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夢寧沉淪】11
莫洛斯還沒有回過神來,從屋外衝進數名H·K人員,帶頭正是凱里。
凱里匆匆掃過捂住傷口後退的慕容楚,先愣了下,沒有猶豫的開始在屋裡掃射。
莫洛斯暴了一句粗口,沒有反轉餘地的對戰。
慕容楚深深看了那條修長身影一眼,轉身走出酒屋,根本就沒有理會身邊激烈的槍戰,甚至不去聽莫洛斯的怒吼聲。
眼前的一切,讓慕容楚明白,眼前聿修和奉天脩真的不同。
慕容楚輕而易舉的離開戰圈,聿修同樣也可以,他身邊的人知道慕容楚,所以都沒敢朝慕容楚開槍。
聿修和慕容楚站在同一塊地方,卻默然無言。
直到半個小時後,戰況分明,H·K得到了最大的利益,拿下了裡奇幫的老大。
後面收尾的工作丟給凱里他們,聿修纔回頭過來看着站在風雪中的女子,清淡,貴雅,眼目平靜地看着他。
不再是那種調戲的亮色,也沒有那種淡淡的笑意,只有極致的平靜。
這讓聿修有點不適應,下意識的張脣,“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沒有避開。”
慕容楚淡淡一笑,“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這是你H·K的利益,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麼……”而她沒有那種身份去指責他更不能摻和進去。
聿修是個有手段的野心家,不管是歐洲黑手黨還是美國黑手黨,他們都對聿修這個人抱有相當濃重的忌憚心。
慕容楚看着眼前的死人,還有槍戰殘餘下來的痕跡,輕輕一嘆。
並不是因爲憐憫這些人,而是讓她聯想到當初奉天脩之前沒有她的生活。
如果讓H·K成員知道他們的頭兒竟然向一名女子道歉,一定會跌破下巴。
慕容楚的肩頭仍舊涔涔的冒着血水,但她並沒有在意。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慕容楚朝他淺淺一笑,“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的創傷呢。”
聿修的眉頭微跳,他突然覺得那個槍眼十分的礙眼,也不喜歡慕容楚這種淡然的笑。
“所以……我得留着它。”
Wωω⊙тTk дn⊙¢ o 聿修卻突然朝她走過來,一把扳過她的身形,黑到極致的眼睛直直盯着慕容楚:“取彈。”
等聿修自己反應過來,蹙了蹙眉頭,怎麼突然就做出這種不符合他作風的行動了?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後,他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應該說他的心緒沒有平靜過。
她總是有意無意的牽動着他的神經,甚至有些時候讓他失去了支配的能力。
“取彈。”
他冷硬地堅持。
慕容楚看着聿修極致俊美的面龐,嘴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些。
見慕容楚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笑得出來,眉頭微跳。
“我說,取彈。”
在聿修要將她強行帶上車時,慕容楚卻溫和地點點頭,“好。”
見她點頭,聿修鬆了一口氣。
爲什麼,他會被這個女人牽制神經?這很不正常。
……
H·K成員也覺得他們的頭兒不正常,特別是身爲聿修手下兼朋友的凱里,看聿修跟見鬼似的。
因爲聿修將慕容楚帶上了他的車,親自給那個醫生取彈頭。
聽說那一槍是頭兒放的。
凱里不得不佩服自家頭兒的英明手段,自己打,自己取彈,這樣一來就能飛快的拉近醫生和他之間的親密關係了。
本以爲沒談過戀愛的頭兒會在這方面顯笨拙,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此時的車內。
慕容楚笑眯眯地看着男人替自己解開衣服,露出裡邊黑蕾絲的內衣,還有肩頭那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一般男人都扛不住,而且還流了這麼血,也沒見她臉上有異樣。
聿修到是有點佩服這個女人了。
只是想到這槍是自己放的,臉色就沉了沉。
所以,這個女人是想讓他感到愧疚嗎?
