池塘對面拎着皮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