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下沉,她明白自己沒有聽錯,她的確是懷孕了,可是,她的手不自覺的撫向自己的肚子,在她還沒有來
得及知道自己做了母親的時候,就已經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空洞的星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眼淚不可遏止的順着眼角流了下來,都是自己不好,都怪自己太大意
了,懷孕這麼大的事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當初她能多留意一下,她的孩子也不會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沒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一旁的陳媽正猶豫着該怎麼樣安慰她的時候,只見激動的官若夢在她猶豫不決之際,掀去了薄被,驟然
地往門口跑去。
看見此狀,陳媽連忙撲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聲詢問道:“小姐,你要去哪?”她使出了渾身
的力氣死死的拽住官若夢,害怕情緒激動地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你放開我,放開我。”激動的官若夢拼命的掙扎,如果平時她也許會不費吹灰之力掙脫開陳媽的鉗制
,但是現在,剛剛小產完,身體還很虛弱的她怎麼有力氣和陳媽抗衡。
陳媽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無論她怎樣掙扎就是不撒手,少爺不再,如果她在出什麼事,讓她怎麼跟少爺
交代?“小姐,你冷靜點,冷靜點,陳媽年紀大了,禁不住你這樣的折騰,陳媽求求你了。”陳媽跪倒在她
的腳下,死死抱着她的腿,聲淚俱下的哀求着,讓人看了都心酸。
“陳媽……”看着陳媽跪倒在地,官若夢撲進她的懷中,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嘴裡不斷喃喃的說道:“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夠細心,孩子也不會沒,都是我不好……”
她心裡的難受只有自己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分享即將當媽媽的喜悅,就失去了做媽的權利,換成誰誰也
受不了。
“別哭了,乖,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們都年輕,還怕會沒有孩子嗎?”陳媽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安
慰她,眼睛不斷的瞟向門口,算算時間,少爺也該回來了,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不是自己的安慰,而是少
爺的安慰啊!
“我們?”官若夢淚眼摩挲的擡起頭,朝門口望去,空蕩蕩的門口並沒有出現心中期盼的身影,原本就
受了打擊的心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他爲什麼沒有回來?是不知道還是根本都不願意回來?或者更確切的說他根本都不希望這個孩子到來?
孩子沒了對他來說是件好事?早上他緊張潔絲的表情很難讓她不往這方面想,就連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都
沒有。
“不會再有了,不會再有了。”陳媽的話勾起了她的傷心,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他們之間不
會有未來了,現在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他一定以爲自己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女人,人前一面,人
後有一面,畢
竟,不管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克里斯汀被自己推下樓是不爭的事實啊!
她緩緩的離開陳媽的懷抱,顫悠悠的站起身,踩着虛浮的腳步朝牀邊移動,“慢點,小姐。”看着她漸
漸安靜下來,陳媽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連忙扶着搖搖晃晃的她朝牀邊走去。
官若夢順從的躺在牀上,緩緩的垂下眼簾,任由陳媽將薄被重新蓋到自己身上,蒼白的臉上一片平靜,
平靜的有些反常,她不該這樣,不是嗎?
唉,陳媽嘆了一口氣,坐在牀沿,柔聲的說:“你乖乖的躺着,別在做什麼傻事了,少爺可能是工作太
忙脫不開身,我相信一會他就回來了。”
看着一聲不響的官若夢,陳媽再次嘆了口氣,起身走到門口,回過頭說:“折騰了一天你也餓了吧,我
去把吃的端上來。”說完,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官若夢,踩着猶豫的步伐出去了。
陳媽出去後,周圍一片寧靜,靜到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響聲,原本緊閉雙眼的官若夢緩緩的睜開布
滿空洞的雙眼,直盯着牀頂,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緩緩的滑落。
茫然無措的靈魂找不到可以依附的地方,只能任其在飄渺之處,空蕩蕩的漂流。
“我看錯你了。”宋晟睿冰冷的話語在她的腦海中響起,那樣銳利的目光讓她的心也爲之一寒,漠然的
目光背後,她看到了他的不信任,他的失望,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將這些日子來她爲這段感情所
做的努力全部否定了。
爲什麼,每次一遇到事,他的反應總是這樣,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就走開,難道她的愛在他眼裡就那麼
渺小嗎?