……
意大利。
H·K的成員對他們的老大將一個醫生帶進意大利總部基地很感趣,但他們並沒有膽子去碰他的底。
慕容楚跟着聿修進了他在意大利的基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慕容楚覺得他這個黑道教父的奢侈。
並非在享受上的奢侈,而是在‘受苦’方面的奢侈。
所謂的‘受苦’指的是他們的訓練設施。
從慕容楚中槍開始,就沒有和聿修說太多話,起碼對比前面剛剛見面的那會兒,慕容楚這已經算是反常了。
如果瞭解慕容楚的人,就會知道她並不是他一開始認爲的浮誇女人。
凱里留在莫斯科那裡解決事情,之後再和歐洲的負責人做最後的收尾。
一個裡奇幫可不是說收拾就能收拾的,幫會內部的人員根本就不聽從H·K的,甚至有人打着爲莫洛斯報仇的幌子來打壓H·K,還想要聯合俄羅斯的黑手黨對付H·K。
可惜,H·K的掌舵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凱里和歐洲的負責人一起收拾最後的尾巴。
慕容楚被安排進基地居住,而她明顯感覺到,聿修對自己似乎也沒有前面那麼排斥了。
應該是那枚子彈的作用。
慕容楚閉着眼睛躺在柔軟的大牀上,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
意大利的天空並不似莫斯科那樣深沉,慕容楚起了一個大早,看着放晴的天空。
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小雨,沖洗了天空的灰塵,打開窗,一股涼風自外面吹拂進來,將她迷糊的神智吹醒。
“叩叩。”
“進,”慕容楚站在窗前,一覽前面的基地景緻。
門沒反鎖,外面的人推門進來。
“慕容醫生,這是您的午餐,還有新的衣服。”
一個說意大利語的女人聲音自身後傳來,慕容楚回頭就看到推車和放在桌几上的新衣服。
慕容楚微笑道謝,“多謝。”
“慕容醫生請慢用!”
傭人很快就退了出去,還給她帶了門。
進洗漱間清理了自己,然後撩開那天他包紮過的傷口,拿過自己的藥箱開始重新清理。
換上衣服,用過午餐,慕容楚才朝外走。
天說變就變,突然下起了中小雨,打得地面噠噠響。
慕容楚站在一樓的大門前,看着雨中訓練的一支隊伍,這都趕上軍人的強度訓練了。
聿修自身後走出來,坐在客廳裡,自有人給他端上煮好的咖啡。
聿修就這樣坐在廳中看着門口背對自己的女子,身形纖長,清淡。
“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
慕容楚突然走回來,自然的落坐在他的左面沙發上,然後招來傭人讓她給自己白開水。
然後聿修就看到慕容楚自然的收過他剛剛喝過的咖啡,再然後往垃圾桶裡一倒。
聿修挑眉。
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然後恭敬的將手裡的一份情報送到聿修的手中。
聿修拿過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慕容楚。
慕容楚接過也草草看了一遍,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對面將身體陷入沙發後面的男人,“爲什麼突然這麼好心幫我?不想殺我了?”
聿修聽了眉頭一跳,又想起自己喂她一顆子彈的事,眉頭皺得更深。
真是見鬼,他爲什麼會有愧疚?
只是這種感覺真的是愧疚嗎?
“我那是失誤了。”
他可以發誓,他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就算她騎在自己的身上,說出那樣的話,他僅僅是生氣而已,拔槍時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經上了保險。
也怪這個女人撩拔了自己,纔會忘記這種事。
“放心,就算你射中我的心臟,也不會怪你。”
這種寵溺的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見鬼的是,他竟然不覺得反感?
教父大人感覺自己中邪了。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後,自己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我說過,那僅僅是失誤。”
見他擰眉強調,慕容楚愉快地笑了,“我相信你。”
聿修奇怪地看着這個女人,實在想不通到底哪裡值得她這麼高興了。
因爲慕容楚明顯的感受到聿修越來越接近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不理會慕容楚的高興,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畢竟他們是國際刑警,那相當麻煩的生物。”
慕容楚輕輕一嘆息,說:“只好硬碰硬了。怎麼,你要幫我嗎?”
“幫你?”聿修像是聽到了笑話般,笑了笑,淡淡看着慕容楚,答案很明顯。
他將資料給慕容楚已經算是仁盡義盡了,他是絕對不會淌這個渾水。
國際刑警被秘密捉走,並不是殺掉,這其中有多大的麻煩,聿修拎得很清楚。
“那我就告辭了。”
慕容楚笑着拿過桌上的情報,回房,沒有多會兒,慕容楚就拎着自己的箱子下樓了。
在經過聿修身邊時,慕容楚連一眼都沒有給他。
這讓聿修看不透她心裡所想。
“等我。”
慕容楚丟下兩字,就消失在雨幕中。
剛走出基地的門,就有一人匆匆跑過來遞給她一把黑傘。
慕容楚站在雨中回頭朝獨立的建築看了一眼,朝那道修長的身影微微點頭,笑着接過小弟遞過來的傘,撐在頭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意大利。
林家這兩位都是國際刑警,這正是慕容楚頭疼的原因。
因爲這層身份,一旦牽扯上,就是國家,而不是簡單的私人事務。
美國洛杉磯。
這座僅次於紐約的大城市。
很不巧的,慕容楚剛剛下飛機,天空就炸起了雷雨,天空烏雲滾滾,大風吹颳着她身上的風衣,紮在腦後的馬尾也被風帶了起來。
行人匆匆,唯有她踏着穩重的步伐往機場外走。
慕容楚手裡拎着的醫藥箱很明顯,隱在暗處的人很快就鎖定了慕容楚的行動位置。
撐着黑傘的女子一路往外,彷彿沒有注意到空氣的變化,更沒有注意到暗中移動的人羣。
“噗!”
經過消聲器處理的子彈穿過雨幕,朝女子纖細的背影伏衝來。
霍地。
背對着子彈的女人回身,露出她絕麗乾淨的面容,那沉沉氣勢讓機場對面的狙擊手下意識的眨了一下。
雨水浸進眼睛。
就在對方眨眼間,那枚子彈彷彿活了起來般,竟然在肉眼不可見的情況下拐了一個彎。
立在雨中的女子,一直沒有動彈過。
雨中的狙擊手看到完好無損站在原地的女子,愣了一下。
沒中?
怎麼可能?
雖然他的槍法並不是百發百的中,但是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瞄準,不可能打偏。
自雨中,那名女子朝大樓方向揚起一抹淡淡的,極好看的微笑。
這樣淺淺的微笑落在那名狙擊手眼中,卻被駭到了,她看見了?
怎麼可能!
這樣的距離,眼神再好也不可能看得見。
可慕容楚的淡定從容的微笑,讓狙擊手下感覺自己被脫光了衣服站在那名女子面前般。
“噗噗!”
同時兩聲,從左右翼射來。
“啊!”
機場外正匆匆行走的路人瞬間被這槍聲嚇得四下逃竄。
依舊沒有打中慕容楚,連她的頭髮絲都沒有掃中。
在四面的黑衣人朝她過來之際,只見她從容放下手中的藥箱,傘一收。
“砰砰砰!”
傘和子彈硬碰硬,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下,那柄長傘竟然直接擋開了衝擊力極強的子彈?!
見鬼了!
他們同時涌過來,朝慕容楚撲過來。
槍傷不了人,他們只能近身肉搏了。
近身攻擊卻讓他們損失更重,雨幕中,沒有聲音的進行着,天空在慕容楚擡傘尖朝奔來其中一人扎去時,噼啪地打了一記。
身形飛縱,帥氣又幹淨利落的打鬥,看呆了路人,也嚇到了敵人。
“啪!”
慕容楚手中的雨傘揮出,打在一個試圖開槍的人,傘反彈回來,而他的人卻飛出了幾米遠,砸在路邊的圍欄上。
嚇得路人又是一個急退。
“咔嚓!”