潔絲贏了,不是嗎?現在所有人都認爲自己因爲妒忌她,不肯聽她解釋,而把她推下樓,在他們的眼中
,她就是一個滿腹心機的女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至少,現在宋晟睿也是這麼想的。
一場苦肉計成功的將他們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愛情擊地粉碎。
窗外,暗夜的大幕徐徐的開啓,門口依舊一片寂靜,他還沒有回來對嗎?還是今夜抑或是以後,他都不
會回來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也在一點一點的下沉。
還期待什麼?期待他會推門而入嗎?官若夢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暗笑自己的癡心妄想,現在他
怎麼會回來?他現在應該陪在克里斯汀的身邊,安慰她,哄着她。
一想到他和潔絲在一起,她的心好像被一個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痛的想要尖叫。
“少爺是愛你的,給他點時間,讓他把心裡的包袱慢慢的放下,他會向你袒露心聲的。”
陳媽鼓勵的話語還在耳邊,只是她還能等到這一天了麼?是不是該離開了?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雀佔鳩
巢的麻雀,佔着他的家,讓他有家不能回。
官若夢在心中喃喃地自問着,兩道柳眉在額間緊緊的蹙起,恍若糾
結着千萬愁思。
悅耳的音樂在耳邊響起,桌上的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屏幕一閃一閃的。
官若夢略顯吃力的支起上身,一手支着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手費勁的拿起不遠處的,好半天,她才費力
的接起了電話。
“喂。”蒼白的聲音略顯無力,剛剛的動作消耗了她不小的體力,強壓下陣陣眩暈,她努力的保持着平
靜,額頭上滲出了絲絲汗液。
“喂,小夢,我是徐俊宇,你現在方便嗎?”那頭的徐俊宇絲毫沒有聽出她的不適,頻頻用眼神安撫着
身邊一臉焦急的老者,與官若夢神似的面孔說明了老者的身份,到底還是沒攔住,心急如焚的官父還是飛到
紐約來了。
“有什麼事?我現在不方便,有事過幾天再說吧!”說完,掛了電話。
一句話擊醒了官父,緊繃的身體忽然鬆懈下來,官父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的低下了頭,坐在
那裡悶聲不語,心裡微微的泛酸。
官若夢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別人走了,爲了她和官澤翰,官國忠也一直沒有再找,將全部的精力都放
在她的身上,初中,高中,大學,官若夢的成績一直很好,畢業,工作,她的人生可以說是完美的,這讓他
也深感欣慰,全部按着他事先計劃好的軌跡前行,即使是死了,他也要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可是,就是因爲自己的這次逼婚,好端端的放着舒適的家不待,偏要到紐約來,一來不打緊,還發生了
這樣大的事,如今,他連女兒在哪都不知道,這幾個月她過的好不好,是怎麼過的,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
不擔心?一個女孩子家萬一碰見壞人怎麼辦?
如果當時攔着她不讓她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官父在心中不斷地責問自己,略顯老態的臉龐寫滿
了擔憂,模樣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伯父,你先彆着急。”李欣汝坐到他身邊,試圖安慰他,“小夢掛了您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沒有
您想的那麼嚴重。”
“情理之中?”官父嗖的擡起頭,低聲反問道。
“恩。”李欣汝點點頭,“您想啊,小夢現在失憶了,在她的記憶裡,根本都沒有父親這個概念了,這
會突然冒出一個父親,你想想她會是什麼反應?如果換成我,我的反應大概也和她一樣。”李欣汝老老實實
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冷不丁冒出一個父親,換做誰誰都會嚇一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的是這樣嗎?”詢問的目光看向徐俊宇,作爲當事人的他腦子裡一片混亂,除了乾着急外,根本想
不出別的辦法,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多聽聽身邊人的看法纔是明智的選擇。
“欣汝說的對,伯父。”收到他詢問的目光,徐俊宇接過齊洛兒的話接着說:“伯父,給小夢點時間,
我相信最遲明天晚上,她一定會打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