慕容楚從身邊一名殺手經過,抽起他腰間的槍支,拉開保險。
“砰砰砰砰……”
連瞄準的時間都不用,一手持傘,一手隨意移動掃殺。
啪。
丟開沒有子彈的槍,手裡的傘同時打開,朝自己的藥箱方向走去。
短短的距離間,慕容楚將腳下的碎片旋踢出去,站在角落邊欲要偷襲自己的殺手被擊中額頭,然後那塊碎片自他的頭顱衝開一個洞口打在旁邊的攝像頭上。
那名殺手剛剛倒下,慕容楚素手一翻,一枚肉眼不可見的銀針飛出。
雨中完全聽不見那神秘的叮叮聲,在她拎起藥箱朝車牌方向走去時,在女子的背後,幾個方位的攝像頭同時冒出了煙火。
……
機場發生的一幕,僅是在幾分鐘的時間,快得連讓人拍照的反應都沒有,然後就結束了。
等旁邊的人想起要拍照時,哪裡還有那名拎藥箱女子的身影。
慕容楚的手機開了,腳邊沾上了血,但不明顯。
公交車內的人看到她拎着藥箱,以爲她是剛剛從某家醫院出來的醫生,手術上沾了血正常。
這時,慕容楚剛剛開機,電話還沒有拔出去,就有一通拔了進來。
看着來電顯示,慕容楚眯了眯眼,接起。
“楚,我已經盡力了。前段時間一直找不到你,美國方面恐怕無法對你實行最有力的保護,實在抱歉。”
慕容楚嘴角微揚,看着公交車外的雨幕,“尼爾克,我明白。現在,我們是敵人,而不是盟友。”
對方沉默半晌,開口:“抱歉,楚。”
“不用跟我說抱歉,你們CIA已經準備動手了嗎?”
尼爾克擔憂道:“這是國際問題,我必須從實際出發,不能因爲個人的恩惠就放棄了國家的利益。”
“你說得對。那麼,我想問一句,現在除了美國方面,還有誰摻和了進來?讓我猜猜,黑手黨?亦或是軍方……我的命還真值錢啊。”
“楚,這些請恕我無法相告,我只能給你一個忠告,我希望你能夠配合美方……”
慕容楚摁掉電話。
然後就聽到周圍朝她看過來,那眼神就跟看白癡一樣,顯然是聽清楚了她剛剛說的話。
她的表現,就跟個神經病一樣。
一個年輕的男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身邊的同伴笑道:“嘿,這個女人是白癡嗎?裝相裝到這種程度!”
男子戲謔的聲音落,周圍就響起一片鬨笑。
慕容楚沒有心情理會這些。
凝視着雨幕,突然,公交車猛剎車,一車的人差點被彈飛出去。
慕容楚依舊直直的立在公交車之內,她一手拿着藥箱,藥箱邊勾着一把長傘,還在滴水,而另一手自然的垂着,前後並不挨任何事物,淡淡立在空位上。
司機的急剎車惹來一陣吼罵。
但這陣吼罵剛起,就熄掉了……
因爲擋在公交車面前的,是數輛警車,然後就見數名警員冒雨出來,舉槍對準了公交車。
公路上,一輛公交車被密密麻麻的警車包圍。
慕容楚淡淡一笑,“來得到挺快。”
回想剛剛那一通電話,慕容楚會心一笑,尼爾克的手筆。
在公交車衆人驚愕的目光下,慕容楚拍開了車門走下去,到了外面,啪的一下,打開傘。
數名警員立即上前,謹慎的舉着槍對着慕容楚。
“讓你們浪費這麼人力來迎接我一個小小的醫生,甚是榮幸!”
“慕容醫生?”警官試探了句。
“是我。”
慕容楚微笑朝領頭的警官頷首。
那位警官一愣。
“砰!”
突然,後面的警車羣中爆炸,轟得地表一震。
嚇得警員們臉色一白。
“襲擊,注意後方。”
警官驚得大叫了起來。
“轟!”
再一次的轟炸自前面飛起。
慕容楚微笑着朝遠處看了一眼,然後無視身邊的警員阻攔,慕容楚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站住!”
慕容楚手腕了翻,傘邊緣一勾,旋迴來,帶過雨水擊打在前面圍上來的警員眼睛,雨滴凝成實體衝打,一片慘叫。
傘緣勾過的地方,正掛過一把槍。
慕容楚傘一收,凌空接槍。
“砰砰!”
靠上來的兩人倒地。
慕容楚淡然跨過屍體,往後面去,而前面,轟炸還在繼續。
轟炸聲離自己越來越遠,慕容楚在身後警員衝上來開槍之際,閃身來到他們的面前,在他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扭斷了對方的腦袋。
幾分鐘,這裡已經一片慘淡。
對前面笑着說了句,“我知道你會出手。”
說罷,轉身拎起放在地上的藥箱,往前走幾步,拉開一輛剛好剎住車的出租,調轉車頭離開。
身後追上來的警員,只能憤憤的看着慕容楚從自己的視線消失不見。